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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此恨绵绵无绝期

俞济时赶到蒋介石办公室时,赵继统已经等他半天了。先是把情况说了一下,看着还是有些没闹明白的俞济时赵继统解释道:“首先东西不是我要的,像我们在委员长身边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从外面点东西让人送到总统府来?为了国家民族计也是绝不允许的行为!其次即便是别人送礼,也不会堂而皇之的送到这里来!我倒不怕它是****,因为体积不大,就怕是什么化学、生物类武器!”

说到俞济时的冷汗就下来了,到现在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在两人的联合劝说下,蒋介石离开了“子超楼”,来到总统府西花园视察了国民**主计处、军令部、总统府军务局等单位的工作,最后落脚在首都卫戍总司令部。

赵继统则带着几个侍卫人员将捧盒移到了东花园水利部、侨务委员会办公大楼的地下室内。打开后将所有的糕点都一个个掰开,没发现疑点后又送去做毒物分析。

最后在捧盒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夹层(其实就是又拆了一个捧盒的底部,用锉刀挫了两下安在这个底部之上,好些地都露着白茬儿,好像生怕人发现不了)。

夹层中是一封信,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左手写的“义嘉 速盼一晤 然后是一个电台呼号”这个义嘉两字是写在右首的中间位置(竖书),既像叫人、又像留名。

这一下赵继统更肯定了,“白鸽”练了一手好左手书(与右手不一样的字体,潜伏特工必备技能),再说她只会称呼自己为“义”,因为“嘉”是他起给她的代号···

一场虚惊之后,俞济时看着那封信疑惑道:“怎么这么像特务的手笔啊?”

赵继统当着他和老蒋的面给保密局、党通局(原中统)和郑介民打了电话,三个单位均表示没有任何行动(毛人凤要针对的就是他,怎么会承认呢)。

三人判断这可能是中共的一次行动,鉴于赵继统职务的特殊性,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盯上很久了。赵继统自己分析,由于他没和共产党打过交道,所以对方策反之人必定要有一些地位才能显得出诚意来。

特别是这个“义嘉”,这两年不断出现的一个新代号,十分的活跃。不若将计就计,诱捕中共华南局高层···为了保密,这次只动用俞济时的总统府卫队。

剩下的事情赵继统就没管,都是俞济时他们通过电台联系的,见面地点定在位于南京市主城区北郊观音门外的燕子矶。它是岩山东北的一支,海拔36米,山石直立江上,三面临空,形似燕子展翅欲飞,故名为燕子矶,有着“万里长江第一矶”的称号,在古代是重要渡口。

第二天早上,赵继统孤身登临矶头,看滚滚长江,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蔚为壮观。西面长江大桥如彩虹横跨江上,尤其是清晨,旭日初升,江面波光粼粼,江帆点点。

在如此美景中,赵继统突然想到了在日寇屠城之时,曾在此江滩处集中屠杀南京同胞数万人,鸦片战争时,英国军队也是由燕子矶登陆···

思绪万千之刻,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男人走上前来。赵继统看了看他,确定没有见过,开口问道:“你就是义嘉?”

来人从容的点了点头,结果被赵继统一拳打在胃上,身子躬成了一个“大虾米”。紧跟着赵继统双手扣住他的后脑往下猛的一压、膝盖往上一顶,来人的鼻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尽数落到已经倒地的长衫上,一点都没糟践···

外面响起一片枪栓声,特务手里的小手枪碰上了武装到牙齿的总统府卫队,连一枪都没敢放,乖乖的举手投降了。一个小头目点头哈腰的说道:“自己人,误会,误会···我们是毛局长的人。”

总统府卫队的领队也挺幽默,回答道:“巧了,我们是俞局长的人!”

保密局的人还在想是哪个俞局长时,俞济时走了上来对赵继统说道:“怎么会是他们?难道消息走漏了?”

赵继统摇摇头说道:“将他们押到国防部二厅,我想郑介民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毛人凤正在办公室等消息,听跟着出任务的司机报告,所有人都被俞济时和赵继统抓起来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俞济时是谁?除了老蒋谁能调他的兵?赶紧将此事首尾都收拾干净,赶紧跑去蒋夫人跟前献媚去了。

来见面的人就是王石坚,三木之下什么都招了,郑介民鼻子都气歪了,自己的人对付自己的后台,这是要造反啊!可是哪里也找不到毛人凤!

知道了“白鸽”香消玉殒的消息后,赵继统的心里莫名的一痛,真是痛入心脾、痛入骨髓,当年丧妻的炊臼之戚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了,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赶走了所有的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发愣。赵继统从不承认自己爱上了“白鸽”,两人的年龄跨度太大了,一直认为是单纯的革命同志关系。可真到失去了才发现,他错了···

早已干涸的眼泪竟然再次划过脸庞,她的一颦一笑宛若眼前,可是手里却连一张遗像都没有,哪怕是她那飘逸秀美的字迹都未曾保留过,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无奈、愤怒、后悔全都涌上心头,六十多岁的大男人像一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跑到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终于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木雕吊坠,还拴着一根红绳,这是“白鸽”在**等开往日本的船时特地去当地很出名的“文武庙”给他求的护身符。

庙里奉祀着一文一武的两位中国本土神祗,“文帝”文昌帝君职司才学和官禄;“武帝”关圣帝君代表忠义武略。

那时赵继统还嘲笑她不是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谁承想这竟然成了她唯一的遗物,从今后这个不值钱的桃木雕件再也没有离开过赵继统的身体···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惑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