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这话,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动容,原本想帮着老爷子劝我的七宝他们,也彻底的没了言语。
陈秋雁这时也走了过来,蹲在老爷子身边,轻轻握着老爷子的手。
“沈爷爷,你别生气了,世安是关心你。”陈秋雁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似乎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渐渐的让老爷子平静了下来:“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不可能不在乎你,如果你真的出意外了,世安就真的是个孤儿了。”
孤儿。
这个称呼,曾经被人强加在我身上过,那还是在读书的时候,是在高中,有一个同学这么喊过我。
哪怕我有老爷子这个亲人照顾,他也照样孤儿孤儿的喊我。
那时候我脾气好,所以也没怎么在乎,只是一门心思的学习,想按照老爷子的安排,一步步踏入大学的门槛,之后再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医师,继承家里的药铺。
至于七宝.....他那时候的脾气比我暴躁得多,要不是一直有我劝着,估计他早就给那牲口开瓢了。
但有一次,老爷子碰巧来学校接我去吃火锅,在学校大门外,他就听见了那人喊我孤儿。
当着无数师生的面,老爷子连着抽了那人三个嘴巴子。
他喊了三次,老爷子就抽了他三个,打那以后开始,学校里就没人这么喊我了。
也是那时候起我才知道,孤儿这两个字,对老爷子的触动究竟有多大。
在这世上,我跟他相依为命,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是孤儿,但要是他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这一直是我的想法,从未动摇过。
如果老爷子出意外了,别说是亲人,我连家都没了,所以我能不怕吗?能不怂吗?
“世安,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真的没事的.......”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有些发红:“爷爷好着呢,虽然腿废了,但底子还在,想要弄死我,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到现在你还想让他出去冒头?”苗武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那种嬉皮笑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反倒是有些感触的看着我们,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他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他,何必呢?”
说着,苗武人皱了皱眉头,问老爷子:“到底是沈家重要,还是你们爷俩重要,你们没想过吗?”
“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说:“就算你不想多管闲事,有的准备,还是提前做足了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出岔子。”
我点点头,见老爷子松了口,也不禁放下心来,低声说:“旧教的那些邪教徒不傻,根据养九生带回去的情报,他们肯定分析出来了我大概的状态,再加上这次跟我试了试手,他们必然会发现我的死穴在哪里。”
老爷子点上支烟,慢吞吞的抽着,说。
“三魂七魄。”
用对付冤孽的手段来对付我,说真的,这点我还真不害怕。
因为我不是没试过,大多对付冤孽的手段,都是从对付真身入手,或是间接的影响到魂魄......
我的肉身不惧常规的阴阳术法,至于那些在三魂七魄上动刀子的手段,我也能抵抗大部分,但这也有个界限。
超过了那个界限,我没办法稳住魂魄,只能任由敌人收拾,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次的事就是个例子。
“我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点,尽可能的想办法把自己魂魄稳住.......”我低声道:“增强三魂七魄的手段很多,但那些手段只存在于传说里,特别是道家的神话传说里,就有很多关于炼自己魂魄的故事,可是那些都不实用啊,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稳住魂魄,尽全力稳住,只要不被敌人打散,那就没什么问题。”
“稳住魂魄的手段不少,你想用哪个?”老爷子皱了皱眉:“按理来说,我教给你的那些降术之中,就有好几个稳住自身魂魄的手段吧?”
“那些太麻烦了,而且持续时间很短,只能临场救急,而且还不是那么好用,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啊.......”我苦笑道:“又是念咒又是起阵的,有这工夫,敌人早把我的魂魄给弄散了。”
“那你是想怎么做?”老爷子一愣。
我想了想,表情复杂的看了苗武人一眼,说:“用蛊。”
听见我的这个答复,老爷子也显得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会选用蛊术来稳住魂魄,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在爩鼠带出地面的《蛊经》之中,确实有不少奇特罕见的蛊术,其用处跟用法,也跟现世的蛊术有不小区别。
“从《蛊经》里抄下来的?”苗武人笑眯眯的问我。
“是......是啊.......”我尴尬道,脸有些红,想起以前跟苗武人发生的矛盾,只感觉尴尬得不行,都想找个窟窿钻进地里了。
苗武人摆了摆手,表示用不着在意那些往事,有什么说什么,他不在乎这个。
“我研究过《蛊经》,但研究得不深,只是大概的看了一遍,试了试其中的一些药蛊。”我一边回忆着,一边跟老爷子他们说:“我记得其中有一个药蛊是用来稳住魂魄的,而且是一劳永逸,只需要做一次法,魂魄就能得到永固。”
“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老爷子一愣:“《蛊经》我也看过,但我看的速度很慢,只看到了三分之一,那应该是后面的蛊术吧?”
我点点头:“这种蛊术算是药蛊的一种,全名叫玄师灵蛊定魂法门,是古代的那些蛊师,专门为某些病人研究出来的。”
这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每个人生来的体质都不一样,八字命格,这些也都是独立的,不可能完全的相同。
其中有一种人的体质较为特殊,按照行里的说法,那种体质应该名叫:窍空。
八字弱,阴气重,这是窍空的一个大特征,另外一个特征,就是拥有这种体质的活人,极其容易丢魂。
在外面摔一跤,或者是不小心冲撞到最普通的魂魄,都会有丢魂的情况出现。
就目前我接触过的这些术法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根治这种容易丢魂的病,只能从侧面切入,用一些辅助的法子,来帮助病号稳住魂魄。
但这种蛊术呢?
毫不夸张的说,真的能够根治。
天知道研究出《蛊经》的那个蛊师有多厉害,在这个所谓的“玄师灵蛊定魂法门”中,只需要准备一些药引,再做做法,最后做个小手术,一切都能搞定。
自打药蛊种入活人的肉身后,三魂七魄就不会散出体外,除非是到了风烛残年,阳寿衰减至尾巴上,体内死气增多,这才会让药蛊脱离肉身而死去,魂魄也才能很自然的从肉身里顿窍而出.......
听完我的讲述,老爷子倒显得没那么兴奋。
他抽着烟不说话,默默的思索着,似乎是在想我所说的药蛊有什么副作用?成功率又有多少?
而坐在旁边的苗武人,则是不住的点着头,说,就该用这个药蛊,因为他也用过。
“你也用过??”我一愣神,看了看苗武人,有些好奇的问:“种药蛊之后是啥子感觉嘛?有副作用没??”
苗武人笑了笑,点上旱烟,吧唧着嘴抽了几口,似乎是在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算是一个护身符吧,也不算是治病的东西,普通人都能用,能够避免体内的魂魄往外窜,自然丢魂的情况,更是彻底的被杜绝了,但你要是问我有什么感觉.......”
苗武人皱起眉,想了两秒,试探着问我。
“我觉得很爽,这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