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程舒也不敢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喊了一声后,她犹豫着走到了唐致平的身边。
“你们都来了。”老爷子扶着书桌起了身,“坐吧,搬椅子坐下来,我和你们说几句话。”
“爸,你这是怎么了?”唐致新一脸的困惑,“你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所以,要交代我们……”
“唐致新,你这是在咒我吗?”老爷子目光凌厉。
“没有没有,我说错话了。”唐致新赔着笑。
“爷爷,你都站着,我们哪里敢坐?”唐家琛清了一嗓子,“爷爷,你别瞪我啊,我的意思是大家站一会儿也不会累死,就,就都站着吧。”
“找你们来,说几件家事。”老爷子背着手在书桌后踱步,“第一件,既然你们全都搬回来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像今天这种找个借口,谁也不回家吃晚饭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第二件,关于住的问题,致新,致平,清宁,你们三兄弟住南院,知雪明天到家,她住舒舒隔壁那间屋子。第三件,家琛和沐玲的婚事,家琛母亲的意思是领个结婚证,请亲朋好友吃个饭就可以了。家琛自己不肯表态,你们三个都是他们的叔叔,你们有什么想法?”
程舒也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驰了一点,她以为要说苏沐玲被下药的事情。不过老爷子今天怎么管起后院的事情来了?估计老夫人又被唐致新气得不轻吧,否则,老爷子断不会过问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不对,老爷子说什么?唐知雪明天到家?程舒也的脑海中跳出一张明媚的脸,还有那双狡黠得如同狐狸般的眼睛。
“爷爷,我也想住在大宅。云水居那边虽然挺大的,可是一点儿人气味儿都没有。”唐家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说话时还不时看看老爷子的眼色。他吃了几次苦头,现在也有点学乖了,不敢再咋咋乎乎的。
“这个再说,先说说你和沐玲的婚事。”老爷子摆了一下手。
“扯个证就好了,不用摆酒,又结一次婚,搞那么大动静给人家笑话。”唐家琛悻悻的。
“清宁,你说呢?”老爷子点了名。
“我认为应该好好办办婚礼,至少应该宴请亲朋好友们。一则沐玲的身份应该得到正式的承认。二则为了孩子将来考虑。”唐清宁道。
“致平呢?”老爷子又看了唐致平一眼。
“我和清宁的意见一样。”唐致平道。
“致新?”老爷子一个一个点名。
“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反正只要不是我结婚就行。”唐致新笑嘻嘻的。
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家琛,你再想想,这婚礼该不该办?”
唐家琛心里气得要死,好你个唐致平,唐清宁,你们这是非跟本少爷作对了。好啊,都给我记着。
“爷爷,你作主吧,我说了不算。”唐家琛讪讪的。
“那好,回头我让白管家找人选个日子,你和沐玲这婚事得办,结婚证明天就去领了。”老爷子抬了抬头。
“好的,爷爷。”唐家琛垂头丧气道。
“舒舒。”老爷子看向程舒也。
“爷爷。”程舒也抬头。
最新章P8节上{:
“你们都出去。”老爷子走回了书桌后面。
唐清宁看了程舒也一眼,见其他几个人都出去了,他也只能转过来了身。老爷子把程舒也单独留下,这是什么意思?
书房的门关上,老爷子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程舒也默默地等着老爷子开口。
“舒舒,你来唐家几年了?”老爷子问她。
“我九岁来的。”程舒也轻声答。
老爷子点了点头,她都来了十六年了。这十六年,他好多次都在想,应该找个机会告诉程舒也关于她的身世。在安稳的时光中,她就像真的是唐家孙女一般,他就想,可能程舒也的亲人永远不会再来找她。
可现在的情况是,程舒也的亲人千方百计的找来了,他不能再瞒下去了。
“十六年了。”他叹了一口气,“舒舒,你坐下来。”
程舒也挨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她有点害怕,觉得老爷子要和她说的话非同寻常。
“我和你提过你的身世,你还记得吗?”老爷子问。
程舒也点了点头。
老爷子看着她,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爷爷,我,父亲他真的是你的司机吗?”程舒也问出了心中的困惑,那次在冰城,她在剧痛的头痛中产生幻觉,在幻觉里,她的父母在深海中沉下去。这段时间来,她反复想了几次,但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老爷子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默了片刻才道:“不是。”
程舒也猛地站起来:“爷爷。”
“你接受过催眠术。”老爷子挣扎了一下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在那个时候,心理医生认为对你来说,封存一段记忆对你的成长有利。我在左右权衡之下,点了头。”
程舒也有些晕乎起来,她想起她那个客户对她说的过话,原来是真的。老爷子为什么要封存她的记忆?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过世的?老爷子现在又为什么要提起这些往事?
“你的父母死于一次海上风暴事故,你亲眼目睹他们的死亡。”老爷子接着说道。
她的幻觉也成了真,程舒也的面色惨白起来,她摇了摇头:“爷爷,还有呢?”
“你的父亲为了救我,耽误了救你母亲……”老爷子说得有些艰难,“你的父母是我的救命恩人。”
程舒也晃了一下,她坐回了椅子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所以,老爷子对她格外关爱。也因此,老爷子给了她百分之十的股份。
“舒舒,当年的游轮遇到风暴的事故在网上还可以查到一些报道,你可以去查一查。”老爷子见程舒也面色惨白,他狠了狠心,又道:“另外,你要有心理准备。当年放弃你抚养权的一些亲人,他们已经打听到了你的下落,也许哪天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程舒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胸腔被巨大的悲伤和难过压住。这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太突然了,突然得她完全的不知所措。她觉得她应该哭,不过今天在唐清宁那里哭得太多了,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
“爷爷,我的父母,他们长什么样?”程舒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