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嘶,好冷……
雪姝迷迷糊糊感觉到一股风突然灌进衣裳里,激得她一哆嗦,瞬间就清醒了。
然感受一番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冷风灌进来,而是跟前几次一样,那股冷意是从她后背升起来的。
雪姝对此已觉习以为常,打了个哈欠未像最初两次那样惊慌,反正她已经知道她每次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了。
就是不太清楚又是哪个这么大晚上不睡觉,还在想怎么害她或者……
诶?不对。
打着打着哈欠雪姝睁眼,意识到不对劲儿。
她要是没记错,自己应该是抱着大猫猫睡着了。
可现在,大猫猫没在她怀里,而她这是在……
“醒了?”
男人好听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闻声,雪姝揉眼,偏头朝男人的侧脸看了看,又看看周围,发现他们现在竟然在外面,而她正在他宽阔的背上。
“阿珝,我们这是……”
他俩不是都睡着了么,怎么这会儿跑外面来了?
而且,这是……御风而行?
莺歌带她的时候时不时地还会找个落脚点缓冲一下,他倒好,竟就这么直接用飞的。
这应该不是轻功吧?
夙珝见她刚醒两只眼珠子便转个不停,属实精神得可爱,索性手腕一翻,抓着她的腰就把人抱到了前面。
雪姝本能地抓住他的肩,这会儿才认出他们现在飞去的方向,“送我回宫吗?几时了?”
夙珝将厚实的披风帽子往她脸边拽了拽,边道:“回宫,寅时三刻。”
“我居然睡着了,”雪姝放眼朝脚下看去,发现这么早街上就已有贩子出摊了。
夙珝收紧手臂,“冷么?”
雪姝摇头,收回放在下面的视线看着他。
朦胧夜色下,男人的容貌看得并不清楚,只简单能看出大概轮廓和那双有着一点光的眼。
雪姝有些贪恋他怀里的暖意,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又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想到他明日,不对,应该是今日。
尽管也只两三天便能见,但想到他就要走了,她还是心有不舍,这让她忍不住叹气,“你就要走了。”
夙珝喜欢她同他的距离,大掌微微使力将人往上搂了搂,含笑道:“这就舍不得了?”
雪姝很诚实地点头,“舍不得,想天天都能看到你。”
夙珝莞尔,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光看到就行了?”
雪姝在他额头上蹭蹭,“嗯,光看到就行了。”
上辈子也这样,湖边一别三年,她再未跟他说一个字,一年到头也只能偷偷见到一两次。
可对她来说,光是能看他一眼便是极满足的了。
那时候的她,哪里敢奢求更多。
夙珝被她的乖巧和顺从逗得心痒痒,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诱惑般地问:“就不想做点别的,嗯?”
脚下远处的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在灯火下小得像蚂蚁,看不清,更听不清。
万籁俱静的耳边,雪姝便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如天籁般悦耳的声音。
她的脸有些发热,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她想他应该也听到了。
莫名想起他们睡前的亲密,雪姝很羞,故意装不懂,“做点什么呀?”
夙珝感受着怀里人的娇小,嗅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双眸隐隐现出流光,有些情不自禁。
“你说呢?”
他不答反问,却又不给雪姝回答的机会,唇角轻轻一勾,低首便朝方被雪姝自己咬过的唇上印了下去。
他飞得很慢,为的便是不将她冻着。
雪姝身上罩着的她自己那件披风不止,他还将自己的也严实地罩在她身上。
寒风轻轻吹过,雪姝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倒不如说有些热了。
她好像已经彻底习惯跟他这般亲近了,不光是她的心,还有她的身子,每次碰到他,她便变得贪心起来。
明明对那事打从心底有些惧意,可她竟无耻地想靠他更近,跟他做更亲密的事。
一吻毕,夙珝欲拉开距离,却意外发现先前只知温顺接受的猫儿不愿松开他,甚至主动凑了过来。
夙珝俊眉轻挑,偏不如她愿,掰着她的肩生生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雪姝难得主动,结果被他拒绝得这么直接,难免觉得羞耻,可又不甘心。
“为什么?”她红着脸厚着脸皮问,“就准你亲我,不准我亲你,哪有这样的道理?”
夙珝擦去她嘴角的亮晶晶,敛起嘴角,以一副极其认真的口吻说:“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么?凡事都得有个度。”
雪姝不懂,先前他亲的时候怎么没听他说什么度?
于是雪姝继续不服,继续厚着脸皮辩论,“你都不曾有度,为何要求我有度,何况……”
说到这,雪姝着实有点不大好意思,放小了声音。
“何况就,就亲两口,又不会少块肉,需得什么度不度的……”
听这语气,还带上了一点小哀怨。
夙珝听得清楚,险些憋不住笑,不过想想,他觉得有些事索性趁这时跟她说清楚的好。
思及此,他暗咳一声,道:“你就知我没有度?我若没有度,你觉得你我现在进展到何等程度了?”
呃……
雪姝哑然。
虽说她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但上辈子这时的她再过两个月就不是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当然清楚。
不由得又羞臊了起来,瞬间没了底气,“可是……”
“没什么可是,”夙珝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说教口吻,“记住,我亲你,自能把握度,而你亲我……”
“我也能把握!”雪姝不愿服输,稍拔高了音调打断他的话。
说完后方发现自己声音过大,不禁猛地一把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放小了声音又重复一遍:“我能把握……”
什么嘛,说得她是那需求无度的贪心鬼一样。
她承认自己每次亲近他的时候都想离他再近些,再近些,想他能再将她抱紧些
可想归想,在这种事上,她显然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儿的怂包啊。
夙珝被这丫头的说法逗得差点没绷住,好在他及时收住情绪,清冷地道:“你能把握,不代表我能把握。”
哈?
雪姝又不懂了,“你刚刚不还说……”
能吗?
夙珝淡淡地看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亲你,我自己自然能把握,但你亲我……”
他放慢语速,缓缓凑到雪姝耳边,将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边,刻意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不确定会不会被你勾去,所以,别招我,明白?”
周公之礼什么的,确实麻烦。
可如果是跟她,他觉得倒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他是雄性,便是再清心寡欲,这么个惹人喜的娇人儿在面前,也不可能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雪姝当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想的什么,只听他竟将她的主动说成……说成那个字,她就臊得全身快熟了。
都说得这么直接明了了,傻子才不明白。
想反驳他吧,说自己没勾他,可这话却因他洒在耳边的气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张张嘴,最后跟哑了似的选择扮鸵鸟,窝在他怀里弱弱地说:“明,明白了……”
本以为自己主动些会好些,结果……
夙珝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立马就又换了副宠溺的语气,奖励似的摸着雪姝的头,“乖。”
雪姝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这种事被他夸,哼哼了两声后便藏在他怀里不愿出来。
夙珝哂然,看看田边估计了一下时间,而后稍微加快了速度。
约莫一盏茶后,二人抵达长禧宫。
负责在雪姝屋里守着的白茯等了一晚上可算把人等回来了。
原以为是莺歌送人回来的,结果一看是昭王府的主儿,满肚子关心抱怨的话都让她给咽回了。
且还很识趣地把地方留给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