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陈安修的解释,陈妈妈当时虽然克制住了,没再说什么,但吃晚饭的时候,明显话就不多,陈妈妈平时不这样的,陈爸爸暗暗瞅她好几次,陈妈妈勉强提起精神应对了两句,场面总算没有太难看。
饭后陈爸爸热情地拉着章时年去看他收藏的茶叶,两人谈得很投机,陈安修连句话都插不进去,于是主动申请去帮吨吨做手工作业,这周的作业是用废纸壳做小相框,吨吨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只差最后的装点部分了,在陈安修第五次把树叶部分越剪越小直至消失于无形,在吨吨越来越无奈的眼神下,陈安修摸摸鼻子不得不宣布败退,还言不由衷的说,“吨吨,这么简单的,你就自己做吧,下次复杂点的,爸爸再给你帮忙。”
吨吨抬头看他两眼,很给面子的说,“好。”
“壮壮,跟我去超市里买点菜。”陈妈妈洗完碗,换了件厚点的衣服打算出门。
“哦,来了。”陈安修从沙发上跳起来,终于有人发现他的用处了。
现在地里的菜还没长出来,家里吃的菜大多还是靠在外面买,镇上有两家连锁小超市晚上一过八点,所有的蔬菜都打折,差不多的东西,一半的价格,很多人都选择这个时候去买菜,陈妈妈也不例外,吃完饭出去逛逛,权当是饭后散步了。
“壮壮,你老实和我说,这个章先生什么来头?”出了村子,山路上人少,陈妈妈就开始拷问了。
“妈,你从下午问我好几次了,我真的不知道,就知道他挺有钱的。”
陈妈妈没好气的说,“这个还用你说,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还不是普通的有钱。
“妈,那你还问我?”陈安修小声嘀咕。
陈妈妈忍住敲他头的冲动,说,“我是想问,你以前认不认识他?”这儿子有时候怎么就这么笨呢,让她一点都不放心。
“不认识啊,我也是给他工作的时候才第一次见他。以前都没见过。”
“那吨吨为什么和他长得那么像?”陈妈妈决定不再和让他绕圈子,直接点明主题。
陈安修这下子终于明白他妈妈到底在想什么,怪叫一声说,“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吨吨怎么可能是章先生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吨吨是……”这种事情不用说的太清楚吧,别人不知道,他们家里人还不知道吗?
陈安修说完这话,陈妈妈沉默许久,最后叹口气问,“吨吨像那个人吗?”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提起关于季君恒的事情。先前几年,季君恒打到家里不少电话,但陈妈妈显然没有让陈安修知道的意思。他们喜欢吨吨是一回事,但并不表示可以原谅让壮壮生孩子的那个人。
“有的地方很像。”不过比起来确实更像章时年。
“你说的我暂且相信你,早点找个女朋友,别走那条路,要让妈妈知道你再和男人有牵扯,回家我打断你的腿。”陈妈妈公开表明态度,看到章时年,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可不是年纪轻轻的季君恒,容易打发,章时年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身居上位习惯了别人的服从的人,社会阅历多,城府也深,壮壮这样的笨蛋怎么可能是对手,一旦壮壮落到这人手里,被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妈,怎么会呢,都和你说了当年那次是意外了。我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了,男人有什么好的。”陈安修无聊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看来要离着章时年更远点才行,他没想到妈妈会这么敏感。
“至于梅子,你……也别惦记了,她是个好姑娘,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相貌人品都没得说,但既然现在她选择和蒋轩在一起了,咱也不做那种坏人姻缘的事情。”其实自打壮壮有了吨吨后,梅子的态度就疏远了不少,但壮壮死心眼,总是抱着一丝希望,在部队的时候,往家里寄信,总有一封是写给梅子的,壮壮回家探亲的时候,还特地绕道上海去看过梅子两次。她不怨梅子不接受壮壮,毕竟壮壮有错在先,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但她不喜欢梅子和蒋轩在一起了,两个人合伙把壮壮蒙在鼓里,直到让壮壮亲眼撞见他们在一起。
“这个,妈你更不用担心了。”今天都被人提醒过两遍了,陈安修想逗他妈妈开心,故意耍宝说,“你看,像你儿子这么帅,什么样的姑娘追不到手。你就等着,我一定给你找个又漂亮又温柔,关键还很孝顺的儿媳妇。”
“你不要只和我耍嘴皮子功夫,你能和望望中和一下就好了,望望就天天换,换的我眼睛都花了,你身边就一个都没有,你的媳妇,我也不求一定要多孝敬我,我和你爸爸身体还好,不用你们照顾,只要她真心实意和你过日子,对吨吨好就行。”
陈安修一时心里有些感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章先生什么时候离开绿岛?”
“也就这大半个月的事情吧。”
“哦,那就好。”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陈爸爸正在洗脚,陈妈妈铺床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壮壮这熊孩子是不是在骗我?”
陈爸爸一听这话,还以为明天承包山地的事情暴露了,差点没一脚踢翻盆子,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这一惊一乍的,半夜里吓死人了,壮壮骗你什么了?”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天丽打过一个奇怪的电话吧?”
“记得啊,你说过的,天丽问壮壮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的,你开始还以为天丽要给壮壮介绍个工作,白高兴一场什么的。”
“我现在突然明白过来,天丽的重点不在这里,当时天丽最后说什么劝劝壮壮不要做这个工作了,人家到时候甩甩袖子走了,壮壮的名声不好什么的。你说是不是壮壮在外面和这个章先生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让天丽听说了?”
