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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皇后看向她,笑容温和:“妹妹今日怎得如此清闲?”

“皇上吩咐臣妾预备公主大婚的嫁妆,忙得昏头昏脑的,若不是杏儿提起,都望了今日策儿要带儿媳入宫之事,”戚贵妃十指纤纤,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青丝随风舞动,一举一动都似带着香风,侧身接过宫女递来的锦盒,她才扶了扶发鬓说,“不得空也得想法子来,总是要给儿媳过个喜礼···”

说着,她走到皇后一侧的紫木椅上坐下,叹息一声,“这几日腰疼的紧,倒是羡慕姐姐如此清闲舒坦!”

“公主嫁妆竟是妹妹在操劳?”皇后吃了一惊,继而内疚地说道:“策儿的婚事恰巧与公主大婚挤了个前后,皇上昨日命人送来清玉汤,说是本宫因策儿的婚事心力疲惫,喝了去去累,还说公主之事让下头去做,本宫只管乐得个清闲,若不是妹妹适才提起,本宫还不知此事由劳妹妹担了去···”

第五章 心惊胆战

元婉蓁见戚贵妃脸上有一丝微妙变化,忙行了个大礼:“蓁儿,见过贵妃娘娘。”

见元婉蓁行礼,戚贵妃一怔,随即轻咳了下,声色就不如先前那般畅爽,“你就是策儿的王妃?”

“是。”元婉蓁抬起头来,戚贵妃挑了挑眉峰,“皇上果真是眼光独到,这样的美人儿,让策儿得去了,想必往后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舒心。”

“蓁儿快起来!”慕容策伸手置于她身前,面露心疼之色,元婉蓁看得微微一愣,却是依着随他扶起了身。

“策儿该有些长进了,”皇后懒懒地声色,眸光却冷冽扫来:“不过五日就把你迷昏了头呢?!”

“呵呵呵···姐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戚贵妃笑得媚眼风情,“那个男儿不喜绝美之姿,再者,她本就是策儿的王妃,策儿心疼也是自然。”

“戚娘娘说的是,”慕容策轻笑一声,看着元婉蓁的目光深情,唇竟来到她耳边轻轻一啄:“别多虑,母后是在和你泛醋呢!”

皇后肃了脸色,“策儿胡乱说些什么!”

元婉蓁在心底斟酌半响后,忽而皱起眉头,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慕容策立即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好痛···”元婉蓁嘟起粉唇,样子看着极为娇弱,他忙将她凌空抱起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哪儿痛?”

“这儿!”元婉蓁指着脚踝,慕容策就伸手去给她揉捏起来,“定是刚刚跪的久了些。”

“策儿!你在做什么?!”皇后脸上盛满怒气,指着元婉蓁呵斥,“成何体统!还不快下来!”

慕容策语气极不快,“蓁儿都说她痛了,母后何苦为难?!”

“你!”皇后倒抽了口凉气,转而对戚贵妃尴尬一笑:“让妹妹见丑了,妹妹忙于公主大事,还是快些回去吧!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姐姐严重了,”戚贵妃神色中透出阴冷地笑意,将锦盒拿来放在桌上,“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便带着一行宫女向园子外走去。

“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皇后将茶盏重重震在圆桌上,继而厉声斥责:“你就晓得心疼这些花花草草,可想过自个儿的前程?!”

“儿臣已被封了王,还有什么可想的?”慕容策瘪着嘴巴,此刻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儿。

“策儿!”皇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本以为你有了王妃会懂事些···你···”

见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元婉蓁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低头认错:“儿媳知错了,还请母后息怒!”

皇后顺了好几口气儿,才压下怒气,“若有下次,本宫饶不了你!”

“行了母后,”慕容策扶起元婉蓁,“蓁儿已经认错了!”

“你啊!哎!罢了!”皇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转而手伸向元婉蓁:“陪本宫走走。”

元婉蓁扶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陪她在园子里散步,走出几步,听着皇后淡淡开口:“本宫之前听闻,你与继妹季妙霖相处甚好?”

“相处甚好?”元婉蓁诧异一眼,继而委屈垂目:“是,挺好的。”

皇后挑了挑绣眉,并未加问,越过凉亭后,皇后停在了一盆紫玉兰前,和颜悦色地念道:“袅袅独立众所非。”

元婉蓁垂目盯着紫玉兰,脸上抹了些淡笑:“幽兰花,虽可一直散发清香,但却会守候孤独,直到凋谢!”

