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珝褪去斗篷,内着一身暗紫云团圆领蟒袍,凤表龙姿神采英拔,举手投足优雅贵气。
端庄优雅的紫衬得他那张玉面愈显深邃俊朗,左眼下的那粒朱砂痣也鲜艳了不少,浑身的清冷贵气因那点红而带上了几分妖娆。
两人好几天不曾在屋中这般单独处过,雪姝一瞧着他这张脸便有些脸热,缓步上前道:“你怎么来了呀?”
白茯与珍珠很识趣地随便找了借口带着其他人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俩。
夙珝的视线自进屋就没从他的小姑娘身上离开过,听着她这软糯的声音心里瞬间软成一滩水。
“怎么,不想我过来?”他走近,握住了雪姝放在身前的手,沉声问。
雪姝指尖一颤,诚实地摇摇头,红着脸看他,“想,只是没想到你会现在过来,一会儿就该去长兴殿了。”
他这样的身份,估计这会儿早早就有人候他了。
夙珝捏了捏她软软的手,眼里噙着笑,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那些人哪有你来得重要,这几日我忙,也没能来看你,可有生气?”
雪姝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抿着嘴笑,摇头,“不,你忙正事,我若生气,那多不懂事啊。”
她头上的蝴蝶流苏簪在她摇头的时候轻轻晃动,小蝴蝶展翅欲飞,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就你懂事,”夙珝拉着人坐过去,长臂一圈就将她带到了腿上,“昨天的事有没有吓到?”
他指的是夙承勋失控,险些将夙馨玉打死,那极度血腥的场面。
雪姝圈住他的脖子,扬了扬小下巴,得意道:“小场面,不慌。”
夙珝让她的骄傲样儿逗笑了,宠溺地在她鼻子上拧了一把,温柔的目光顺着其精致的眉眼来到她殷红的小嘴上。
捏着小丫头的下巴,用指腹在那唇边摩挲了两下。
雪姝双颊似火,圈着他的手紧了紧,“你看什么呀?”
娇软的声音扫得夙珝心尖一颤,滚了滚喉,眼神略暗了些,脱口道:“想我了没?”
雪姝让他眼里的火星灼得脸上滚烫,乖巧地点头,“想。”
夙珝抚上她的唇角,“怎么想?”
雪姝脸上热气直冒,桃花眼里泛起一层薄雾,长睫轻颤,她凑近了些,在男人淡色的唇上碰了碰,“这样想……”
夙珝眸色一沉,倾身便吻住了那格外会说话的小嘴。
雪姝揪紧他的衣裳,生涩地回应他。
屋里的温度高了不少,空气中淡淡的馨香混在一起,让人有些迷醉。
一吻结束后,夙珝眼含促狭,“多少次了,还不会换气。”
雪姝眼角泛红,眸中氤氲一层水雾,喘着气靠在他肩头,抿了抿嘴不好意思说话。
夙珝低笑出声,把玩着她葱白的手指,说:“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了?”
“嗯?”雪姝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他跟她说过的话很多,不知道他现在指的是什么。
夙珝亲了亲她的指尖。
“之前我说只能我主动,你不能,我若没记错,你已经有过一回了,我说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啊?
雪姝才记起的确有这么回事,回想刚才又的确是她先凑过来的,登时满脸飞霞。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就,就情不自禁,不是,我……”
“我”了半天没我出来,最后来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你罚我吧。”
又羞又悔的,羞的是自己连情不自禁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悔的是自己竟然没忍住。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万一真因这事生气可怎么办?
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亲他了?
夙珝让她着急的样子逗笑了,猜到她这会儿的小心思,身为男人的自尊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敛了敛唇,煞有其事地说:“做错了事自然是要罚的。”
雪姝哼哼,有些委屈,但不说,很乖巧地等着他罚。
夙珝:“眼睛闭上。”
雪姝当真很听话地闭上了眼,还不忘说:“你……你别打我脸,一会儿要见人的。”
夙珝险些笑出声。
这小傻子,以为他会打她?
