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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放………”放手两个字还未完全脱口而出,反倒是那龙卷风在一次朝他们所在之地席卷而来。

当时葑被吹上天那一刻,她看见了同样被吹上来的扎克尔,唯不见扎克安,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人走后,原先的人在从沙里挖出来,同那骆驼一样,大口大口吐着嘴里的沙子,或是将耳朵,鼻子里的沙给弄出来。

一个俩个,似赛着谁才是最大的那只沙雕。

而这一次他们二人倒是极为幸运的被刮到了一个小村庄外,比起之前那次,不知要好上多少。

自从那次龙卷风过后到现在,已然过了大半个月,连带着那支商队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到过一场沙尘暴,仿佛那日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梦。

可消失的人,以及满地的动物残尸,却在无声的告诉他们,那不是梦。

沙漠中,一处仅有百户人家的双叶村中。

此时一间较为偏僻的石头房里,正坐着一老一少二人,那张缺了腿的木桌上还摆放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因着天热的原因,周围还有不少苍蝇在旁围绕而飞。

“阿玛,这人怎么还没醒过来,会不会是死了啊?”

头上扎着彩色小辫,额间点了一朱砂的小姑娘伸出手戳了戳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满是带着天真的嫌弃。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哪里来的死不死的,人家只是睡着了而已,说不定等下就会醒来的。”年纪较大的女人听着她嘴里越说越混账的话时,忙出声制止。

“可是这人都昏迷了那么久,同她一起被吹来的那位哥哥现在都可以下地干活了,就她还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不是死了还是什么,还不要脸的成天喝着我家的草药,睡着我家的床。”阿琪拉说到这个时,人还不满的嘟哝了好几句。

“那位哥哥是男孩子,身体康复能力自然比女孩子好,还有你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我不是跟谁学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姑娘有些看不惯她阿玛对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么好,当下也不管不顾的说出了自己最近听来的小道消息。

“还有之前醒过来的那位哥哥可是说过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更是一个灾星,他还说,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一行人压根不会遇上这百年间难得一遇的沙尘暴,更不会在路上遇到沙匪,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坏女人所赐。”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还有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还有我也觉得那位哥哥说得很对,自从这个坏女人来这里后,阿玛不觉得村里头的怪事发生了很多吗?就连这雨都已经很久没有下了。”

“这雨下不下,是看老天爷的,又岂是人为,我看你这是最近玩游戏都玩傻了才对。”

“没有,我才没有,我不跟阿玛说了,还有阿玛最好赶紧把这坏女人给丢了才行。”阿琪落说完,便直接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唉,你这孩子。”莲花嫂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女人时,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而刚才小姑娘嘴里说的那位哥哥,正是一同好运气被吹过来的扎克尔。

“扎克尔,你这小子倒是好运气,一般人遇到了这么大的龙卷风不死也得残,也就你小子还活了下来,说不定你这就是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拍着扎克尔肩膀的青年名唤丁一,一张生得四四方方的脸上挂着再为爽朗不过的笑。

忽地,丁一话头一转,面色凝重道;“你之前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我们都当了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说我骗你做什么,那个女人不但是个灾星,更是一个骗子。”说到时葑时,扎克尔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狰狞之色,继而怒嗔道:

“之前我是在沙漠中捡到的这个女人,那时见她可怜就带上了她,可谁知道,半路上便遇到了那个天杀的血滴子不说,这一次还遇到了万年难得一见的大型沙尘暴,还有我那个傻弟弟也不知被那个女人给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还有她才来了你们村子几日,你们村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不。”

“这………”

“丁一哥哥,你忘记了我们村子里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吗,还有前段时间村长外出不小心摔断了腿,前去送货的商队遇上了沙匪,结果无一生还的事情吗,在那个女人来之前,都完全没有过发生这种事的。”

刚从家里跑出来的阿琪拉连忙凑了过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倒是极为可爱。

“还有哦,刚才我阿玛为了那个坏女人又凶我了,明明那个坏女人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的说,要是真当她醒过来的话,谁知道还会怎么样。”

