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代了小城交接日期之后,玄天便离开了小城,而玄泽在那之后,则是一脸阴霾的走进了自己的地下密室。
三天之后,他便将不得不起身前往泫京,去完成那份由家族强加给他的使命,而现在,他必须想办法处理好自己的这些财产。
手指轻轻划过漆黑的棺木,玄泽的眉梢深深的皱了起来。其他卷轴等财务他也许可以带走,但是这副棺木他却是万万不能带走的,所以,在离开小城之前,他必须想办法打开它。
“该怎么办呢?”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棺木的表面,玄泽轻轻的呢喃着。
沉思片刻之后,玄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狠色,尔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密室,再进来时,其身后多出了四五名体格健壮的大汉。
那些大汉进入密室之后,也不用玄泽吩咐便用自己挟带的绳子将那副漆黑的棺木捆绑了起来,再然后便合力用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竿抬了起来,运出了密室。
经过半柱香时间的通力劳作,那副神秘的漆黑棺木终于出现在了城主府那宽大的院子里。
望着前方在日光中乌光闪闪的棺木,以及被悬挂于黑色棺木之上的巨大岩石,玄泽目露精光,背握身后的右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尔后,便陡然挥了下去。
见到少主人的手势,四名大汉也不犹豫,手中大斧一斩而下,那几根连接巨石与支架,承受着整个巨石重量的绳索便“哚”的一声,齐齐断了开来。
“嘣!”
失去绳索的承重,巨石理所当然的自高空坠落了下来,流星一般的砸在了那副神秘的漆黑棺木上。
然而,令玄泽瞳孔为之一缩的一幕出现了。
漆黑棺木并没有因为巨石坠落的巨力而土崩瓦解,相反,由于受力过猛,那块用来砸开棺木的巨石,化为了零星的碎片。
震惊过后,玄泽的脸上腾起了一丝决绝。
“再去找块大点的石头!”
随着玄泽的一声令下,城主府再次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块比先前那颗更加巨大的岩石便被十几个精壮大汉用一辆巨大的牢车运了过来。
这一次,玄泽命人将巨石悬挂得更高了一些。
待一切准备就绪,玄泽再次发出了落石的指令。
“嘣!”
同样的巨响,然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其中多出了一丝轻微的吱呀声!
那吱呀之声虽然轻微,但是却逃不过一直聚精会神的关注于此的玄泽。
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玄泽不等尘埃落定便急匆匆的跑到了棺木旁边,细细的打量了起来,不多时便在棺木的右侧发现了一丝细若游丝的裂痕!
脸上欣喜难掩,玄泽再次下达了命令,“再去找一块巨石来!”刚才那颗巨石同样没有逃过粉身碎骨的下场。
就这样,一次有一次的尝试,棺木之上的裂痕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多。当第五颗巨石在坠落中化为碎石之时,神秘的漆黑棺木也“嘭”的一声爆裂了开来。
对那些乌光闪闪,利箭一般四处攒射的碎屑视而不见,玄泽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粉碎的棺木边,就连脸上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也浑然不知。
然而,当走近棺木,玄泽脸上的笑容却陡然僵住了。
废墟之下,除了一本残旧的笔记,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当然也更没有玄泽梦寐以求的神纹。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玄泽不可置信的咆哮了起来。
望着状若癫狂的少主人,仆人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解与无奈。
良久,玄泽恢复了沉默,有些索然的挥了挥手,遣散了属下。
然而待众人离去,其脸上的那一抹苦涩却是陡然化为了沉寂,随后,便是一抹精光。
“不对!如此棺木,所盛之物应该不会如此简单!难道这份笔记——”
心中陡然闪过一道亮光,玄泽急忙拾起了地上的笔记,并第一时间翻开了那与棺木同样漆黑的封皮。
在漆黑封皮翻开的下一个刹那,一道刺眼的流光自笔记之上映射而出,照亮了玄泽那微眯的双眸!
