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认识。

无黯然的神色似有千言万语等待诉说，然而他只是笑了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被夕阳打出寂寞的影子。

绯和银争吵的声音传来，一个说着「安妮担心我，你嫉妒了」，另个冷冷回了句「没错」。

混乱的吵闹声中，无的话语却清清楚楚传进耳朵：「是啊……但你忘记了。」

心思细腻的小神明感受到无的悲伤，胖乎乎的手掌轻轻按上他的侧脸：「漂亮叔叔不要难过……」

「没事的。」无看向安妮，蔚蓝的眸子澄净得仿佛窗外那片天空，镜子般清晰映出安妮的脸，他笑得更灿烂了些：「只要她在，我就不会难过。」

安妮匆忙躲闪他有些直白的目光，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她犹豫开口：「我们……」

「咔」

清脆的一声传来，绯盖上药水的瓶塞，将药瓶放到桌上。

不知何时，绯处理完银的伤势，站到了安妮的身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安妮，轻声重复道：「我们。」

安妮傻傻抬头：「什么？」

绯看了眼无，无配合地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樱的耳朵和眼睛。他那张过于冷峻的脸逐渐靠近，锋利的轮廓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压迫而来。

安妮同绯金色的右瞳对视，竟无法动弹分毫。

他勾起一边的唇角，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呵得安妮耳畔发痒：「我、们、都曾经是你的伴侣，给我记清楚了。」

那边银靠在床头，笑眯眯补上一句：「安妮，你忘记我们没关系呢。但……偷偷和墨有了女儿这件事，是不是该给我们个交代或者补偿？」

——补偿？

——不对，重点是，她曾经和叁个男人搅在一起？

难以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安妮的大脑明显迟钝许多，粉唇张开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绯纤长的手指握紧安妮的下巴，指腹上的厚茧蹭红了她柔嫩的脸，他皱着眉头卸去力道，安抚性地摩挲那片微微泛红的肌肤：「说话。」

安妮有些为难：「说……说什么？」

「她。」

绯指了指仍旧被无捂着眼睛的樱，心思单纯的小女孩以为无是在和他做游戏，小腿蹬来蹬去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时候有的？」

「我也不知道……」

「算了，绯。」银幽幽叹了口气：「都知道是墨做的手脚，你问安妮有什么用？」

「但是！」安妮突然提高音量，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身上，让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但是，我对你们……有印象的……」

她指了指手上戴着的银白手链，又仔细比对了银的长发：「这是你的头发吗？你是不是……曾经送给我条一模一样的……」

「是。这是我偷偷用法术留在你那儿的。」银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你没有全然忘记我们呢，该表扬嘉奖。」

虽然语气温柔，但银还是对墨的做法难以释怀，他捂着小腹将要痊愈的伤口，语调一转，嗓音冷了下来：「不过……墨真是个不乖的弟弟。」

绯嘲讽道：「哼，他什么时候真拿你当过哥哥？对自己亲弟弟的那点儿愧疚没有必要放在他身上。」

「唔……那个……」

高大的无乖巧地举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二人眼珠一转，看到樱蜷缩在无的怀里熟睡。而安妮趴在无的膝头，另只手紧紧握住女儿的小手，呼吸绵长安稳。夕阳余晖落在她们二人身上，像幅优美静谧的油画。

——好吧，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