因着阿琪拉的一句,倒是使得本就信奉鬼神一说的丁一彻底动摇了起来。

何况佛说,小孩子最为单纯,是不会说谎的。

而很快,马上有了更多的人开始出言附和起来,更有不少人将最近不好的事情全部归根到了,现如今还昏迷不醒的时葑身上,丝毫不认为这其中的一切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坐在凉亭中,小口小口喝着羊奶茶的扎克尔此时唇瓣溢出一声冷笑。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的讨厌那名叫林雪客的女子,不,不应该说是憎厌了,应该说是恨不得将其置之于死地的憎恶。

同时他之前在离开金阳城的时候,手上正撕下了一张告示,而那告示上写的赫然是。

【抓拿朝廷要犯,无论生死,可得黄金百两。】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自然也不例外,原本那晚上在帐篷中的交谈就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他本想的是,只要她乖乖的的离开,他说不定还不会选择痛下杀手。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重新回来了,甚至还带来了那等百年难得一遇的沙尘暴,那么现在的他,又何必心软。

而有时候一个民族,一个村落,哪怕是一个人的信仰都总是会来得那么的奇妙与丧心病狂。

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的好,连带着晒干的柴禾都不知存了多少,只需那柴禾一沾上零星半点的火苗,便会‘蹭’的一下窜得老高。

可有些人为了以防万一,仍是在那柴禾上洒了味极重的石油。

其他人因着听说出现了一个导致他们最近噩运连连的灾星马上要被烧死的消息,连带着满村子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当时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自己被绑在柴火堆里,准备被活生生烧死的一幕,而她的嘴里则被塞着脏污的抹布,完全说不出话来。

最为令她、万目睚眦的是在看见不远处,正双手抱胸,朝她笑得阴冷如毒蛇的扎克尔!!!

“放火烧了这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导致我们双叶村多日来无雨,我们陈家村和双叶村的苦难都是因这个女人而起。”

“烧了她!烧了她!!!”

“只要烧死了这个女人,厄运就会远离我们村子,神灵定然会保佑我们!”

被绑在木柱子的时葑看着这群马上就要点起火将她给烧死的愚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怒意,同时狰狞着脸,想要挣脱这该死的绳索。

“烧了她,烧了这个祸害!”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了一个头,将那燃着火星的木柴扔进了泼满着石油的柴堆里。

他们是真的存了要烧死她的心,而不是开玩笑的。

第92章 九十二、我回来了  “烧死……

“烧死她, 烧死她!”

随着村民们喑噁叱咤的怒喊声而来的是那灼伤人皮肤的肆虐火舌,正在不断吞噬着她的衣物与她仅有的清明。

而她的嘴,因为被强行堵上发臭的抹布, 就连一个解释的字眼都吐不出。

时葑赤目欲裂地瞪着不远处的扎克尔, 狰狞铁青的脸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的食人恶鬼!

她要杀了他!她哪怕是做鬼也要杀了他!!!

今日双木村的太阳好像格外的大, 热情, 连带着这火苗更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着,就像是一种传染极快的病毒。

那火来势凶猛, 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而被绑在高台之上的时葑看着这一张张丑陋的恶心嘴脸,强忍着被火灼伤的痛苦, 呜咽地笑着。

可是笑着笑着, 眼泪也没有半分征兆地落了下来。

这老天爷可真是厌恶到她,恨不得她致死的地步。

同时, 正在阳城关的林拂衣不知为何心口一痛,就连握在手上的青玉薄胎瓷杯都滚落在地,眼神茫然地望向某一处, 久久不曾语。

“喜见, 可是身体不舒服?”正同人对弈中的阳城关城主——阳炎担忧出声, 更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蜜色竹纹帕子递过去。

“无碍。”

唇瓣微抿的林拂衣并未接过他的帕子,反倒是脸上的凝重之色在不断凝聚, 仿佛在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有他在意之人发生了什么意外一样。

