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后怨,前因后果,冥冥上苍早已注定。”北堂苍云突然想起大祭司这几句话,唇角就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一切都是注定的,人力不可与之争。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明白,但无需为此耿耿于怀。”
墨雪舞静了下去,片刻后点头:“有道理,那我不舒服一阵就尽量调整好心态,不刻意矫情就是了。不过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觊觎你造成的,谁让你那么好……”
北堂苍云满脸无辜:“我好,也是错?那你岂不是错到离谱,连改的机会都没有了?”
“啊哟,这嘴甜的,不动声色地就恭维了我一把。”墨雪舞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看都有些调戏的意味,“世人若听到这些甜言蜜语,一定惊掉了下巴,死也想不到如此缱绻*的话是从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沧海王口中说出来的。”
北堂苍云早已满脸黑线:“你敢调戏我?要调戏也是爷调戏你知道吗?”
墨雪舞微笑,干脆起身坐好,拿手背轻抚着他柔滑细腻不输女子的脸:“咱俩之间还需要计较你我吗?谁调戏谁不是调戏?普天之下,我只调戏你一个人而已。”
那能一样吗?我是男人,我调戏你正常,你调戏我算怎么回事?不过,感觉好像也不错。
北堂苍云笑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嘴是甜的?你尝过?”
墨雪舞的手微微一顿,转而再次捏住他的下巴,目光灼灼:“正打算尝尝看。”
然后,她俯身,瞬间吻上了北堂苍云的唇。不是蜻蜓点水,不是浅尝辄止,她吻得很用力,甚至大胆地用舌尖撬开了北堂苍云的齿关,更深入地*,仿佛恨不得就这样与他融为一体,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
北堂苍云一开始很享受,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墨雪舞是从骨子里想要他,渴望着他,若不是情到深处,身体的反应不会如此热烈诚实——若是违背本心,身体的反应也可以很诚实,但绝不会如此热烈。这种被需要、被渴望的感觉,大概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很享受的,至少不反感。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因为墨雪舞似乎并不满足于此,直接抚上了他的肌肤!她的手原本清凉如玉,却仿佛瞬间化作了火焰,所过之处,火热的感觉瞬间穿过肌肤透入体内!
“小舞!你……这是……”
墨雪舞的眼波温柔,仿佛两池春水,荡漾着足以融化百炼钢的柔波:“我想要你,让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从里到外。只有那样,才不会有人再跑来说要嫁给你,因为你是我的了,我对你拥有绝对的所有权,不允许任何人分一杯羹!我若早这样做,哪里还有今日之祸?幸好还不算晚!”
北堂苍云轻轻眨了眨眼,笑得倒是温柔,目光却说不出的霸气:“说清楚,谁要谁?”
墨雪舞轻笑,“你要我也可以,我任你予取予求。”
“小舞!”北堂苍云更紧地握住了她,轻轻侧头,“别逼我,因为是你,我太容易器械投降。”
他将墨雪舞推开,起身要走,却突然一声惊呼:“啊!”
因为墨雪舞居然一伸脚,使出了雇佣兵的招式。或许是不曾防备,也或许是因为正*,他居然被结结实实绊了一下,顿时失去了平衡,跟着身体一歪——
墨雪舞狡黠地一笑,迅速伸手将他接住,然后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那就乖乖缴械投降”
北堂苍云叹了口气:“小舞,你乖一点,我……唔……”
墨雪舞仿佛中了邪,根本不容他多说便再次锁住了他的唇,甚至扯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北堂苍云终于皱眉,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个用力,固定住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目光已微微发凉:“小舞,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当然,生气是假的,主要是快擦枪走火了!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又不是真的喜欢男人,重点是抓着他狂亲的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没反应、不走火才不正常好吧?
可是,他不能。
看到他眼中的微冷,墨雪舞咬了咬唇角,然后笑了笑,轻轻挣脱他的手坐了起来:“对不起啊,我失态了。你去歇着吧,刚才也累得不轻。”
她身体一动就要起来,北堂苍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舞!你……生气了吗?”
墨雪舞摇头,的确很平静:“芝麻大的事,生什么气啊?我又不是扭扭捏捏、爱耍性子的小孩子。你回房休息吧。”
北堂苍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皱了皱眉,他又微笑:“可如果我是你,我会气得七窍生烟。”
这次墨雪舞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生气,只是不明白。我想要你,我要在你身上烙上我的印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谁也不许再对你存着非分之想,不许再觊觎你!”
