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不屑道：【你倒是会狗仗人势。】

初声晚睡着了，它和阿橘在的时候，一心可不敢进接待室，显然是怕猫，等寻徊来了，又跟着进来，倒是机灵。

“九万，别闹。”

初声晚以为是九万打搅自己睡觉，抬手虚空挥了一下。

寻徊：“你醒了？”

初声晚听到声音一怔，猛地睁开眼睛，翻过身坐起和寻徊来了个面对面。

“寻徊？”

“嗯，是我。”

见人醒了，寻徊依然继续着之前的动作，俊朗的脸庞上带着笑意，瞳若点漆，晶亮莹润，好似完全不知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他耸了耸鼻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初声晚看。

视线相对，初声晚眼睫轻颤，往后靠，躲开寻徊的手，冷淡道：“请你不要这样。”

寻徊不解，“哪样？”

话落，他手又在初声晚发顶处揉了两下。

人类的毛发与动物的毛发不太一样，摸起来手感不错，带有浅淡甘洌不刺鼻的清香，既然初声晚都愿意住进来了，那寻徊自然当她是一家人，自来熟的rua人类。

初声晚见他脸上明晃晃写着“我要rua你，有哪里不对吗？”，轻叹口气。

非人类的脑回路她理解不来。

算了，就当让狗rua了。

想到这，初声晚抬眼看向寻徊浅金色的短发。

是挺像某个犬种的。

————

有寻徊在，看店遛狗的活就能分给他了，初声晚带着九万和阿橘去医院做检查。

许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一路上两只猫还算配合，没惹事，只是不愿意进航空箱，只能戴猫猫牵引绳外出。

阿橘窝在初声晚怀里，用爪子扒拉脖子上的猫绳。

【给猫戴上这东西，还真是残忍。】

九万趴在初声晚肩膀处，明显不开心，【闭嘴吧你，哔哔一路了。】

它对医院反感，但不反感初声晚，这次答应去医院，不过是怕跟班离不开它，又守好几个小时罢了。

是的，它不在乎爱不爱的，跟班病了，它也很烦的，就是这样！

九万别扭地不说话，脑海里回忆起初声晚等在下水道旁边的样子。

白痴吗？夜里最冷了。

她当时手都不热了，凉凉的。

周一的街道上冷清许多，但也有一部分人在外逛街，某一瞬间，频频有人侧目而视。

女生眉目清绝，神色淡然悠闲，柔顺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白皙的颈部，周身气质浑然天成，透着淡淡的疏远感。

可她肩膀上却趴着一只纯白色仙气飘飘的长毛狮子猫，蓝金异瞳仿佛精美的宝石。不仅如此，她怀里还抱了只呆萌可爱的橘猫，橘猫时不时望向来往的人，自带微笑唇，阳光友好。

奇妙的组合，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

“那只猫好听话，都不跑诶。”

“我家那逆子别说出门了，家里来个人都能躲厕所里。”

“就这么把猫带出来，会应激的吧……”

或许是经常在外讨生活，阿橘相当自来熟，状态比九万要好一些。

九万因为从小被讥讽嘲笑毛色，面对目光，总是浑身不舒服，下意识伸出指甲，抠着初声晚衣服。

下一秒，它脑袋上搭过来一只手。

初声晚顺着毛安抚地摸摸它，温道：“别怕。”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来，九万贴着她的手指蹭了蹭，软乎乎的，有什么空缺了好久的地方，正在被慢慢填满。

这个跟班，还挺不错的……

然后，它就听见初声晚悠悠道：“我现在回去取航空箱也行。”

九万：“……”

