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因此而疏远你,我允许你成为我的好友,以后继续陪伴在我身侧。
弥亚:呵呵。
那还真是,谢谢您啊。
拳头痒,想打人。
强行控制住自己对那位自恋的波斯猫看起来很好打的眼眶蠢蠢欲动的拳头,弥亚深吸一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
想想他的小白莲人设,他刚才好不容易保住的小白莲人设。
何况,现在不是动手打人的时候。
现在关键在于,他必须解释清楚,澄清自己对某人毫无觊觎之心。
萨尔狄斯,我觉得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一、点、想、法、都、没、有!
最后那一句话加了重音。
那天晚上在水里,我当时之所以亲你不,那不叫亲,叫人工呼啊啊,说了你也不懂。弥亚苦恼地挠了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这么说吧,当时就是我看你溺水要呼吸不过来了,怕你死掉,所以把自己的气给你渡过去。
他摊手。
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其他任何的附带意思。你懂了吗?
萨尔狄斯静静地听着弥亚的解释,没吭声。
他仍旧微微昂着头,一手撑着侧颊,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弥亚,一副编,你继续编,继续找借口,我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的表情。
那神态,高傲而又笃定。
弥亚: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拳头又在蠢蠢欲动。
他快要控制不住他的洪荒之力了!
第23章
最终弥亚也没能解释清楚。
反正无论弥亚怎么说,萨尔狄斯都是一副我看透你的谎言了的表情。
他从心底里笃定弥亚就是喜欢他,对他一见钟情。
弥亚被萨尔狄斯那副拽拽的模样气得够呛,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一拳挥过去,彻底崩掉人设,他赌气说自己吃撑了,甩下萨尔狄斯自己去花园里溜达。
实际上他也已经憋屈得吃不下去了。
当然,他这种做法,又被萨尔狄斯视为因为心思被揭穿而落荒而逃,于是心情越发愉快。
萨尔狄斯自觉要体贴地给失恋的弥亚一点缓冲的空间,也就没揭穿他,继续侧躺在树荫下喝着消食的冰镇酸梅汁。
嗯,今天的酸梅汁尤其好喝,应该给做它的下仆一点奖赏。
金发少年如此心情舒畅地想着。
在一名仆从的引领下,弥亚来到这座府邸一侧的花园。
他觉得头疼。
其实对于萨尔狄斯的想法,他多少能够理解。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的话,这世上有谁会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豁出性命?
可他真的冤。
且不说他自知性向非常正常这一点,就说萨尔狄斯这家伙现在才十三岁再怎么是个美少年也只有十三岁,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未成年小鬼,他能动什么心思?
但是,就算不承认也没用,那个自恋的家伙估计心里认定了自己暗恋他。
弥亚使劲揉着太阳穴,发愁不已。
所以他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打消萨尔狄斯这个想法呢?
被强行一见钟情的少年一边苦恼地思索着,一边在花园之中随意往前走,错落有致点缀在庭院之中花木、还有一侧流淌着的清澈小溪他都没什么心情去观赏。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但太阳尚未完全落入地平线下,庭院中还有光。
风轻轻刮了起来,摇晃着庭院中的树木,树冠晃动着簌簌作响。
弥亚坐在水池边上。
他走累了,正坐在清凉的水边休息。石制的池子里白色的睡莲盛开着,碧绿的荷叶在水面上被风吹得不断起伏着,水面一道道波纹扩散开来。
他看着有趣,就弯腰摘了一朵白色睡莲。
白色的花瓣簇拥着鹅黄色的花蕊,他拿在手中转一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细小的花蕊跟着轻轻一抖。
心情稍微好点了的少年正看着手中的莲花,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肩后伸过来。
那东西张嘴啊呜一口。
他手中的睡莲惨遭分尸,瞬间被咬得残了一半。
弥亚被惊得哇的叫了一声,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在水池里。
幸好他反应迅速,左手猛地撑在石地上,这才稳住身体,没成为落汤鸡。
右手还攥着那缺了半截的睡莲,他惊魂未定,抬头就看到刚才吓了他一大跳的大东西又凑过来,吭哧又咬了睡莲一口。
弥亚:呃,鹿?