“若是喜见今日身体不佳,不如先请大夫过来看看,免得以防万一。”阳炎原先想说‘不若我明日再来拜访’时,在脱口而出时硬生生转变成了另一句。

“在下谢过城主的好意,不过就是些许小毛病, 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怎么能是小毛病,这最怕的是小毛病没有及早发现,到时候变成了大毛病,哪怕喜见这是小毛病也得尽早寻了大夫过来看看。”

“多谢城主关心,不过今日林某有些不舒服,这未下完的棋局怕是得要下回再约了,还望城主见谅。”

微蹙着眉头的林拂衣避开了男人欲伸过来的手,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带着疏离的冷漠,掩藏在宽大竹纹袖袍下的手却是无意识的紧握成拳。

这话俨然是下了逐客令,即使阳炎在怎么不想走,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了美人生气。

“好,既然喜见今日身体不佳,这棋来日在下未尝不可,只是喜见莫要忌讳避医才是。”阳炎看了眼这下到一半的棋局,眼神中晦暗莫名。

“在下会的,多谢城主关心。”等人走后,林拂衣方才将刚才掉落在地,已然四分五裂的茶盏碎片拾起。

却不曾想,无意中被那锋利的碎瓷片给割伤了手,连带着人也在此刻间陷入了深思。

那么,到底是谁出了事?而他的那颗心又为何也变得开始不安起来?

此时的沙漠中,先前同样赶往阳城关而去的莲香正遇到了不久之前,才刚被龙卷风给袭击后的一支商队,原先他本不欲停下脚步,可当他经过其中一位神色灰败,瞳孔空洞如木偶的少年身侧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沙漠中的天总是瞬息万变,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十里的天,可是下一秒便会狂风大作,吹起了那一阵又一阵足矣将人给卷上半空的沙尘暴。

沙漠中,一支商队正缓慢地往他们所要去的目的地前行着,许是天气过于炎热,导致那骆驼都慢下了几分脚步。

也不知这沙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天气,这已然十一月的白日还热得能令人缺水中暑,偏生这夜晚则是到了哈气成雾的地步。

骑马行在最前头的高大男人不时和身旁的青年说着话,视线更时不时的望向队伍中的最后一辆马车上,眼中神情复杂万千。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她会被风刮到那里去的,就连计算的时间都分毫不差。”

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显然是极为好奇,同时他更想要知道的是,为何对方每一次都能算无策遗。

“只要有心总归会知道。”身穿白色斗篷,脸覆面具的青年俨然将自己给裹得密不透风,生怕会被沙漠毒辣的日头给晒伤到那白|嫩的皮肤一样。

“可我哪怕是有心也猜不出半分,更何况,我可没有你们神机阁那看天看云便能算出天下瞬息万变的本领来,反倒是你离开大都那么久了,就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说完,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的凝视着远方,好像是要透过远方,怀念着某人般。

“问题皆出在人身上,只要解决了问题的源头,又何来的问题。”

“话虽如此,可对于那孩子来说,未免有些过于残忍,虽说这一切都是她应还的债。”男人不知自己为何会来那么一句,同时也安静得不再多言。

毕竟有些事,哪怕是他说出了口,亦不见得会改变半分,唯一能改变的,说不定是他那越发糟糕的坏心情。

赶路的路途总是无趣居多,特别还是在这种一望过去便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久了,也不知会逼疯了多少人。

晚上露营扎寨的时候,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好奇的说着八卦。

“诶,你们说这马车里住的是谁啊?怎么那么久都还没醒来,要不是我探她鼻子还有气,我都以为她死了。”其中一个模样生得艳丽,身型高挑的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嗑着手上的五香瓜子。

“我怎么知道,不过那俩位大人不过就是将这人救了回来,又随便扔在马车里自生自灭,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也紧接着出声,同时脸上不知露出该羡还是该妒的表情。

“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这人都还没醒呢,不过能不能醒过来都还是个关键。”穿着花罗裙,瓜子脸的小姑娘也将话头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