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傲低沉如风轻轻回荡在安静的房舍内，却让林瑶瑶却猝不及防的一震。

“你那时没有睡着？”她瞳眸闪烁，看着他问。

霍凌傲温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里女人细软的手指，低低一笑：“刚入睡，就听到你跟他的声音，何况我因为失明，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

林瑶瑶嗓音一时干涩，她怔怔的看着霍凌傲，那枚戒指此刻还在闪闪发光，她却不知道霍凌傲是想说什么。

霍凌傲黑曜石似的眸就算是看不见也是望着林瑶瑶的方向，让她心里一阵忐忑和悸动。

似乎静默了好几秒，霍凌傲才终于低沉开口道：“瑶瑶，你跟他……真的回不去吗？”

林瑶瑶脊背微僵，心里也陡然间像是巨石堵着似的沉。

她呼吸都乱了，看着霍凌傲。

霍凌傲的神情看不出说意味，也看不出深浅，一味温润安静，也很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林瑶瑶喉咙里哽塞，虽然不清楚霍凌傲的用意，但是她向来对他不想隐瞒。

今天白依依的话，似乎就像是撕开了她跟厉夜辰之间的一道模糊的屏障，让她更加看清两个人之间鲜血淋漓的伤口和折磨。

白依依是喜欢厉夜辰，也或许有她的目的。

她林瑶瑶不是单纯的小女生，女人的心思她能看得懂，可是问题就是恰恰在于，白依依说的，确实是真的。

她被厉夜辰伤的自己的画地为牢，并且甚至无法控制，这道鸿沟，也许根本无法跨越。

那么，又何必继续伤的彼此鲜血淋漓。

林瑶瑶艰难的呼吸一口气，看向霍凌傲那双像是不含杂质似的眸，沙哑开口：“我跟厉夜辰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到此为止。”

霍凌傲眸底明显升起一抹光，他握的林瑶瑶的手指更紧，然后低低道：“那么，我可以得寸进尺一下吗？”

“……什么？”林瑶瑶微微错愕的看他。

霍凌傲却从刚刚坐在椅子上此刻缓慢的变成了单膝跪地。

林瑶瑶眼瞳微震。

霍凌傲却拿起了那枚戒指，一字字，格外专注又温柔道：“瑶瑶，白芷很坦然跟我说了病情，她说只要我配合治疗，如果意志力足够强悍的话，那么，过一段时间，她会跟陌寒同时为我做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听到这句话林瑶瑶忘了其他，连忙问：“所以，是可以手术吗？”

“白芷不确定，她的把握不足百分之五十，做完之后我是死在手术台上还是淤血清除，这些都是未知。”

林瑶瑶急了：“不足百分之五十，几率那么危险，那为什么要做？”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霍凌傲忽然低哑的直接开口。

“……”

林瑶瑶全身蓦地一震。

霍凌傲眼底浮现一抹光芒，那种光哪怕是知道他看不到所有，可林瑶瑶还是看到了他的那样的专注和认真。

只停顿了几秒，霍凌傲再次低低开口道：“在这之前，我以为我不贪心，只希望你能在简短的有生之年陪我就好，但是，当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你跟厉夜辰再无可能时，瑶瑶，我开始贪心了。”

林瑶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眶莫名的酸楚着，甚至不知道如何回复。

“我想为你活，我想照顾你，我想把你捧在心上一生一世，我想我们在一起。”

霍凌傲一字字格外清晰的又低沉回荡在空气里，说每个字都是他最心底的声音。

“无论厉夜辰在你心上是多少年，一辈子也没关系，我只想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哪怕你不爱我。”

像是察觉自己说的话太直接，霍凌傲眸底浮现一抹闪烁，也有黯然。

“所以我说，也许，我是得寸进尺了。”

林瑶瑶呼吸间都像是更艰难，看着眼前忽然说出这番话的霍凌傲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

霍凌傲修长的指尖缓缓拿起纳枚粉色钻戒，傍晚的光芒下，戒指更加耀目。

“瑶瑶，答应我，收下这枚戒指，如果我活着从手术台下来，那么，你在考虑是否应该带上它。”

林瑶瑶心里蓦的发紧，心里盘旋着一种又难受又疼痛的情绪。

“霍凌傲，可是那个手术……”

连白芷都说没有把握，万一……

霍凌傲却扬唇温柔一笑：“我已经决定了，因为你，我想活。”

林瑶瑶瞬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霍凌傲重新将那枚戒指放入林瑶瑶的掌心，然后合拢。

“答应我，瑶瑶，好吗？”

林瑶瑶感觉到了掌心传来戒指沁凉的触觉，她张张口，知道霍凌傲执着。

可她更知道如果他真的可以康复，那么他这样优秀的人，这辈子不该就这样在她身边，他应该有一个彼此相爱的人。

林瑶瑶想要说这些，可是另一方面，也开始明白，自己的答案对于他同样有着摧毁性的打击。

他是因为她而去强悍自己的意志，愿意进行这场手术。

她喉咙哽塞几秒，摊开掌心望着那枚戒指，终于道：“你先答应我，你会好好配合治疗，已经做好全力准备，把这台手术的几率升到最高，我要你活下来。”

霍凌傲握住女人的小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目光认真闪耀：“好！我答应！”

林瑶瑶于是不再说话。

现在，没有什么比他能活下去更重要。

霍凌傲如果能活下来，未来还很长很长，他会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他也会明白，只有彼此相爱，才是世上最幸福的相守。

而她跟厉夜辰，只注定无法得到这份奢侈的幸福。

这一晚，林瑶瑶帮霍凌傲过着他25年来的第一个生日。

她给他唱生日歌，微笑的切蛋糕，霍凌傲全程都像是一个大人为孩童过生日一般的乖巧，那双黑曜石的眼眸里闪烁着仿佛可以照亮夜空般的光芒。

当林瑶瑶恶作剧的把蛋糕涂了一些在他的脸上时，霍凌傲竟然害羞的笑着脸红了。

他听到小女人咯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觉得这25年来从没有此刻比现在幸福。

那么深爱那么深爱的林瑶瑶，他贪心到了痴狂，真的哪怕她这辈子都不爱他，他也心甘情愿守护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