吓到他的是一头火红色的幼鹿。
之所以叫幼鹿不叫小鹿,是因为它的个子真的不小,估计有一米五六,几乎和弥亚一样高了。
但它此刻还处于幼年期,因为它头上的小鹿角才刚刚鼓出来。幼年期就这么大,让人难以想象这头幼鹿成年之后到底会高大成什么样。
这只幼鹿有着一身如火焰般赤红色的皮毛,细绒光滑,点点白斑点缀其中。夕阳余晖照在那身皮毛上,泛着漂亮的赤色光泽。
它低着头,吭哧吭哧地啃着弥亚手中的睡莲。
就在弥亚错愕地看着眼前愉快地啃着睡莲的幼鹿时,一只手伸过来,动作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赤色幼鹿的后背。
那是一只柔软而又白皙的手,手指纤细,肌肤通透润泽,如白玉雕琢出来的一般,指尖的指甲点缀着豆蔻般的粉意。
它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小鹿,然后就收了回去。
吓到你了?
一个女性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如竖琴拨动琴弦时发出的声音,动人的,就像是夏日里在万花丛中掠过的和煦的风。
别怕,它不会伤到你。
弥亚循声抬头看去。
他失神了一秒。
站在他身前的女子如沐浴着世界上万千光华降临在大地上的象征着美的女神的化身。
无需任何语言去描绘她的美丽。
她只需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让她周身的一切、甚至于天边灿烂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女子轻轻抬手,点缀着豆蔻粉意的指尖随意将散落在身前的金色发丝撩到身后,她的金发就像是最纯粹的金子流淌而下。
她宝石绿的瞳孔只是轻轻一瞥,就透着世间万般的瑰丽,漾着惊心动魄的水意。
樱花般的唇微微上扬,含着一点笑意。
她是世间美的化身。
她汇聚着这世上一切的美好。
她是被神所宠爱着的瑰宝,世间万物无可比拟。
啪嗒一下,脸上又热又湿哒哒的触感让失神中的弥亚回过神来。
眼前放大的鹿脸又把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原来是几口啃完他手中的睡莲的小鹿或许是因为想要表达自己对弥亚的感谢,凑过来舔了弥亚一口。
见弥亚向后缩,它继续凑过来,继续追着舔。
脸颊被舔得痒痒的,弥亚想推开它,可是这头幼鹿体型太大大,弥亚怎么都推不开,想了想,他赶紧又俯身拽了一朵白白的睡莲,将它举到幼鹿跟前。
果不其然,小鹿水润的眼一亮,立刻转移目标,高高兴兴地再次辣嘴摧花,嚼吧嚼吧地啃起睡莲。
弥亚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的笑声响了起来,美丽的女子轻笑着,如冰种绿宝石的眸弯起一点弧度。
当她的眸微微弯起来的时候,她的眸底就仿佛有一抹碧色如水般荡漾着,波光漾动,美不胜收。
小孩子?从哪里来的?
她问道。
为什么会来这里?
除了上阶祭司有特制的祭司服之外,一般的祭司以及神殿工作人员并没有特殊的服饰,和普通人的衣着差不多。最多只会在外出的时候,在外面套上一件绣着海神殿符文的披风外罩,表露他们来自海神殿的身份。
弥亚亦是如此。
只是他那件披风外罩在进房间之后就脱了下来,现在身上的穿着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贵族小孩,所以女子才如此询问他。
我是塞普尔的祭司,是特勒亚将军邀请我过来的。
弥亚回答,他手中还举着睡莲,赤红幼鹿还在开心地一口一口地咬下去。
祭司?
