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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吴应熊心中又暗自庆幸吴家没有与他有什么冤仇,若有的话,也不知咱吴家父子是不是他的对手?我看此事以不试为妙,否则,必然会落个两败俱伤。想到这里,吴应熊在心里便暗暗佩服父亲。若不是父亲早就与洪承畴相交,今日之局恐怕没有善势!

洪承畴见吴应熊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开口说话,便问:“驸马爷在想什么?”

吴应熊一惊,暗地里责备自己:怎么能在他面前失态呢?他急中生智地说:“我在考虑以何种方式反击杨素蕴!”

洪承畴说:“只需上疏质问杨素蕴即可!”

吴应熊说:“大学士之意,在下已明了。只是家父尚在云南,且对于京中之事知之甚少,恐怕不能领悟大学士计谋之妙处,反误大事。”

洪承畴沉思着:吴应熊言其父亲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必是谎言,有他作耳目在此,朝中动静,吴三桂岂能不知?但他说他父亲不能理解我计之妙处,恐误大事,倒是实话,想平常之人岂能明白我洪承畴之意?

于是,洪承畴心里有了得意之感。洪承畴看了看诚心相求的吴应熊一眼后说:“若是驸马爷不嫌弃老夫眼花力衰,老夫倒可以代平西王捉刀。”

吴应熊闻之,大喜!再次跪倒在洪承畴之面前说:“若得大学士之墨宝,何愁此事不成?在下代父拜谢大学士。”

洪承畴扶起吴应熊后,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说:“驸马爷在此稍等片刻,老夫立刻回来。”

吴应熊点点头,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片刻之后,洪承畴便回来了,且手中执有一奏折。

吴应熊接过,见纸上字迹未干,墨香飘逸,由衷赞叹:“大学士宝刀未老!”

洪承畴笑道:“驸马爷过奖!”

吴应熊认真地看起来。洪承畴所写之奏折大意如下:

“臣闻御史杨大人参劾吴某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等,此言虽有失察之处,臣愿引咎自责。

然御史杨大人奏折之中有‘防微杜渐’之言,不知杨大人所指何意?请圣上明察!若不得其意,臣难安矣!”

吴应熊看完,连声赞叹:“大学士果然是大手笔,一言中的。”

洪承畴捋捋胡须说:“驸马爷过奖。”

四、孝庄说吴三桂捞钱是件好事

康熙帝端坐在御座之上,俯视殿下大臣,看到的不是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而是千篇一律的顶戴花翎。

康熙帝的心情于是烦躁起来。

说实在话,他名义上是皇帝,可以决策天下之事,而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听人说话的傀儡。而四大辅臣名义上是辅佐自己,但由于鳌拜的专权,早已失去辅助之意义。

索尼老化,遏必隆软弱,苏克萨哈虽刚直但势弱,唯有鳌拜能在朝廷之上任意纵横,根本不将他这个幼皇帝放在眼里。

这一切使康熙帝都感到非常难受,但康熙帝又不得不继续容忍着这种难受。

康熙帝稚气未脱地喊道:“众爱卿平身。”

康熙帝首先看到的是鳌拜那张骄气横溢的脸,随后才是众大臣一张张死气呆板的脸。

康熙帝心里又涌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悲哀。

随后便是议朝。康熙帝让身边太监将杨素蕴奏折当众读一遍,之后,康熙帝令大众们议议。

索尼说:“臣认为杨御史所奏如果属实,朝廷对平西王必须有所警戒令其收敛,否则,恐怕引起天怒人怨,只怕对大清基业不利。当然,若是杨御史所奏不实,朝廷对杨御史得有所惩治,否则,让此等诬告之风盛行的话,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康熙帝心想:索尼,你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自己?

苏克萨哈说:“臣认为对于敢进言者不可惩治,否则,腐败之风盛行,也会无人敢问!对于平西王欺压民众,横征暴敛之事,臣亦有所耳闻。臣虽不敢妄断平西王必有此等劣迹,但可肯定这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当然,事实真相如何,臣以为只有调查,才可能有准确结论。”

洪承畴勾着头,把自己的脸藏到暗处,尽量不让皇上看到。他知道此时出来说话,对与不对,都将于自己不利!

鳌拜却一脸冷笑,唯恐康熙帝看不到。因为他见索尼与苏克萨哈之论都对吴三桂不利,所以,忍不住要表示自己的看法了。

康熙帝一见鳌拜的冷笑,浑身便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舒服。康熙帝问:“鳌拜,你有何话要说?”

鳌拜说:“臣只想问问苏克萨哈,此事该如何调查?”

苏克萨哈说:“此事该如何调查,这还用问么?皇上派出钦差大臣前往调查便是!”

鳌拜说:“向谁调查?”

苏克萨哈说:“当然向云贵之民众!”

鳌拜说:“苏克萨哈认为此结论便会可靠么?”

苏克萨哈说:“当然!”

鳌拜便冷着脸问:“苏克萨哈是否自认为自己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苏克萨哈说:“我苏克萨哈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可有辱祖宗愧对天地!”

鳌拜便冷笑起来,然后说:“那好!若是鳌拜派人调查你苏克萨哈,有人列举出你种种罪行时,你说该如何处置?”

苏克萨哈怒道:“鳌拜,你是何居心?”

鳌拜狂笑道:“没有居心,只是想让苏克萨哈明白一个道理。”

康熙帝忍不住问:“什么道理?”

鳌拜说:“皇上即使派人去调查,未必就能得到事实之真相。”

康熙帝问:“这是为何?”

鳌拜说:“凡为官者,没有不得罪几个人的。若以几人之言论便断定官员的好坏优劣,臣认为不妥。”

康熙帝问:“依你看来,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