北堂苍云笑得很温柔:“我本来就是你的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就是因为还不是。你知道的,我们彼此清白。”墨雪舞表示很失落,所以目光有些暗淡,“苍云,你是个健康而正常的男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始终不曾越过雷池,我想原因只有两个,第一,你不够爱我,第二,我对你而言,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可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不可能不够爱我。你心里既然只有我一个,我对你怎会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这说不通……”
北堂苍云失笑,却又有些心疼,学着蓝清枫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没事瞎琢磨什么?我爱你胜过了爱我自己,你还想怎样?”
墨雪舞侧着脑袋看着他:“那就是说,我对你吸引力不够,不足以让你失控?”
“不够?”北堂苍云挑了挑眉,“手给我。”
墨雪舞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怎么……啊!”
虽然来自现代社会,又身为医者,墨雪舞依然羞得脸一红,想把手抽回来:“你……”
“你是学医的,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北堂苍云微笑,却不肯放手,“告诉我,这是一个不想要你的男人的身体吗?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快要……炸了?”
墨雪舞咬了咬唇角:“那你为什么……”
北堂苍云松了手,任由她把手抽了回去,然后慢慢摇头:“你知道的,我只是怕。小舞,对你,我只能自私一次,就是不顾我随时可能一命呜呼而娶了你。但我不能再……”
墨雪舞恍然:“你是说你的内伤?你怕……”
“是。”北堂苍云点头,虽依然在笑,笑容却有些苦涩而落寞,“若我此生终将死于这内伤,我就必须留你个清白身,来生好相见——这些话我应该跟你说过吧?”
墨雪舞点头,想了想却又摇头:“有吗?不记得了。可我记得我应该说过,这一生除了你,我再不要旁人,你留我个清白身有什么意义?是想让我到死,都不知道跟最爱的人享鱼水之欢是什么滋味儿?如果是,那我没话说。”
北堂苍云忍不住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如果我真的过不了几天就挂了,你还是要好好生活的。过一阵子另寻良人……”
“你闭嘴。”墨雪舞目光一冷,恨不得一个巴掌拍到他嘴上的样子,“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脱光了你,吃干抹净?”
北堂苍云自然不会受她威胁,只是摇头:“你打不过我,我……”
“这倒是。”墨雪舞冷笑,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另寻个良人,先把清白身给了他……啊!”
一阵天旋地转,北堂苍云已把她压在了身下,嘴角倒是有笑容,却无端令人后脊梁骨发凉:“一定要惹我生气?或者,我表演个邪性大发给你看?”
目光锁定他的眼睛,墨雪舞又是一声冷笑:“吓我啊?只有你会邪性大发吗?反正你也不要我,管我找谁?”
北堂苍云的目光渐渐幽深,一只手居然轻轻摩挲着她的脖子:“我不要你?你说我不要你?小舞,这种话你真敢说。”
墨雪舞不动,目光凉凉:“我说了,怎样?你要掐死我吗?”
北堂苍云掐住她的脖子,力道轻如羽毛,然后微笑着磨牙:“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你如此曲解我的心意,我咬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松了这口气,等下一次内伤发作直接一命呜呼……”
墨雪舞抬手,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很有些无奈:“算了,你狠。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怎样,我不会再要别人。哪怕这内伤真的要了你的命,我纵不能以死相随,后半生也必会在你的坟旁搭屋建灶守着你。赶哪天我守不动了,自己动手在你坟旁挖个坑,差不多了就睡进去等着,死了就等老天爷帮忙,天天刮点儿风,吹点儿土,早晚把我埋了,咱们就可以永世相守了。”
北堂苍云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水雾迅速凝聚,终于成串地流下。
从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从决定接过守护墨天云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刚才,他很少再知道流泪是什么滋味,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他的泪很烫,顺着墨雪舞的手背流下,烫得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无比心疼。放开手,她抬起头,轻轻吻了吻他腮边的泪水,声音温柔得很:“哭什么?我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至于这么感动?”
北堂苍云没有说话,或者他是想说的,若是一开口却泣不成声,会很没面子的吧?