陈爸爸背着陈妈妈顺顺胸口,好险,原来是这回事。
陈妈妈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就要穿鞋子,陈爸爸赶紧阻止说,“我说你这人怎么听风就是雨啊?天丽说的就是对的?我看他们两个态度很正常啊,你别以为壮壮和那个什么季君恒生了吨吨,看到壮壮身边有个男人就疑神疑鬼,你都说最好能让壮壮忘记那事,重新开始,可你这么天天提防着,让他怎么忘啊?那个……长宁……后来不是也娶媳妇了吗?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
陈妈妈坐在床边沉默一会,还是说,“那不一样,长宁……他比壮壮聪明多了。”
陈爸爸擦干脚换上拖鞋说,“那你还能怎么样啊?大晚上的撵着人家出门吗?”
陈妈妈没话说了,但她还是不死心,起身说,“那我去门口听听,有什么动静没有。”说完不顾陈爸爸反对,披上衣服就出去了。
这屋里章时年正在给陈安修换药,上完药后顺便帮他揉开淤青的地方。
陈安修呲牙咧嘴,“喂喂,你轻点,轻点……有点疼……”
“疼就忍一忍。”
“恩,这样刚刚好……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多来两下……”
吨吨趴在床上,手中的漫画翻的哗哗作响,爸爸还真是的,受不了了,好想捂住耳朵。
房子还算隔音,但实在架不住陈安修这个叫法,陈妈妈刚把耳朵贴在门边,气得脸色都绿了,但这种事情她又不敢大声喊,惊动了街坊邻居,更有好戏看了,她忍着气问,“壮壮,你们睡了没有?我看吨吨晚饭吃的不多,要不要吃点饼干?”
陈安修赶紧把袖子撸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给妈妈开门,“妈妈,你还没睡呢?”
“奶奶,我不吃了。”吨吨在屋里喊。
陈妈妈探头去看,章时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衣着整齐,吨吨还醒着,壮壮的衣服也穿在身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刚刚在干什么呢?大吼小叫的,我在旁边屋里都听到了。”
都瞒着这么久了,陈安修也不能手上的事情抖落出来,就说,“我让吨吨给我踩背呢,有点疼。”天知道这话多虚伪,吨吨肯给他踩背才奇怪呢,幸亏吨吨也没拆穿他的打算。
陈妈妈对章时年笑笑,拉着陈安修出来说话,“这屋里住的开吗?如果挤的话,你和吨吨去睡晴晴那屋,反正晴晴也不在家,屋里空着。”
陈安修心里苦笑一万遍,他妈妈对章时年的防备比他还厉害,“妈,晴晴就算是我妹妹,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我去睡她屋算怎么回事啊,去睡了。吨吨还在呢。”就算他和章时年真的要做什么也不会当着吨吨的面吧。
陈妈妈考虑了一下,有吨吨在,确实是个保险,就说,“那行吧,你们也早点睡,别熬太晚了。”
陈妈妈一进门,陈爸爸就笑她,“我就说你没事找事吧。”
”你就不觉得这个章时年和吨吨长得太像了吗?你就没有点怀疑?”
“壮壮自己默认了吨吨是季君恒那个臭小子的,怎么也不可能和小章联系到一起啊,你要说长相相似,我今天遇到小章的时候,还觉得他和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季家老爷子的小儿子长得很像呢。”
陈妈妈上床后关灯,问,“哪个季家老爷子啊?”
“以前在疗养院住着的那个啊,我以前不是常去疗养院送菜吗?经常和那个老爷子下下象棋,他家有个小儿子和这小章长地还挺像的。”
陈妈妈还是没想起来,陈爸爸提醒她,“就是把壮壮脑门磕一坑的那个啊。”
“你不是说壮壮脑门上那坑是自己调皮磕的吗?”
陈爸爸冷不防把埋藏多年的实话暴露了,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头发一遮不也看不到了,再说壮壮当时就给人咬破嘴巴了,也没吃亏。这事你不记得了,你总该记得壮壮八岁那边,有个半大孩子骗他,把他两颗门牙给揪掉的事情吧。”
“这事倒是记得的。”壮壮八岁那年,有一天壮壮跟人到疗养院边上玩,有个人哄他给他看看牙,结果趁他不注意,一把把两颗上门牙给揪掉了,半夜里找不到孩子,他们打听来打听去,最后一大家子人急火火赶到疗养院,结果到那里一看,壮壮撅着屁股在人家床上呼呼大睡呢,“不过我当时光急着去抱壮壮了,没注意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
“和小章真挺像的,如果不是姓氏不一样,我还真以为是那个孩子呢,所以说啊,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是季君恒,你真没必要那么防备。”
这个家里防备章时年的可不是只有陈妈妈一个人,陈安修在铺被子的时候,吨吨就直挺挺往中间一躺。
“吨吨,你以前不是都睡在里面的吗?”
吨吨看看陈安修,又看看章时年,翻个身说,“今天不想睡里面。”
“行,行,你愿意睡中间就睡中间吧,爸爸睡里面。”陈安修也没多想。
倒是正在换睡衣的章时年抿嘴笑了笑。这小子护食还真是挺厉害的。
第二天陈爸爸借口要盘点东西,把陈妈妈拖去店里了,陈安修去镇上银行取了钱,马不停蹄地就奔到村委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妈妈最多防备啊,在认定季君恒是吨吨爸爸的前提下,陈妈妈再聪明,想一次猜到也很难啊。这是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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