女子怔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
有像你这么小的祭司吗?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唔我其实也不能算是。
按照神律的规定,只有在十六岁成年后才能成为祭司,所以他现在最多只能算半个祭司。
我是少祭。
原来是这样。
女子眼带笑意,微微俯身,看着他。
那么,可爱的少祭阁下,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
弥亚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由远而近向这边逼近。
萨尔狄斯,我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你的母亲。
男人浑厚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他说:你可以退下了。
话刚落音,语气肃冷的特勒亚将军已经走到跟前,他低头一看是弥亚,原本神色冷峻的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刚才他远远看到一个少年站在奥佩莉拉跟前,因为大半个身子和脸都被奥佩莉拉挡住,看不清楚,他还以为是萨尔狄斯。
现在走近了,这才看清正在和他妻子说话的少年不是他儿子萨尔狄斯,而是那位叫弥亚的少祭,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
弥亚错愕地看着特勒亚。
他很吃惊。
虽然他已经知道特勒亚对萨尔狄斯的态度并不好,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作为一个父亲,特勒亚竟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那样的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
特勒亚皱着眉问。
男人俯视着弥亚,目光锐利,如捕食的猎鹰一般,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弥亚刚要开口回答,旁边那位金发女子已经先一步开口。
你吓到他了,特勒亚。
女子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特勒亚袭向弥亚的压迫感立刻散去。他转头看向他的妻子,前一秒还锐利至极的目光瞬间软化,浑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
我知道了,奥佩莉拉。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说,我只是担心他会打扰到你。
特勒亚的妻子,名为奥佩莉拉的美丽女子摇了摇头。
这孩子没有打扰我,我只是在散步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池边,觉得这孩子很可爱,所以过来和他说说话。
众人说话期间,那只火红的幼鹿已经啃完了第二朵睡莲,再次凑到弥亚身边,用刚长出两个小鼓包的脑袋拱了拱弥亚。
弥亚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拱他的小鹿的头。
小鹿水润的黑眸瞅着他,舔了舔他的手,低低地冲他叫了一声,像是在对他撒娇。
特勒亚看着那只幼鹿,问:这就是你让人带回来的那只大角鹿的幼鹿?
奥佩莉拉点一点头,不再开口。
自从特勒亚过来之后,她似乎就没什么兴致继续和弥亚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黏在弥亚身边的火红幼鹿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特勒亚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她的身上,见她如此,就对弥亚说:天色已晚,弥亚少祭,如果你找不到路,我派人送你回萨尔狄斯那边如何?
他话中的含义非常露骨,就是要求弥亚离开。
不用了,我知道回去的路。
弥亚摇了摇头,在礼貌性地向这对夫妻道别后,他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刚一转身,他的衣角就被什么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哭笑不得,原来是那只幼鹿咬住了他肩上的衣服,漆黑水润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他,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样。
但是弥亚敢肯定,这只幼鹿之所以咬着自己的衣服不放,绝对不是舍不得自己。
而是因为
他淡定地又去水池里拽下一朵白睡莲,幼鹿眼眸发亮地瞅着那朵睡莲,见弥亚递过来立刻就松开咬衣服的嘴,弥亚将睡莲往它嘴里一塞,然后转身就走。
真是个馋嘴的小家伙。
终于成功脱身的少年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赶紧跑路。
弥亚离开后,特勒亚就没再注意他,而是低下头,轻言细语地对身边的妻子说话。
但奥佩莉拉没有回答特勒亚的话,只是走到水池边,轻轻抚摸着还在嚼睡莲的幼鹿。
她看着幼鹿,目光宁静,神色安然。
特勒亚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询问道:奥佩莉拉,那孩子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奇怪的话?
奥佩莉拉抬眼,翠绿的眸看向特勒亚,摇了摇头。
他没说什么,我只是问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而已。
她回答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说,又垂下眼去。
她的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抚摩着幼鹿的后背,仿佛染着豆蔻粉意的指尖轻抚过小鹿颈上细密的火色绒毛。
你喜欢那孩子的话,可以叫他来陪你。
不了。
奥佩莉拉的神色看起来明显没什么兴趣。
我只是觉得那孩子还小,居然就做了祭司,觉得有点新奇而已。
她神色淡淡地说:我不太喜欢小孩,太吵。
知道了,我会叫人注意一下,让他别来打扰你。
特勒亚眼底的锐色褪下去,他目光宠溺地看着他的妻子,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见就是。
男人话中的不见,除了弥亚之外,当然也包括府邸中的另一个少年。
奥佩莉拉没有再说话,纤细的睫毛垂下,在玉石般的雪白肌肤上落下玫瑰色的影子。
睫毛之下,她的眼眸如世上最晶莹剔透的翡翠,透着世间最迷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