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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雨淅沥沥淋的我心轻松

北越省,彦州西郊斗狗场。

一辆红色皮卡开进大院,停稳之后车门打开,关茵跳了下来。

“小茵,干的漂亮,你立下大功一件!”

史甲谋背着手站在院中,笑眯眯的看着关茵,说道:“阎王殿两个高级合伙人,都死于你手啊!”

“我去金原是为了躲避黑无常的追杀,只是阴差阳错的遇到了白无常。”

关茵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但却在心里已经决定,不把唐三葬的事情告诉史甲谋。

“谢必安的死,比牛头马面对阎王殿带来的损失更大!”

史甲谋高兴的说道:“虽然阎王殿是什么所谓合伙人的制度,但实际上谢必安才是阎王殿真正的话事人。”

“那这一次阎王殿的报复会更加疯狂吧。”关茵说道。

想起前几天牛头马面死后,阎王殿进入北越省连扫罗汉堂三个分舵,罗汉堂损失五百余人。

而这一次,阎王殿势必会以牙还牙,大规模进入北越省。

届时,将是刮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关茵也不敢想象。

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场大战之中存活下来。

“现在阎王殿暂时还不会反扑,谢必安的死势必会让阎王殿暂时陷入混乱。”

史甲谋说道:“我们在阎王殿中的卧底已经确定了孟婆的身份,正好趁机再取下一个高级合伙人的性命。”

说着看了眼手表,笑着说道:“四位分舵主这时候应该到建苏了。”

建苏市,运河边上的深夜食堂。

食堂的主人不在了,只有一个女人站在灶台前,单手颠着铁锅。

一阵阵油火从锅中沸腾而起,将女人的脸映的通红,让眼角细密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锅里面是切得四四方方小豆腐块,上面铺满了红油麻椒,在锅里来回滑动着,这样可以保证能够均匀受热。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女人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吱呀!”

木门被推开,四个男人走了进来。

“坐。”

女人没有看他们,而是看着手里的铁锅,说道:“麻婆豆腐快要做好了。”

“好。”

四个男人在餐台前坐成一排,看着女人炒豆腐。

“那边有酒,想喝自己拿。”

“好。”

四个男人拿过一瓶白酒四只酒杯,把杯子倒满之后放在手边,继续看女人炒豆腐。

“好了,趁着锅气尚在,尝尝。”

女人把锅里的豆腐盛到一个大盘子里,端起来放在餐台上。

“好。”

四个人男人拿起筷子,各自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怎么样?”

女人问道。

“够麻,够辣,也够嫩。”

坐在中间的男人说道。

“谢必安这辈子最喜欢豆腐。”

女人笑了起来,缓缓说道:“总是说豆腐这么清白的味道,加太多麻椒会喧宾夺主,可他不知道,麻婆豆腐一定要够麻才行。”

“说的对,孟婆女士。”

坐在中间的男人笑着点点头。

“认识谢必安那年,我才十七岁。”

对于能被对方认出来,孟恨水并不感到吃惊,拿起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继续说道:“我那时刚刚因为一场比赛中失手杀死对手,而被体校退学,走投无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四个男人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一天,谢必安突然找到我,带我进入一个新的未知世界。”

孟恨水吐出一口烟,似乎是被浓烟迷了眼睛,眼角湿润。

“我从四岁开始学习传统功夫,六岁学习散打,九岁学习柔术,十一岁学习摔跤,十二岁开始打比赛。”

“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每天睁开眼睛训练,闭上眼睛睡觉,生活简单而又单一,只有训练和比赛。”

“认识谢必安之后,我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变的丰富多彩了。”

“我们一起南征北战,一起受伤,两个人背靠背对付几百人的围攻。”

“我们用麻袋装着钞票去商场,买空奢侈品店里所有的东西。”

“我们在酒吧,用八二年的拉菲洗脚。”

“我们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纸醉金迷。”

“这么多年来,谢必安的身边换了无数的女人,他喜欢女人,就如同他喜欢豆腐。”

“我一直距离他那么近,却总是被他忽视,好像他一直都没有把我当成女人。”

孟恨水弹了弹烟灰,身体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手指夹着烟,眼神当中带着几分迷离。

“前几年,谢必安突然宣布要退出江湖,金盆洗手。”

“他说他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想要过平静的生活。”

“我还以为我的机会来了,我能陪他打打杀杀,也能陪他平平静静。”

“也确实,他去过了平静日子,只是不和我而已。”

“我突然明白了,他喜欢的是豆腐,不是麻椒。”

孟恨水用力的抽了口烟,把烟蒂扔到地上,轻轻踩灭。

“感谢你们愿意听一个老太婆罗里吧嗦的讲了这么久。”

孟恨水一笑,说道:“动手吧。”

四个男人神情一凛,把杯子里面的白酒喝光。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罗汉堂第九分舵主,谷文殊!”

“在下罗汉堂第二分舵主,朱武!”

“在下罗汉堂第四分舵主,李敬!”

“咋下罗汉堂第五分舵主,曾普贤!”

“得罪了!”

四人站起身齐齐抱拳。

话音未落,孟恨水从餐台里跃身而出。

“哗哗哗哗!”

一场大雨突然而至,伴随着几声惊雷。

雨滴砸落在运河的水面上,激起密密麻麻的波纹。

路上的行人猝不及防,狼狈的四散跑开躲雨。

初春的这第一场大雨,似要冲走过去一年里所有的霉气,刷走世间所有的罪恶。

可罪恶是能轻易冲刷干净的吗。

有人,就有罪恶。

有雨,也终将会停。

当大雨变成小雨的时候,深夜食堂的门打开了。

谷文殊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很快被小雨将衣服湿透,将脸上的血冲淡。

“佛爷,事情办成了。”

谷文殊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大口的喘息着,说道:“朱武、李敬、曾普贤,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