说着,元婉蓁拿起宫女手中一直进上的茶盏,将里边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紫玉兰上,“不如早些死去,免受孤独之苦。”

澈倾看得是一路心惊胆颤,此刻更是为她狠狠捏了把汗,擅自损毁皇宫之物,哪怕是一盆兰花,也是要受罚的!

“呵呵呵···”皇后竟没发怒,反而笑意更浓,将元婉蓁的手握置手心,语气温和:“可曾听说,幽幽兰草质韧如丝?”

“不曾。”元婉蓁侧身看向皇后,继而温婉一笑:“但蓁儿听过,姚黄魏紫照初春,娇花兰草俱凋零。”

皇后整个笑逐颜开:“不亏是大夫悉心调教之女!”

“母后过奖了!”元婉蓁微微羞色,皇后心底松了口小气儿:“你如此懂事,希望你往后能安心待在北墨王府,尽好王妃的本份。”

“蓁儿明白。”元婉蓁顺从乖巧地回应,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侧身向慕容策说道:“改日母后晚宴再入宫来,今日就早些回了吧!”

第六章 初次试探

两人并未在宫中多做停留,坐着马车出了宫,刚进了王府慕容策便换了装扮,匆匆离开了。

元婉蓁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让澈倾扶着进了主厢房,褪去繁赘的宫服,换了平日里轻便的锦衣,她便靠在长椅上小歇。

澈倾端来一盘葡萄,剥了皮子送入她口中。

“小姐今日在清凉殿也太过大胆了。”

“今儿戏演得心累。”元婉蓁抚额伤神:“皇后在试探我呢。”

“可我没明白。”澈倾眨巴着眼睛,元婉蓁轻叹了口气,抬手抚摸桌上的白玉兰,“戚妃甚得龙宠,嚣张跋扈已不是新鲜事,生下三皇子后风头更是盖过皇后,如今三皇子被立为太子,可想而知皇后的心···”

“小姐为何要用茶水浇灌紫玉兰?”澈倾回想那一幕心里还是有些惊怔。

元婉蓁拿起木匣子中的小剪刀,“戚妃名唤林蕙兰,皇上曾将宫中所有的兰花赏赐于戚妃,还说戚妃是兰花仙子。”

澈倾恍然大悟,“小姐好生聪明!”

元婉蓁用剪刀剪下白玉兰的绿枝,“虽说皇后不得龙宠,但也是后宫的主子,皇上总会依着脸面,咱们既已陷了这滩浑水,此后的路更是艰难,不管此山牢不牢固,先依靠着,总比没有的好。”

“但是,”澈倾欲言又止,元婉蓁怔了怔,“只有我两人,想说什么便说!”

“小姐,殿下今日说的那些话,我好是担忧!”澈倾喃喃地垂目,“殿下真和传闻中一模一样,只贪着女色。”

“不过才相处几日。”元婉蓁剪下最后一朵花蕊,放下剪刀,“何以见得!”

“小姐可是看出了什么?”澈倾接话问。

“不可断然。”元婉蓁心绪茫然忐忑,默了半响才吩咐道:“把这些兰花丢出去,丢的显眼些。”

“我明白。”澈倾三两下收拾了兰花碎断子,抱着走出了厢房。

傍晚,用了晚膳,丫鬟缕柔端上茶来,元婉蓁含了一口,漱了漱吐出来,以解饭食后口中油腻。

“你叫缕柔?”

缕柔忙行了个小礼:“是的,王妃。”

元婉蓁和颜悦色地问她:“在府上多久呢?”

缕柔立即低下了身子:“奴婢在府上当差五个年头,一直服侍殿下,王妃入府前日才被指了过来。”

元婉蓁点点头,柔笑着说:“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们忙乎着收拾,澈倾陪着元婉蓁在游廊上漫步消食,一片一片的月光,温柔地洒落下来,洒在屋檐,洒在花园,临近房门口时,游廊另一头远远传来女人的浪笑声···

“殿下小心着石台。”

澈倾睁大了眼睛,“小姐,是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