所以他摇了摇头,便主动吻上了墨雪舞的唇。不同于墨雪舞的热烈,他的吻很轻,很浅,却似乎比任何热烈的吻更缱绻*。只不过即便如此,他眼中仍有泪流下,很快沁入了墨雪舞口中,好苦。
“小舞……”他到底还是轻轻啜泣了一声,只有一声,却比嚎啕大哭更令人揪心,“你不可以怀疑我,不可以伤我的心,不可以离开我,我承受不起……”
墨雪舞微笑,轻轻蹭蹭他的脸,乖乖检讨:“我错啦!以后不敢了好不好?”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样子,北堂苍云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说要另寻良人,还要把清白身给了他……你侮辱我……”
墨雪舞失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这也当真?我那不是被你气的,说气话吗?我是你的妻子,你却要我另寻良人,我不生气吗?你这不是侮辱我吗?别以为天底下,只有你沧海王心高气傲。”
北堂苍云安静下去,许久之后才慢慢抬头,脸上的泪痕居然已经消失,看起来恢复了平静:“小舞,我是说真的。有些话,就算是气话,也不要说,因为是你,我很容易当真。”
墨雪舞笑得有些无奈:“若不是你逼我,我怎会说的那么不堪?这一生我认定了你,没可能另寻良人。”
北堂苍云翻身坐起,背对着她沉默。
墨雪舞也随后起身,轻轻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苍云,我要你一句实话:你始终不肯碰我,真的只是因为你的内伤?还有其他的顾虑吗?”
北堂苍云略略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点头:“目前来说,是。其他顾虑是有的,但你应该懂,除死无大事。”
墨雪舞点头:“也就是说,只要你的内伤能治愈,你便无所顾忌,我们便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
有那么一个瞬间,北堂苍云本能地想摇头,不过下一个瞬间,他便笑了笑:“算是吧。”
“好,那就这样吧!”墨雪舞突然笑了笑,语气异常坚定,“我们去找驭龙丹!只要有了它,你就会没事!”
北堂苍云有些无奈:“那是传说……”
“不是传说,师父说有!”墨雪舞眼睛亮亮的,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只要找到神龙族的隐居地,自然就找到驭龙丹了!我们去找吧!”
北堂苍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实在不抱多大的希望:“小舞,我师父那个人呢,常常是不着调的,说话总是漫无边际,虚虚实实,谁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而且总是假的比真的多,不靠谱的,你别太信他。这世上哪有龙神……”
墨雪舞却摇了摇头,越发兴致勃勃:“不会的!师父神通广大,他说有龙神,就一定有!苍云,我一定会找到驭龙丹的!”
北堂苍云只好笑了笑:“好,会的,我相信你。”
“那我们去找吧!”墨雪舞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他就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什么事都放在一边,现在就走!”
北堂苍云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拖了回来:“先回答我,去哪里找?”
墨雪舞愣了一下,突然撒手就跑:“我去找哥!他说会帮我找神龙族的隐居地……”
话音未落,她已走远。北堂苍云挥手,命鬼鹰跟上去,然后慢慢坐在了桌旁。
小舞啊,你还是不懂,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内伤,而是我背负的那个特殊的使命。在不能确定我能不能过那一关之前,我本来是不想那么自私地要了你,可是……你不能因此怀疑我,我会疼。
墨雪舞说的哥是步天,不是刚认的蓝清枫。沧海王府被逍遥侯的人砸了,他也悄悄跟着进了宫,就在北堂苍云的房间里。反正只要他不愿意,没人看得到他。
通,墨雪舞推开房门闯进来:“哥!”
隔了一会儿,床上才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在这里。”
墨雪舞冲上前,抓着他的手使劲拖:“起来!起来跟我走!”
“喂你……”步天很无奈,面具却遮不住眼中隐隐的宠溺,“不是那么小气吧?我睡睡苍云的床都不行?又不是直接睡了苍云……”
“想得美!苍云只有我能睡,没你的份!”墨雪舞哼了一声,硬是把他拖了起来,“哥,神龙族的隐居地找到了吗?”
步天一个哈欠打了一半,后一半硬是噎了回去:“没。怎么突然问这个?”
“再不问,苍云就不要我了!”墨雪舞叹了口气,很挫败的样子,“他要我另寻良人,来生好相见。你说他是不是傻?我今生另觅良人了,来生还有他什么事?”
步天眼里瞬间浮现出几分异样,面具下,眉头更是微微皱起:“他真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