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个人就是郝庆。郝庆，就是刘耀祖。”

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顿时感觉压在心头的重量，稍稍减轻了一点。因为已经出现了个男人，能分担我的心痛了。

我只听到电话那头我爸紊乱的呼吸声，他跟癫疯了一样的说道：“他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原来当年的事情，他也有份...”

“没错，是他利用和你之间的关系，然后玩了一出调虎离山，配合藤哲对咱们两家下手。”

“你从来没见过刘耀祖，灵音也早就忘了刘耀祖长什么样了。那你是怎么知道郝庆就是刘耀祖的？”

我如实说道：“都是水月熙帮我调查清楚的，她调查到郝庆原来就叫刘耀祖。她还说，郝庆一家三口，是在1994年出的国，那一年，不正是我妈遇害的那年吗？一直到你在华夏销声匿迹以后，也就是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才重回华夏。”

“想不到，真的是这样。看来还是藤哲棋高一着啊，他当年料到我会去查那三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刘耀祖一家三口，所以提前就买通了里面的人。”我爸直接就猜到了这么回事。

“爸，我不管你当年跟刘耀祖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但是我妈的死，灵音爸妈的死，都跟刘耀祖有着直接的关系。我要他死，还有他老婆，他儿子。他们全家的双手都沾着我妈的血，沾着灵音爸妈的血。他们家欠我们的，必须以死来偿还。”

我本就是一个优柔寡断，总是喜欢同情心泛滥的人。而我爸也是一样，相比之下，我爷爷比我俩可狠多了。当年死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在少数。可是看现在，我爸在痛苦中挣扎了大半辈子，我则二十二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唯有我爷爷，带着老婆孩子去了瑞士那个中立国，活的潇洒自在。

所以我要做我爷爷，而不是做我爸爸。我生怕我爸在面对刘耀祖的时候，会一时心软。所以，我得给他打个预防针，他们一家三口，都得给我妈陪葬。

电话那头，我听见我爸一声重重的叹息：“嗯，我知道了。这世界上，本来就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刘耀祖害死了你妈，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本来想着，等我杀了刘耀祖以后再告诉你。可是出于对老同志的尊重，出于对你跟我妈之间的感情的尊重，我想我还是提前告诉你的为好。”

“多亏你现在告诉我了，你要是晚告诉我，老子真得打断你的狗腿。这种事情还能瞒着？”我爸这语气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待会儿查查机票，明天肯定到d市。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刘耀祖身边常年有高手和狙击枪保护来着。这些事情调查的有眉目了吗？”

“你放心，已经都调查清楚了。也是水月熙告诉我的。”

“又是这丫头啊？那你可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她算是帮了咱们爷俩的大忙了。”我心说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对水月熙都快以身相许了。

“这我都知道。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我妈报仇。行了，剩下的事情，等你明天到了以后，咱俩当面聊吧。”

我爸不忘提醒道：“好。照顾好灵音的情绪。”

听闻，我跟楚灵音对视了一眼，楚灵音还算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莫轩一直在我爸的身边，挂了电话以后，莫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郝庆，就是刘耀祖？你当年的那个好朋友？”

我爸身子瘫软的倒在了沙发上，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为我所谓的兄弟情谊付出了代价。付出了老婆，我好兄弟，我好兄弟的老婆的命，甚至险些就付出了我儿子和儿媳妇的命。可是直到现在才让我知道这些，是老天开眼呢？还是老天无眼呢？老天爷啊，你平白无故给刘耀祖添了二十二年的寿命。你给一个恶人，添了二十二年的寿命啊。”

我爸身上杀气四起，在他眼中，郝庆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人了。

莫轩还是头一次看见我爸这样的恐怖，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只好也坐在了大床上，默默守在我爸的身边。

“帮我查一下机票吧，看看明天还有没有航班了。有的话帮我订一张机票。”我爸摸了摸莫轩的手，跟莫轩说道。

“一张？只订一张？你是打算自己回去？”

“是啊。”

“是什么是！？”莫轩甩开了我爸的手，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你不能回去，刘耀祖现在是什么下三滥的都敢玩，你不担心自己，我还担心你。”

莫轩不情愿的说了句肉麻的话：“你担心我，我就不担心你了？我必须跟你一起回去。”

难得听见莫轩说一句情话，我爸坐起了身。他伸出手放在了莫轩的腰际，莫轩配合的将脑袋靠在了我爸的肩膀上。

我爸解释道：“这次回去，什么状况我都不清楚。这个刘耀祖也已经今非昔比了，我怕万一我们爷俩这回没能把他杀了，那就后患无穷了。你只有呆在帝都，才能不让我分心。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你就呆在帝都。”

莫轩不说话了，她有时候生气，不会暴跳如雷，可是这种冷暴力的方式，才更让人头疼。

我爸扳着莫轩的双肩，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质问道：“莫轩，又吃醋了啊？”

莫轩晃了晃头说道：“我倒不至于要跟一个已故的人吃醋较劲。我就是觉得你太不把自己，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我怎么不把你放在心上了？我要是不把你放在心上，我就给你带回d市了。反正我没把你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在乎你是否会有危险。”

“我说的不是这个。”莫轩看着我爸说道：“我是说，你如果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你就不会那么冒险。因为你不会舍得，让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你别跟我说什么你不会有事，连你自己都说了，刘耀祖今非昔比。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原来，说来说去，莫轩是因为这个。这也算是莫轩对我爸难得的情话了。

我爸双手抓住了莫轩的双手，深情的说道：“莫轩，你听我说，这个仇，无论如何我是要亲自去报的。我真的想不到，我为了救他们一家三口，放弃了我的全家。结果到头来，刘耀祖捅我一刀。你如果爱我，你就让我去。”

“好，我支持你。”莫轩说的不情不愿。她正是因为爱我爸，才不支持我爸。因为前途是怎样的凶险，谁也不知道。莫轩眼眶微微湿润的说道：“骆晋原，你可给我活着回来。”

得到爱情滋润的莫轩真的是变了，她以前可是个没有男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女强人，感情哪有这么脆弱？我爸这还什么事都没有呢，她竟然已经有想哭的迹象了。

我爸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跟我儿子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俩的身手。这件事对于我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瞧你说的这个严重。你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我要是出事了，不就等于把你拱手让人了吗？”

“你放心，虽然咱俩没结婚，但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为你三年不嫁的。”典型的莫轩式的关心。

“那你是没这个机会了。而且，我还有个新的打算。”

莫轩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打算？”

“咱俩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等我这回了了我这个心结，回来以后，咱俩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