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肖若飞睡得特别香,整张脸都放松的,嘴微张,露出上排两颗虎牙。
这么多年,肖若飞的虎牙都没变过。很早之前顾春来就好奇,那么尖的牙,说话会不会疼,吃东西会不会咬到肉。
和他接吻会不会碰破嘴唇。
也不知道,白雁南和他接吻的时候,有没有碰破过嘴唇,有没有流血,有没有哭唧唧地撒娇,又或者有没有请求肖若飞为他舔去唇珠上的血丝,趁机再吻一下。
糟了,自己在想什么?!顾春来猛凿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凿得梆梆响。他生怕自己动静太大,连忙住手。
可他的视线难以从肖若飞的双唇上离去。
后背太疼了,疼得他心生烦躁,冒冷汗,可是他根本停不下来,身体仍一意孤行地往前闯,不管不顾,闯过刀山火海,闯过记忆的荆棘,闯过一身血,闯过大槐树下笑着闹着的影子,直至自己的嘴唇,轻轻碰到肖若飞的嘴唇。
爱是泥潭,一旦深陷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顾春来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站在沼泽中央,想抽身,好像已经太迟了。
这才是他的现状啊。
第33章生日快乐III(下)
这一晚,顾春来睡得不好,也不敢睡太好。虽然背上的疼痛缓解了些,但他自始至终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也不能动,怪受罪的。况且肖若飞还睡在一旁,万一挪动身体,会打扰到对方。
睡睡醒醒,一觉起来已是大天亮。睁开眼,顾春来发现肖若飞已经不见了。旁边的床单平整无暇,看不出一丝褶;在二人怀里推来推去的粉色保温桶,依旧放在床头柜上。探出手,保温桶还是熟悉的重量,仿佛面条一根都没少,昨天在浴室、在这张床上、在他心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顾春来抱过保温桶,左看右看,最后发现桶底粘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肖若飞歪歪斜斜的字:“醒了早点吃饭,多休息,少下床,晚上见。”
开盖,里面是熟悉的香气,是满得要溢出来的面条。顾春来挑着筷子瞅了一圈,怎么看,里面都只有一根面条。
“傻瓜,”顾春来忍不住讲出声,“长寿面是寿星吃的,我算什么啊。”
这根面顾春来吃了足足一个钟头。面越泡越涨,越吃越粗,吃到后来,他竟有点撑。
吃饱饭,他也不知去哪儿。这两天他没戏份,背还疼,到处乱跑可不行。晚上祝寿的时候万一站不起来,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反正也没别的事干,顾春来就继续读剧本。读了两页,他发现哪里都是“周小茶穿跨栏背心”,就扔下本子不读了。床边戳着周小茶的吉他,他拿起来扫了两下,越扫越乱,不成音调,还让旁边屋的大哥吼了一句,也就放弃,不弹了。
他不知道,无所事事的时光居然如此难熬。和他一起策划生日的同伴们,一闲下来就确认计划;肖若飞那边更可以,开启鹰眼模式,看到某人的特殊行动,就拍下来发给他,问他是不是什么特别的暗号。
跟双面间谍似的。
明明是休息模式,一整天基本没下床,顾春来还是感觉精疲力尽,没比拍戏轻松多少。
天不知不觉黑了,夕阳如枫,夜幕低垂,除了张一橙给他送了顿午饭,中间再没其他人来过。
憋了一天,顾春来怪想外面的。好不容易等到生日惊喜筹备群的通知,他迫不及待换上了新的暖宝宝,拄着医务室给他的拐杖,拿上东西,三步并两步出了门。
到了现场,拍摄的气氛尚未散去,苗平平和肖灿星还在灯光下等导演的指示,肖若飞靠在不远处的脚手架旁,视线在演员和剧本之间来回扫。肖若飞还穿着昨天那一身,只是内衬换成了舒服的T恤,两条腿又长又直,往那儿一戳,跟幅电影剧照似的。
顾春来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张一橙拖到余千帆那边。
余千帆跟他们说,蛋糕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导演一声收工,便可以推上来。张一橙点点头,心领神会,正打算去帮忙,谁知道肖若飞生了千里眼似的,突然移开视线,转向他们。
顾春来挥了挥手,配上自己的行头,简直不打自招。
还好导演救他们于水火,及时喊了句“收工”。
肖若飞仿佛也在等这句话。两位演员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倒好,一路大步流星,直接走到顾春来身边,跟他说:“我去换衣服,你等着。”
这怕不是有备而来的挑战状。
“他知道了?”学姐问。
顾春来不敢出声。
几分钟后,肖若飞回来了。
他换了正装,脚蹬皮鞋,好似参加颁奖礼,而不是生日宴。顾春来很难不注意到,他复刻了T市电影节的造型,脖颈间缠上了那条T市电影节的红线,纷纷扰扰,被红宝石领带夹固定,末端消失在胸口相同的位置。
唯一的区别,只有袖口两颗黑钻,闪亮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