莞尔一笑,夙珝应了声“好”,趁着她闭眼的期间视线放肆地在她身上溜了一圈。
最后定格在被他吃了唇脂的地方,低头印了下去。
温柔似水缠绵悱恻,如一股温水缓缓淌过,经小径流进名为心田的地方,一片滋润。
雪姝有些醉,可她分明没有喝酒。
夙珝拉开距离,笑眼如星地拍了拍她的脸,“傻了?”
雪姝轻哼两声,臊得捂住了眼,“别看……”
夙珝这几日都没同她亲近了,而今自然要补回来,就问:“喜欢么?”
雪姝的耳尖像在滴血,没应。
“问你呢,喜欢我亲你么?”
雪姝的脖子像在渗血,翕了翕唇,声音细若蚊呐。
“没听清,再说一遍。”
雪姝臊得小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急,索性拿开手“破罐子破摔”。
“喜欢喜欢喜欢!最喜……唔!”
喜欢那就多亲点。
温存半晌,雪姝想问军营里的事。
但又想他既没同她说,便是不想她操心的,她若问了,回头莺歌该受罚了,于是就没问。
夙珝倒是问起了今晚即将发生的事,“都准备好了?”
雪姝颔首,“交代下去了,等着吧,今晚热闹得很。”
她做事夙珝向来放心,便没多说,唤来莺歌让好生护着雪姝,另外又安排了一个名为风羽的女子在雪姝身边。
“多个人总是好的,省得离了莺歌你这里没人可用。”
他一说雪姝就知道他这是还记得上回白芪的事时莺歌去漱叶院的事。
他为她好,她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就暂将风羽留下,说了两句话后就让人先退下了。
小会儿后夙珝要走,雪姝欲将其送到门口,被他制止了。
雪姝想说不送到长禧宫门口便罢,怎么连她这寝屋的门口都不让送了。
正是疑惑,就见他意味深长地用指尖在他自己唇边指了指,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只留下一个让雪姝回味的颠倒众生的笑后就走了。
雪姝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嘴,然后一个激灵,脸上顿时一红,转身就往内间跑。
“白茯,白茯!”
“诶诶!来了来了!”
白茯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喊得这么急,进去一看,原来是唇脂让某人给吃了。
方要说话,她家这主子就奶凶奶凶地瞪她。
“不准笑!不准问!不准说话!”
白茯憋笑憋出内伤,但为了自家主子这点儿可怜的尊严,还是非常配合,都不说“好”,只点头。
一炷香后,雪姝带着白茯与珍珠出门,夜幕也在这时降了下来。
一出长禧宫,大小灯笼一点,满目的红,隐约听得说笑声,应该是宫外的人进来的。
雪姝头一回在除夕夜这么重要的节日里光明正大地进入御花园,竟有些不适应。
湖边不知何时放了一盏盏小灯,顺着河流徐徐飘动,与岸边柳树上挂着的各色各样的小灯笼相得益彰。
空气中夹杂着几丝脂粉味,离园子中心越近,这味儿便浓郁几分。
虽说上午在永寿宫已见过部分,却也仅仅是部分。
很多白日里没见过的年轻小姐都在这时候聚在了御花园,同母亲们一道和妃子们有说有笑。
容嫔的娘也来了,雪姝原是想过去打招呼的,但一看园子里那阵势,最后还是决定磨到了太后来。
抓准时机,雪姝假装与太后同时到,一去就到了太后跟前。
往年只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婉如和夙馨玉身上的众官家夫人与千金这会儿没了这两位主角可讨好奉承。
就将视线放在这素未谋面的六公主身上,神色各异。
好奇的,惊讶的,疑惑的,鄙夷的。
什么样的都有,年纪稍大些的掩饰得好,年轻的就逊色许多了。
雪姝权当没看见,在太后跟江玉盼等人的介绍下同这些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