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加一味藿香,忽觉得冷了不禁搓了搓手。
“宝儿起了?”楚悖提着食盒跃了进来,挑眉看着她。
萧宝绥见了他吓的心头一颤。她忙跑到窗边警惕地探头看了看,看见没人才松口气:“光天化日,你也敢闯进来?”
“你可真是我祖宗!”萧宝绥一边说着一边关窗。
“你是我祖宗。”楚悖心情颇好地绽开一抹笑,“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萧宝绥打开食盒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那道松茸鲍鱼鸡汤盏她见过,是御膳房崔尚食的手艺。
“御膳房你都敢偷?”她顿时把食盒推远,战战兢兢地摆摆手,“这我不敢吃。”
“不会拿脏东西喂宝儿。”楚悖亲手把几道糕饼、汤盅和热粥端了出来,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去年春狩我救了崔尚食一命,我要些个吃食小事一桩。”
“春狩?”萧宝绥皱眉,“可是我怎么记得是那位楚三爷救的?当时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没想到那样冷血残虐的人居然也会去救人。”
楚悖额角青筋跳了一下:“咳……是我救的,不过功劳被抢了。”
“啊?”萧宝绥小巧的唇一扁,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那他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额角青筋跳得更甚,楚悖的拳头紧了又松,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平了心里的怒意。
“尝尝。”
她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我隐约感受到了咬牙切齿???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对了,我给你新配了一种香。”萧宝绥放下筷子,把香粉取来递到他面前,“你闻腻了那个,可以换成这个。”
楚悖缓缓摩挲着手中的陶瓶,轻抬了下眼皮:“你大早上起来就是给我做这个?”
他出身显赫高门,制香也了解一些。这东西颇费功夫,她定是天刚亮就起了。
“嗯。”萧宝绥点点头,绞尽脑汁地想着他爱听的,“醒了发现你没在,就睡不着了。”
楚悖又垂下眼眸,盯着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可心底却是掀起一层风浪。
他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因为被需要就不会被丢弃。
“你还是快些走吧?”萧宝绥飞速地把碗筷收拾好,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明早想吃些什么?我让崔尚食准备准备。”楚悖丝毫不急,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还带点菜的?”萧宝绥震惊地瞪大眸子。
“总要把宝儿喂得白白胖胖的。”楚悖挑眉,“抱着舒服些。”
她缓缓眯了眯眼睛,总觉得这人是要将她喂胖了之后就给宰了……
刚送走了楚悖,宋嬷嬷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萧宝绥整理了一番去开门,心有余悸地悄悄拍了拍胸口:还好把他弄走了!
“今日御前没什么事,不用去当职了。”宋嬷嬷看了她一眼道,“今夜宫中设宴,御前的人都要跟着,御前侍奉的规矩你还不熟,就不用跟去了。”
萧宝绥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清闲的有些过了。
宋嬷嬷整理着微有些褶皱的袖口,有意无意道:“今晚紫宸殿虽没什么人,但你也要老老实实待在屋里。”
她听了宋嬷嬷的话,心里忽然一喜:没什么人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偷偷去找长姐?
“多谢嬷嬷提醒。”萧宝绥笑眯眯地给宋嬷嬷行礼,动作间满是欢快。
“谨慎些,别惹出什么麻烦来。”宋嬷嬷淡淡地瞥了一眼她脸上的欢喜,肃着脸又叮嘱了一句。
“宝绥记下了。”她规规矩矩把嬷嬷送了出去,高高兴兴地回到屋里,激动若狂。
*
萧宝绥从没觉得哪一天像今天这般漫长。她左等右等,香囊绣完了两个,还打了三个珞子,天才将将黑了下来。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圣驾出了紫宸殿,她刚要去找宋嬷嬷所说的格子院,就有一个小宫女过来敲门。
萧宝绥开了门,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宫女,年纪不大,十二三的样子。
“萧女史,我是侍奉茶水的宫女叫妙青。”
“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也喜欢制香,可是有些东西不太懂。我又不知道问谁,听说御前来了位懂香的女史,便厚着脸皮过来想请教一下。”
小姑娘声音很轻,似是性格有些内向,说了这几句话脸已经红得快滴血了。
萧宝绥见她紧张期盼地咬着唇,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让她进了屋。
她本以为妙青只是一时兴起,可聊了几句却发现她是真的喜欢制香。
因为提到喜欢的东西时眼中的亮光是做不了假的。
送走了妙青,萧宝绥又等了一会儿才往殿后的莲花池走去。
格子院和莲花池应当离得不远,顺着莲花池的方向找应该可以找到。
她一路上颇为小心,刚看见莲花池便远远瞥见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女子,五官精致贵气,眉眼与她有五分相似。
正是她的长姐萧宝宁!