去特喵的感动欣慰。

九万愤怒地叫了一声，用肉垫推初声晚脖颈处。

【宰了你！】

阿橘笑得不行，阴阳怪气学猫说话，【宰了你哦……】

强烈的阳光下，初声晚眼瞳透着干净纯粹的琥珀色，面上浮现出浅淡的笑。

九万有点口是心非啊。

阿橘是直来直去类型。

————

周一宠物医院没什么顾客，前台小姐姐看着初声晚一抱一扛带了两只猫进门，不禁愣了下，干巴巴道：“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初声晚：“我想给猫做下检查。”

“两只猫都做吗？”

“嗯。”

前台登记录入猫猫的名字，发现九万之前有过就诊记录，同样的名字，同样的毛色与瞳色，她纠结了下，问道：“是萌宠乐园的九万吗？”

初声晚点点头。

前台有印象，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九万特别凶，每次来都一个打好几个，他们店的医生和助理全受过毒打，另外，带九万来的金发帅哥相当养眼，性格也好。

她边输入信息边看初声晚，严重怀疑萌宠乐园是看颜值招人。

是正经萌宠店吗？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两只猫猫都没有大问题。

九万只是打架受些轻伤，阿橘在野外生存有了抗体，还有田园猫buff加成，十分健康。

回乐园时途经小巷子，阿橘突然从初声晚怀中挣脱牵引绳跳走。

【晚晚是吧，我记住你了，下次见。】

阿橘是只自由自在的猫，猫各有志，强留不得。

小巷子于人类而言，阴暗潮湿不见光，夜晚经过时，都要小心警惕，害怕里面藏有坏人，许多恶劣事件都发生在这种无人的地方。

可对于流浪猫来说，那是它们的家。

只不过，它们的家要大一些，寻找食物要努力一些。

初声晚看着阿橘熟练地钻进巷子，转身走向另一边，低眼看了看手里的猫猫牵引绳。

九万注意到她的动作，没好气道：【舍不得啊？你可是我的跟班，我才是你老大！】

九万有些小情绪了，虽说是它和阿橘打架，初声晚才带它们一起来医院，可她未免也太上心了，给阿橘洗爪子顺毛，甚至抱阿橘和阿橘亲近。

这让九万觉得，它在跟班心中地位有所下滑，没有威严。

但它喜欢高处，不愿屈尊降贵窝在怀里，在怀里，它就要抬头看人，显得它不够高大。

九万半天没听到初声晚回话，以为是自己太凶，吓到她了，犹豫了下，尽量平缓道：【你要是有求于猫，说来听听。】

【我可不是同情你，好歹我也是你老大，你不找我，反而找别的猫，让我很丢脸。】

【……说吧。】

九万偷偷用眼睛瞄初声晚，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

晚晚跟班的情绪，似乎过于平稳了，只有开心时会有一点波动，其余时间完全是一条直线。

好比心电图，除了平，只有起没有伏，这太怪了。

初声晚将空出来的牵引绳揣到兜里，面上表情淡漠，不紧不慢道：“我想知道九万老大为什么打架。”

九万梗住，没料到话题会扯到自己身上。

【你求那只橘猫，就是这事？】

初声晚实话实说道：“嗯，我委托它留意有关你的事。”

九万沉默不语，心里千回百转。

是它想错了。

它以为她也喜欢橘猫那样花纹好看的猫，所以才不求它，反而找橘猫委托。

可事实是，她是为了它找橘猫。

而且，在之前，初声晚就问过九万打架的事。

只是它不愿意告诉她。

九万脑袋靠着初声晚，站在人类的肩膀上，视野良好，畏惧的高楼，嘈杂的声响，好像忽然没那么可怕了。

仿佛有道声音告诉它，初声晚不会嫌弃它是白猫，初声晚想了解它，初声晚不会驱逐它……

【你肯定会遇到爱你的人类。】

九万不懂爱是什么，但它似乎明白了别的东西。

它唤道：【晚晚跟班。】

初声晚“嗯”了下，“我在呢。”

九万嗓音微弱，语气蔫巴巴的。

【老四受伤了，他们都不给老四治伤，它离开乐园后，也没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