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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_70

血滴被碧海心持剑护在身后,将这些来拦她的男人一一都认了出来,而后自嘲笑了笑。要不是这些男的都睡过她,她还真没什么途径知道这些仙风道骨的修士们的另一面。

最先被碧海心斩碎的法器便是那为首修士的,此刻他正皱着眉看着碧海心,口中喝到:“十三娘,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碧海心不卑不亢道:“三长老,我想带这个女人走。”

三长老面色隐隐难看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碧海心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要带她走,以后她不再是人牲了。”

“不行!”三长老断然喝道,面色隐隐有些难看,“如果这女人在外面乱说,你可知道这会对家族利益带来什么损失?”到这时,这男人才第一次看了一眼血滴,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物事,那目光极快地移开了。

碧海心不想再说话了,她腰间的长剑再次出鞘,径直斩向离她最近的三长老。那三长老惊惧之下,只来得及将将向后仰腰,举起手中法器残片勉强一挡剑光,发出一道尖锐的摩擦声响。他避开了喉咙要害,一向宝贝得不行的胡子却被整整齐齐地削了下来,洋洋洒洒地离开了他,把他变成了个方下巴,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气得发抖,终于不再顾虑碧海心可以为家族带来什么利益,抬手指向碧海心。厉声喝道:“给我拿下她!”

一通乱斗后,准确的说是碧海心一人打十个之后,血滴和浑身狼狈的碧海心被一起丢进了地牢。

因为一直被碧海心护在身后,血滴并没有受什么伤。她忍着痛爬了起来,将已经昏迷过去的碧海心搂在了自己怀里,颤抖着手去捂住碧海心破碎衣料下仍然在流血的伤口,却怎么也捂不住。那将她们带来地牢的修士上了锁后,看了眼她们狼狈相,就转身离去了。

在他走远后,碧海心才悠悠转醒,对血滴眨了眨眼。她体内灵气运转了几个周天,身上的伤就好了差不多一半,剩下一半本来应该慢慢将养,奈何剩下时间不多,她们只能尽快逃走。碧海心从血滴怀里站了起来,走到牢房的角落里,把稻草扒开,又抽出了几块砖,最后露出了一个狗洞。

血滴有点懵了。

碧海心松了口气,嘟囔道:“幸好没被发现。”她扭头对血滴说了声走吧以后,就率先趴在地上,一点点蹭了出去。血滴只好跟在她身后,一起钻了出去。出来之后,碧海心将血滴拉上了自己的御剑,化作一道剑光疾驰出城,直到在东南方几百里外,她感到自己体内灵气隐隐有枯竭之相,才寻了一处山头降下,打坐休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血滴蹲在碧海心旁边,奇怪道。既然已经能够御剑,这位十三娘的修为应该足足高出那位三长老一个大境界才对,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碧海心对她道:“那狗洞是我以前故意犯错时偷偷进来挖的。我从懂事后就开始观察顾家阵法,只有地牢这一处最薄弱,最有可能做到在看守阵法的老祖察觉不对前破阵而出。至于之前为什么故意输给她们,是因为我不想惊动谢家老祖,否则你我都走不了。”她说话时也还是板着一张脸,像是个木头美人。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血滴继续问道。她信任这个突然来到她面前的少女,是因为她的处境已经糟糕到了只能孤注一掷,可是这个少女呢,又是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这个麻烦?她显然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离开那个家族,若是没有带上自己,至少最开始被围住时,她根本不会受那么多伤,一切事都会顺利许多。

“碰巧撞上了。”碧海心答道。她见血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了,又闭上眼重新开始调息。

她再次睁开眼时,看见血滴捡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拎在手中,守在她身前不远处。碧海心心中微微一动,对血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血滴见她醒了,就重新走了过来,在碧海心对面坐下,随意答道,“我是在暗娼里长大的,暗娼里的姑娘都没有名字。你呢?”

“我也没有。”碧海心对上了血滴诧异地眼神,解释道,“在家族中,女孩儿不配拥有名字,称呼时多是姓加上排名了事。”

“不如……”血滴微笑起来,并不将话说尽,引得碧海心来追问她。

“不如什么?”

“不如我们都起一个新名字吧。”

“如此甚好。”碧海心很快同意了,颔首表示赞同,沉思片刻,道,“我欲名为碧海心。”

血滴看着她笑,道:“很好听。”

“你呢?”

“我没读过书,起不出来,既然你救了我,不如你替我起吧。”

“……让我想一想。”碧海心这次沉思的时间变长了,好半天,才试探问道:“今如雪怎么样?前尘尽去,今日如雪。”

“真好听。”后来的血滴,或者说曾经的今如雪拍了拍手,笑道,“我很喜欢。”

“我想请你为我起个小字。”碧海心对今如雪道,名字对人来说有特殊意义,她投桃报李,觉得也应该让面前这女子为自己起个名字,名她已经有了,不如起个小字。

今如雪看着碧海心的眼睛,像是要一直望进她的心里去,因为之前是从狗洞里钻出来的原因,这二位美人此时的形容其实都很狼狈,面上擦着黑灰,衣服也刮破了,头发里还夹杂着稻草。可是此时今如雪微笑,清亮眸光从她长长的眼睫下透露出来,含着笑,却又好像含着泪,她轻轻念出了一个字:“瑟。我以后唤你阿瑟好不好?”

在今如雪长大的暗娼中,最贵重的不是作为货物的女孩子,而是掌管暗娼的鸨母的瑟。这把瑟永远被鸨母用上好的丝绸红缎盖着,摆在最好的一张梨花木的桌子上,平日里被鸨母精心保养,小贱蹄子们是连碰一碰也不被允许的。在今如雪认知中,这就是她所知道的最为贵重、干净、美好的东西了。

“好。”碧海心应了,没有问为什么,“那我以后,也应当唤你阿雪。”

“好。”今如雪笑吟吟地应了。

那时她们多么好,可惜后来,碧海心一直是碧海心,今如雪却不再是今如雪。她从雪变成了血,雪可以覆盖土地上原先的所有脏污,换得一片白茫茫得干净,可若是雪也被污了呢?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有何打算?”血滴继续问道。

“我想拜入太清门下。最近正是各大门派开山收徒的日子,你也应当为自己打算。”碧海心答道。

血滴想了片刻,对碧海心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对修真界并不了解,实力也十分低微。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先跟你一起前去太清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