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有难,匹夫有责,草民知道草民的爹娘定然不会同意,但是若是他们知道今日草民得以见到王爷,他们知道您会带着草民凯旋归来,草民觉得爹娘也许会改变看法。”
“你恐怕忘记了征兵的规矩,你的爹娘只有你一个孩子,这样的情况连征兵都无法征用你,更何况本王要带兵打仗之事,现在不过是以讹传讹,并未定论。
纵然就算是定论了,本王亦是不可能知法犯法,为你打破规矩。”苏慕冷冷说道。
罗钱晋清秀的五官有些拧巴,他有一些痛苦。
他知道,所以这也是他来找苏慕的原因。
“草民知道军队里有一些文职,存活的几率比较大,就算是家中独子,也可以参与。”
苏慕静静看着罗钱晋。
他还真的是下了功夫的。
别的有钱人家的公子,想的都是怎么避免征兵,有时候为了逃避征兵,不惜将自己的儿子给过继出去。
罗钱晋倒是挺特别。
“这些事情先按下不提,若是现在有一个女子,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你本可以成家立业,但是若是参军,便会错失这个女子,你也完全不考虑吗?”
苏慕这话是帮顾木橙问的。
因为战场,没有绝对的安全,纵然是文职人员,不用上前线,也有可能死在路上,死在恶劣的环境中。
甚至都不用恶劣的环境,一场风寒,一次发热,都有可能夺走他的性命。
没有女子愿意一嫁过来就承受守寡的风险。
“草民自小孱弱多病,娘亲对草民要求甚低,从不让草民触碰刀枪棍棒这些男子喜欢的兵器,甚至连生意都不愿意让草民碰,担心草民为此伤神,有损寿命。
后来越发长大,身体渐渐好了,大夫说了草民没有任何的问题,非常康健,但是娘亲还是不信,虽然同意让草民接触家中生意,但是都要让两名书童陪伴。
但是草民熟读兵书,虽然不敢说精通兵法,但是一直想要参军报效国家,这个心思从幼年就有了,只是那时身体孱弱,不敢多想,现在,草民不想白活一世,一定要亲自试一试。至于婚嫁之事,草民暂时无法顾及。”
罗钱晋这话,屏风后的顾木橙完全不敢苟同。
顾木橙见过罗钱晋一掷千金的样子,并不认为,罗钱晋能够吃苦。
虽然苏慕也是极为享受的人,但是顾木橙见过他失忆之后的生存能力。
苏慕纵然是失忆,也不会饿死,因为他会的东西太多,而且一看就是吃过苦,受过罪的人。
只是高贵和奢侈,是他的身份给他的,已经刻进骨头里,顾木橙才开始也很鄙视,觉得苏慕根本不可能是战神,会泽和会心是捧着苏慕吹。
但是后来,她明白,若是一个人从三岁开始就学习规矩,行走坐卧,要像教科书一样板正庄严,而且穿衣品味,都经过训练,恐怕日后想要改变,都极为困难。
这就是为什么,苏慕纵然是落魄到农家,也依然食不言寝不语,行走坐卧,都有着贵气。
他已经刻入骨头的东西,在关键时刻便不会影响他的发挥,因为他不会在打仗特别辛苦的时候怀念柔软的床,在边关苦寒的时候,非要让人给他打一条地龙。
他自小习惯了,那些规矩,那些训练,那些惨绝人寰的人性压制,所以他做什么事情反而都更容易成功,而且觉得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轻松。
因为最困难,最悲惨的阶段,他已经经历过了,而且熬过来了。
但是罗钱晋不一样。
他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顾木橙光听罗钱晋的叙述,脑海里就完整地勾勒了一副慈母败儿的肖像画。
她知道自己有点太先入为主了,但是她没有办法不去这么想。
打仗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想去,不想去了怎么办,逃跑吗?撒娇吗?然后哭着叫娘亲吗?
规矩就是规矩,军队适合有纪律,懂规矩的人生存。
这是连顾木橙都明白的道理。
“打仗是会死人的,不是什么理想,梦想,是必须有人去做这件事情,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强行军走到边关,恐怕出了京都,就已经水土不服了。”苏慕不屑。
顾木橙亦是同样的感觉。
不是将人看低,而是适合不适合。
跟他说了家中独子不能参军,他回怼,文职可以。
问他婚嫁的事情,他慷慨陈词。
顾木橙实在觉得这个罗钱晋太……怎么说呢?理想化了。
就像是她以前给别人面试的时候,永远会遇到这样的员工,你给他讲现实,他给你讲理想,你跟他说工钱,他跟你说成长空间,你要他按时将工作完成,将本职工作干好,他跟你要个性,个人的发挥空间。
信息永远都不对称,谈话容易崩塌。
罗钱晋毕竟慷慨给过他们银子,所以顾木橙倒是也不反感罗钱晋,毕竟二百银子,对当时的她和柏顾城而言,可是一大笔银子。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有梦想都是一件好事情。
只是战争和军队,不是儿戏,不是生意,一个不好的士兵,很有可能变成害群之马,拖累他人。
所以苏慕永远不会饥不择食。
他知道,整个大新朝,国泰民安,小区域的战争,暂时不会辐射到京都,京都的世家子弟,可以继续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要征兵着实不易,而普通老百姓,家中男子多是家中经济来源和支柱,若是家中顶梁柱进入军营,若是没有好好探访,好好安顿,也许一个家庭就毁掉了。
他觉得世家子弟最适合进入军营好好历练。
所谓能者多劳。
所以他并未完全将罗钱晋否决,而是说道:“本王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增加重量,将身体锻炼结实,若是到时候你能够通过本王的考验,纵然本王不带兵,本王依然可以保你,让你占一个文职的名额。”
罗钱晋听到这话,跟打了鸡血一般。
“王爷此话当真?”
苏慕看向罗钱晋,罗钱晋自知这反问有点幼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