萧宝绥抑制不住地激动,提着裙子刚要跑过去就看见一抹明黄色突然出现抱住了她的长姐:“阿宁,别离开朕。”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
今天少了点,明天加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写宝儿和楚狗的日常就停不下来,我可以写一百万啊啊啊啊啊啊啊!女鹅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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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橄榄
皇、皇上?皇上他抱着长姐!
萧宝绥脚步一顿,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从前温柔如水的长姐像个木头人一般,神色悲戚:“我要去见我的瑟瑟。”
“你见了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皇上语气微醺,透着几分卑微祈求。
萧宝绥看得目瞪口呆,手心儿渗出一层薄汗。
“如果你能杀了容甄,我愿意永远陪着你。”
容甄,是太后的闺名。
萧宝绥心尖儿一颤,死死地咬住下唇,血珠渗出也没有一丝察觉:长姐她为了报仇,竟愿意把自己当做筹码?
她红着眼睛,心疼的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丝线紧紧缠住一般,用力一扯便嵌入肉中,血肉模糊。
“好,我会杀了她,在你面前亲手杀了她。”
“明湛,三天之内我要见到瑟瑟。”
“……好。”
萧宝绥怔怔地看着皇上把她长姐打横抱起,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两人消失在夜色中,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如愿见到了长姐安好,可是她过得好像并不好。
萧宝绥从柱子后出来,垂着头看着地上雅致错落的鹅卵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在她的记忆中,长姐虽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骨子里极为刚烈要强,可现如今……
萧宝绥摇了摇头,心里疼得厉害。
她殃殃地回了住处,刚推开门就有一个黑影掠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扯回屋内抵在墙上。
“你去哪了。”楚悖眼睛猩红喘着粗气,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推门看见她不在的那一刻,只感觉周遭的空气都被掠夺般,扼制他的口鼻无法呼吸。
“阿瞒哥哥……”萧宝绥红着眼睛,想也不想地一头扎进他怀里,“我去见长姐了,我感觉她过得并不好……”
楚悖低头看着趴在他怀里异常伤心的少女,青筋暴起的手微微一松,抚上她的头发。
“长姐体弱,却一向傲气,喜欢的尽是莲花松竹等物……”她咬着唇,越说越难过索性不再说话。
怀里的人像是只受伤的小兽,把自己蜷成一团舔舐着伤口。
“皇上会护着她的。”
“是,我刚刚瞧着也觉得皇上对长姐好像很上心的样子……”萧宝绥一怔,旋即觉出几分不对来,“你怎么知道长姐是跟皇上在一起的?”
楚悖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觉得有些好笑:“这里是御前,能把人从死牢里捞出来的除了皇上还有谁?”
“难道还能是冯和?御前除了皇上,就他最大。”
萧宝绥头皮一麻,慌忙摇了摇头:“那还是皇上好一些。”
楚悖刚要笑,就听见她幽幽又补上了一句:“起码年轻,长得又好。”
他唇角掀起的细小弧度陡然僵了僵:“宝儿觉得皇上生得好看?”
她挑挑眉,敏锐地摇头:“比不上阿瞒哥哥!”
楚悖抑制不住地扬了扬唇,目光忽地落在她唇上。他伸手轻轻覆上,摩挲着干涸的血迹。
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楚悖俯身,轻轻啄了啄她唇上的伤口:“疼不疼?”
“疼?”萧宝绥愣愣地摸了一下,恍然觉出几分痛意,“嘶……”
楚悖走到妆台前,熟练地打开妆奁下方的抽屉拿出药膏。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微微动了一下:他竟然记住了。
“宝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