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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江姨娘仍旧不放心,握着宁书的手不断的摩挲,碎碎说着:“嫁过去了不同在家里,处处都要小心着。尊敬婆婆,伺候好夫君,还要照顾着你姐姐才行。切不可再像小时候那般使小性儿,处处嫉妒你姐姐得到的好处,更加不能为了争宠搞得姐妹离情……”

江姨娘絮絮说着,说得多了就不由得咳嗦起来。

宁书赶忙站起来走到江姨娘身后拍着她的背,关切地问:“姨娘又不舒服了?”

江姨娘歇了歇,喝了口关关递过来的热茶,脸色才恢复过来,她讪讪笑笑说:“别嫌弃姨娘我多嘴……”她抬头去看宁书,却瞧见宁书咬着下唇,眼眶已经红了。

“怎么了这是?”江姨娘慌忙站起来,拉着宁书的手,“莫不是在王府受了委屈?”

江姨娘又朝着关关使了个眼色询问着,关关茫然地摇摇头,宁书这几日明明好好的呀。

宁书急急转过身,直到将眼中的湿润憋了回去,才转过身来,朝着江姨娘摆出个笑脸来。她说:“王府规矩是多,不过王妃却是讲理的性子。世子爷待我也不错,姨娘真的不用为我担忧。我心里有分寸,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

江姨娘还想说什么,却想着有些路毕竟要宁书自己去经历去摸索,现下多说了她也未必能听。便收起了那一箩筐做妾准则,和宁书说起来了最普通的家常。

“说起来你哥哥已经很久没信儿了。”

兜兜转转,江姨娘还是把话题转到了宁珏身上。她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念头了,心里想着的不过是两个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

宁书有点恍然,宁珏为她出头的样子就不由浮现在脑海。她不得不宽慰江姨娘,也宽慰自己道:“哥哥是个聪明人,许是事情实在是多。而且……他当初离家的时候也是负了气的,想必也不愿意写家书。姨娘也不必忧心了,有机会,我就打听打听哥哥的消息。”

“嗳!”江姨娘应着。

江姨娘望望窗外,日头已经西沉了。纵然心里有太多不舍,她还是说:“你还是早些去前院比较好,千万不能去迟了。”

宁书默默点头,望着江姨娘的时候,努力把眼中的悲凉藏起来。

却说宁棋那一头的确是有太多的体己话要对宋氏说,宋氏刚刚屏退了下人,宁棋就哭了出来。

“母亲!当初你为何一定要把宁书塞过来!如今好了,她是要抢去我所有的一切!”宁棋哭得委屈,拉着宋氏的袖子要她给自己做主。

宋氏却一手甩了宁棋的手,斥道:“刚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的是什么话!哪里有一点嫡女正妻的派头,简直像极了争宠的庶女妾室!这些年我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吗?为何如此小家子气!”

宁棋僵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心头却又被翻江倒海的惧意盘踞。

宋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前几年你还小的时候做事稳重,母亲这一二年就放松了对你的教导,岂料你变成这样。棋丫头听母亲的话,你是正宗的嫡女正妻,该有你身为正室的大气做派,一言一语切莫失了身份。争宠这种下.贱的事儿断断不能做,也不需做。你只需要经营好你自己,他世子自然知道谁大谁小,谁好谁坏。”

宋氏瞧着宁棋愣在那里,又说:“妾是什么?对男人来说是个消遣的工具,对正妻而言也不过是生孩子继香火的下人。生出来的孩子还巴不得送给你来养,喊你一声母亲。”

宁棋目光闪了闪,半天才说:“女儿明白了……”

“这次你回去,我让苏妈妈跟你去,照料你。”宋氏仍旧是不放心宁棋,支了这么一招,虽然如今的宁棋实在是让她失望,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

离府的时候,匡策帮着几个丫头先把轮椅上的宁棋抬上了马车,才去扶立在一旁的宁书上车。宁书上马车的时候悄悄看了匡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匡策的脸色不太好。想起今天早上匡策困顿的样子,加上今天一整天的折腾,想必他已是累急。

匡策却并不上去,他早就习惯了骑马。

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就吹了北风,隐隐是要变天。

忽然,一道萃了剧毒的利箭就从枝叶掩映中朝着马背上的匡策射了过去。风声微动的瞬间,匡策平静的眼眸突然凝神,猛地勒马侧身。那一把利箭便贴着他的耳朵射向了身后树林中。

几十道黑色身影从树林中窜出去,将匡策一行人围住。

宁琴合离

第41章

匡策身边原本普通的家丁瞬间从马车下掏出刀剑与黑衣人斗在一起,就连原本的两个车夫也停下了马车,从马上跳了下来,护在匡策身侧。

“弓”

匡策抬起手,自有人给他递上弓箭。

匡策将三支箭搭在弓上,满弓而射。箭风过后,三个黑衣人应声而倒。

突又有十几个骑着黑马的黑衣人自远处而来,却与之前的黑衣人并不是一路人马。细细看去,虽都是黑衣,却在左袖袖口绣着一行银线。

这一支黑衣人正是和王府的隐卫。隐卫究竟有多少人不知,究竟是做什么不知道,平时藏在那里也没人知道。但是却是和王府最让人胆怵的一股势力。

不过片刻刺杀匡策的黑衣人已经尽数被杀,唯几个生擒的已经咬碎了口中的毒.药。匡策也不在意,这些死士就算抓住了也套出来什么话来。

为首的隐卫正是丁纵,他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立在匡策面前,拱手问:“刚得到有人埋伏的消息,末将来迟,世子可有恙?”