渐渐的,玄泽瞪大了双眼,目中满是痴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泽深吸了口气,陡然合上了笔记,然后便目光奇光闪烁之下,直接将之塞进了怀中的贴身口袋内。
接下来的日子,玄泽反而恢复了平静,直到家族交接之人的到来。
前来接管小城的是玄泽的二哥玄铭。此人是泫京除了名的恶少,同时也是整个家族中与玄泽最不对头的一个。
初见玄泽,玄铭的脸上满上幸灾乐祸。
玄铭在家族中的地位虽然高过玄泽,但由于其太过不争气,家族早已将之定为了可以随时牺牲的后备“炮灰”,可以说,如果不是玄泽的存在,此次前往荧惑森域的绝对会是他玄铭。
然而,虽然知道是玄泽为其顶了岗,玄铭却并不感激玄泽。长久以来,玄铭对家族都有着一股难以压抑的不满与憎忿,他虽然是家主的第二子,地位却低到了极点,家族之中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而且,虽然不至于人人都欺负他,但是为难他的人却也不少。
内心压抑之下,玄铭急需发泄,于是,家族地位比他更低的玄泽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的出气包。
因为,只有在欺凌玄泽时,他才能感觉到这世上“公平”的所在。也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老天爷并没有完全放弃他,至少,这世上还有比他过得更差,更加不堪的存在!
畸形的心理,造就了畸形的行为。
自从玄泽离开家族,来到这个偏远小城,玄铭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玄泽的替代品,可谓是备受了各种欺凌与侮辱。然而,因为不敢对家族中的其他人发泄心中分愤懑与不满,玄铭将一肚子的怨气都归结到了玄泽的身上。他偏激的认为,是玄泽的离开将之推到了如今的境地,所有的一切,都是玄泽的错…
于是,此次能够代替玄泽接管小城,玄铭的心中可谓是充满了快感。他觉得,玄泽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而他,也终于摆脱了那个可恶的家族!
似他这种目光短浅,根本没有想过,当玄泽不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也将不得不披上黑衣,踏入守生卫的行列…
对于玄铭的冷嘲热讽,玄泽并不在意,他只冷冷一笑,便带着自己的行李,坐上了前往泫京的马车。
马车缓缓的前行,窗外是多年来熟悉的风景,而车内是即将变得陌生的人。
玄泽望着窗外,轻轻的捂了捂胸口,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期待以及忐忑。
之所以期待,乃是因为,根据传统,凡是守生卫,都有一次免费镌刻神纹的机会。而忐忑,则是因为担心自己能否成功镌刻神纹。
在恨天大陆,人们将体内能够镌刻神纹的十二条经脉称为十二神脉,理论上十二神脉都可以镌刻神纹,然而事实上,能够以十二神脉承受住神纹镌刻时的强大力量的人却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在恨天大陆神纹战士能够和神纹师一样备受人们尊敬的原因之一。
对于那些大家族的人,因为自小修炼脉术,不说十二神脉尽数强化,强化个一两条却是极有可能的,所以他们大部分人都能够承受一至两个神纹。然而,同样出生于神纹大家的玄泽却并不在此列…
因出生卑微,玄泽并没有获得过修习家族脉术的机会。这也是玄泽之所以忐忑的原因。
所谓的脉术,即沟通天地脉动与自身脉源之术。因修习脉术时,修习者需与天地脉动同步,吸纳天地元气归于神脉深处,会在不自觉中扩展并强化神脉,所以修习脉术之后,人们的神脉承受能力将会大幅度提升,从而达到镌刻神纹的要求。如此一来,在恨天大陆的人们的认知中,修习脉术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了镌刻神纹的前提条件。
玄泽没有修习过脉术,所以他很担心,怕自己的神脉无法承受住神纹的镌刻。
不过,玄泽的担忧与忐忑只持续了一会便化为了乌有。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就算无法镌刻神纹,他也要想办法弄到家族的脉术心法!因为脉术除了可以强身健体外,同样也是一种杀伐之术。
据一些古籍记载,一些强大的脉术师即便不镌刻神纹,也能拥有堪比神灵的强大力量!
荧惑森域危险至极,在赴任守生卫之前,他必须为自己取得一丝倚仗!至少在他学会使用怀中之物之前!
想到怀中之物,玄泽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意气,那因即将赶赴九死之地而隐现不定的暮气瞬间化为了乌有!
回想起当初翻开笔记的那一瞬间,玄泽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也舒展了一些。
他知道,他的人生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有绝对的信心!
所以,在成功之前,他不能死!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危机四伏的荧惑森域,拼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