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那是皎皎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样子。

这种情绪不能够用任何一种单独的词汇去表述，一下子，她也楞在了原地。

“小蝶……你不想跟我走吗？”皎皎不明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蝶在叔父那里过得并不是很好。

“快点，弓箭手来了。”男人在一旁轻声提醒到。

皎皎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当即说到：“先强行带走，有什么话好好聊完之后，如果她还想回来，就再送回来吧。”

男人倒是难得地没有反对，好像自己一直都只是公主的小跟班。

几乎是一个瞬间，男人就出现在了小蝶的身边，在小蝶还来不及惊呼出声的时候，就带着小蝶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立刻一片惊呼，而随着男人带着小蝶一起消失之后，皎皎也往后一倒，从高台坠下。

在弓箭手将箭齐齐射出之后，才发现弓箭竟然直接穿透了皎皎的身体。

“居然是残影！”有眼力好的人这才发现端倪。

真正的皎皎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城墙外围，这是她跟着男人这么多年来学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如何逃命。

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命，什么事情都是虚幻的。

小蝶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之后，才终于将一口气尽数吐了出来。

男人早早地准备好了，将耳朵捂了个严严实实。

“小蝶，别害怕，我就是……想和你聊聊。”皎皎的笑容还是如同小蝶记忆里一样温和。

虽然说皎皎是公主，但是从来没有打骂过下人。

有的人或许觉得公主是个好主子，但是也有的人会将这个视为懦弱。

小蝶也不是没有被欺负过，只是因为她是公主的玩伴。

但是每次这个时候，公主都会站出来帮她，那个时候，她看着自己的表情，还是如同现在这样温柔。

可是小蝶的心境却不复从前了。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是被抓住做了坏事。

“你为什么，会成为公主？”皎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她最想问出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小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皎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这不是我自愿的……”

小蝶突然就开始哭起来，双肩都在颤抖着。

皎皎只觉得十分心疼，还以为小蝶是在叔父手里受尽委屈，刚想要伸手去拍拍小蝶的背，小蝶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楞在了原地。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等到小蝶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通红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怨毒的情绪。

皎皎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解地看着小蝶：“怎么了？你不希望我回来吗？如果有谁欺负你跟我说，我去帮你……”

“谁要你帮！现在我才是公主！等会儿就会有士兵来寻我，你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皎皎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蝶现在会变成这样，震惊的同时，远处的确传来了动静。

听声音，应该是卫队的跑步声。

“要走吗？”男人神色淡漠地看着皎皎。

皎皎自是不怕这些士兵的，她看了远处扬起的烟尘，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苦涩。

“在我还是公主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给你。”皎皎自顾自地喃喃道，突然有点想通了，“你的衣服都是最好的，当时你也在高台上。”

“是的，他们将我认成了你，你说可不可笑，居然没有一个人揭穿我，而你自己的亲叔父，居然连自己的侄女儿都认不出来。”

“不过他只是需要我这个一个身份而已，我也很清楚……”小蝶知道自己的处境将会很艰难，可是她没有办法放弃。

“凭什么？你生来高贵，就算是再不受宠，也不会有人欺负你！而我却要从小到大，因为你的缘故受尽屈辱！”

小蝶颇有些声嘶力竭，这样的情绪让皎皎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怨我？”皎皎的嘴唇有些发干，这样的情况，她确实从未想过。

“现在终于好了，我是公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当时就应该从高台下去直接摔死！”

皎皎从未晓得，自己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居然有朝一日竟然会如此恶毒地对待她。

她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等到了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散尽，开口便有一股子白气从口中飞出：“成了公主，就真的没有人欺负你了吗？”

凭皎皎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到小蝶身上的伤痕。

她不知道小蝶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对于小蝶依旧还是没有任何恨意。

夜里的凉气迅速席卷而来，让皎皎的指尖都变得冰凉。

“既然你愿意回去，那就回去吧。”皎皎转身看着男人，“我们走吧，那群人应该快要过来了。”

“我们现在，只怕走不了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

“江羽立，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一个有些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让皎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皎皎自认为自己就算没有学到男人的全部精髓，至少也有了个一半，可见此人的实力，定然不弱。

“躲到我身后去。”江羽立不动声色地将皎皎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但是很明显，她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

“哟，这位是……”那人看了看皎皎，又看了看小蝶，接着开口道，“听说，你不是掳走了公主吗？怎的还护着她？”

皎皎这才明白来人应该不是宫殿的人。

否则歹徒护住自己的囚犯不让她被抢回去，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能这么说，只有可能是，他是来寻私仇的。

“你一个人搞得定吗？”皎皎有些担心地看着江羽立。

“我都搞不定，你能搞定？”江羽立挑起一边眉毛，摆了摆手示意皎皎躲远一点。

皎皎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小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