匡策摆手,又将手里的弓箭扔给丁纵收着。然后调转马头,到了马车面前。他拉开车门,忽觉银光一闪。迅速向后闪去,却又在同时擒住对方手腕。

手中握着的却是一片柔软。

宁书疼得闷哼一声,手里的银簪脱手落了下去。

匡策挑眉,颇为意外地松开手。

瞧着来人是匡策,宁书才松了口气,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

“也不看看是谁就这么胡乱去刺,一个失手可是谋杀亲夫的罪名了。”

宁书仍旧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腕,说:“世子爷会躲开的。”

“倘若躲不开呢?”匡策笑着又问。

宁书默了默,说:“实际上并没有倘若。”

宁棋以为匡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宁书的脸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然而从匡策拉开门时宁棋的惊恐,以及二人说话时宁棋脸上的妒意全被匡策尽收眼底。

匡策就恍然生出了这么个想法——倘若宁棋和宁书的身份交换一下该多好。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匡策送宁棋回屋子,宁书便回了自己的西跨院。她刚刚梳洗完准备躺下,匡策就来了——臭着一张脸。

宁书也很诧异,宁棋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惹怒匡策的?

许是这几日匡策真的累了,夜里睡得很熟。宁书却睡不着,她翻了个身背对匡策睁开了眼,白日里江姨娘的话就断断续续地涌进她的耳朵里。那个刺耳的“妾”如针一般一下下扎着她心口。

她有太多的矛盾堵在心里。

她需要一个出口解救自己,其实她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下不了这个决心。

事情总是朝着她预料的相反方向发展,倘若匡策真的对她弃之不顾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或许她就不用如此纠结。可是这世上真的没有倘若。

好像真的只有另外一条路走了。

第二日一早,匡策醒来绕过屏风果然看见梳妆台前的已经被喝光的药碗。

他便嗤笑,道:“我竟是不知道我有染病给别人的特质,每每留宿第二日一早你就得生病喝药。”

说罢竟是拂袖而去。

不过宁书此时并没有多余的功夫理他是不是生气了,今儿一早有人来禀许家少夫人来寻她。这许家少夫人就是宁琴。

宁琴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宁书就想起了她未出嫁前的那些事,一桩桩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宁书还有个担心——丁纵就住在府上,若遇见了?

宁琴先是拜会了和王妃,然后又在宁棋那小坐了片刻,就被人领来了宁书这里。

宁书把宁琴拉过来坐下,自有首秋和午秋端了好些瓜果摆好。屏退了一干下人,宁书立刻握着宁琴的手问:“大姐,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这段日子在许家可还好?”

宁琴明明还是那个宁琴却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她明明是笑着,却说:“三妹,我要合离。”

宁书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这个大姐怎么总是时不时做出惊人的事儿来?宁书勉强镇静下来,问:“是许家待你不好还是姐夫待你不好?”

宁琴缓缓摇了摇头,她慢慢向后倚,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如果当初不是一时冲动,我许是可以找到不嫁的法子。”宁琴语气幽幽,“还不是一时置气。”

宁书慢慢坐了下来,原本惊讶的眼睛逐渐静下来,她突然觉得身子很累,也如宁琴一般倚靠在椅背上支撑着自己。

宁琴是一时冲动,那么她自己呢?

其实她当时也不是就没有法子不嫁匡策的。

宁琴是一时置气,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然而宁书心里却越来越慌张,她不经意地就问了出来,“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宁琴扯了扯嘴角,别并不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别光说我啦,你在府上怎么样?”

“我一切都好呢。”宁书又加了一句“真的”。

宁书却并不想提自己的事儿,眼下还是宁琴的事更为重要。“大姐,你真的要合离?总该要有由头的,更何况……想要家里同意却是要费一番波折。”

宁琴沉默不语。

“莫不是你还想着……”宁书心里跳了两跳,她突然想起丁纵如今正在府上的事儿。

宁琴却很坚定地摇头,道:“不,我和他的缘分早就尽了。”

宁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劝还是支持?两个人沉默了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紫砂壶,里面的浓茶此时正飘着轻雾。

宁琴却说:“三妹,我打算合离的事儿你并不是第一个知晓的。”

宁书这就有些惊讶了,难道宁琴先一步告诉了宁棋。

“你和宁棋都是出嫁了的,家里几个弟弟我是影响不到了,所以先问了你四妹。”

宁书恍然,这个宁琴虽然时时做出惊人的事儿来,可却是顶好的姐姐。

“你四妹说——‘若有一日大姐寻得称心郎君,宁画要第一个吃喜糖。’”

宁书长长舒了口气。“四妹大概才是最通透的那一个。”

“不过我心里还是想先给四妹寻着好的夫家,”宁琴叹了口气,“要不然总归是不踏实。”

宁书点了点头,“我若有机会也会帮着相看的。”

宁琴在这里留了半日,和宁书说了许多体己的话,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才有些不舍地告别了宁书。宁书亲自送她出府,还未走到院门处,果真就遇上了丁纵,他跟在匡策身后正往院子里走。

宁琴眉眼不动,对匡策福了福身子,问了世子安好。

“大姐慢走。”匡策微微颔首。

丁纵站在匡策身后,目不斜视。

宁琴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扬着头,嘴角噙着笑,并未看他一眼。

没有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