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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不认识为什么当街拉拉扯扯的?阮阮怀着孕,你这是干什么?”

知道了当年的事后,贺宪对南爸爸充满了不屑,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怀疑她生的女儿不是自己的,怎么可能给她生的女儿委屈受。他骑上摩托车,说了句“我真不认识她,赶着上课”就径直离开了。

第56章

南奶奶性格强势, 在她的严格管教下,南阮大伯和爸爸的脾气自小就温吞,可贺宪的态度太轻慢,南爸爸再温和,也难免会生出怒意。

父女间情况特殊,以往贺宪爱搭不理,南爸爸并没放在心上过,可被撞见这一幕还不解释,这在南爸爸看来, 不止是不尊重自己,更是不把南阮当回事。

他平了平气,去妇产科找南阮, 问过她的同事, 他才知道这个上午她有三台门诊手术。

手术的间隙,南阮本想见缝插针地喝水休息,可一见她走出来,家属们就围过来问情况, 见南阮面露疲态, 被排在最后一台的患者家属很是担忧, 接连问了几次医生状态不好会不会影响手术。

见南阮说了会保证手术的安全,家属仍旧追问, 一直等在旁边的南爸爸忍不住走了过去, 说:“你们围着她不让她休息, 她的状态能好吗?”

看到爸爸, 南阮很是意外:“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病人,顺便看看你。”

连做两台手术,南阮的小腹隐约有些不舒服,宝宝还没满三个月,她不敢大意,立刻走到僻静处坐下休息。

南阮学医这么久,南爸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工作状态的她,哪怕南阮已经结婚了,在他的印象里,她也依旧是个小孩子,乍一看到她穿白大褂,南爸爸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记忆里那个任□□哭的小姑娘好像一下子就变成大人了。

“你每天都那么忙?”

“差不多吧。”

见南阮的手抚上了小腹,南爸爸说:“觉得累就请假休息一段。”

“还好,习惯了。产假就三个月,我想留到产后休,同事差不多都是上班到快生。”

南爸爸“嗯”了一声,旁敲侧击地问:“你不会开车,平时都怎么上下班?”

“贺宪会接送我。”

“他早晨过来是为了送你?”父女俩生疏已久,南爸爸不知道该怎么提醒,顿了顿才问,“贺宪的脾气看着不太好,平常对你怎么样?”

贺宪对爸爸一家的态度南阮是清楚的,她尴尬地笑了笑:“您早晨遇见他了?他这人就那样,您别理他,我回去说他。”

南阮怀着孕,南爸爸怕刺激到她,犹豫间就没切入正题。手术已经准备好了,见南阮急着离开,他嘱咐了两句注意身体,便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这天中午,贺宪照例到医院给南阮送午饭。

南阮累了一上午,胃口缺缺,就没急着吃饭,喝了口贺宪递过来的汤,问:“你早晨遇到我爸了?”

“嗯。除了他,我早晨还遇见贺齐光招来的那位了,哭哭啼啼拽着我不放,说要把孩子生下来,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应该是跟别人怀孕后,想借机从你弟弟这边要点钱,贺齐光看起来特别像人傻钱多的那种。我在妇产科待久了,比这更奇葩的都见过。”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活该。”

南阮记起另一件事,恍然大悟道:“那女孩拽着你不放,我爸爸是不是看到了?”

“他还质问我为什么当街拉拉扯扯。”

“你是不是又对他态度差了?”

“莫名其妙被人当出轨男,我态度能好吗?”瞥见南阮噘起了嘴,贺宪瞪圆了眼睛,改口道,“下次注意。”

他认错认得快,南阮立刻就笑了。

贺宪小声嘀咕道:“看谁都像会出轨的,他问题更大。”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光喝汤,把牛肉和海参也吃了。”贺宪立刻岔开话题,“今天的牛肉面是我家王阿姨做的,我绕了大半个城回我爸妈家拿,自己还没吃呢。这味儿地道吧?”

话音还没落,贺宪的手机就响了,打开的是贺爸爸。他刚按下接听,贺爸爸就问:“你人在哪儿?”

“在医院给南阮送饭。”

“你和南阮在一块?”贺爸爸沉吟了一下,说,“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问你。”

贺宪不明所以地起身走出办公室,站到走廊的窗边:“我出来了。”

“你早晨是不是遇到南阮的爸爸了?当时拽着你哭的女人是谁?”

“……这你得问贺齐光去,那是他招来的。”

贺爸爸松了一口气:“既然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不和南阮爸爸解释清楚?”

“赶时间,没工夫。”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是长辈……”贺爸爸借机训了贺宪一顿。

久不见贺宪回来,南阮跟了出去,听到父子俩吵架,她有些讶异,在一旁等了片刻,待贺宪皱着眉挂上电话,才问:“我爸跟你爸告状了?”

“服了他。”

不同于贺宪的烦躁,满心意外之余,南阮反而有些感动,她笑着扯了扯贺宪的袖子:“你别气,他也是关心我们。”

听说南阮的爸爸让他爸管教他,从小就自我的贺宪很是不满:“这事儿你要不是本来就知道,被他这么一搅和,我还说不清了。”

南阮太了解贺宪的脾气,便放软了语气,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就算我事先不知道,听到这个也不可能怀疑你啊。”

听到这句,贺宪的眉头松开了,笑着问:“那上次跑到我们教室看‘侄女’的是谁?”

“我可能会吃醋,但绝不可能怀疑你,你会怀疑我吗?”

“当然不会。”所以看不惯某个人。

“你不是没吃饭吗?我吃不掉,面条快折了,咱们回去一起吃。”

见南阮嘴角带笑,贺宪问:“我被人冤枉,你怎么还挺高兴的?”

南阮回到办公室,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塞到贺宪嘴里,笑着说:“我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关心我。我还以为他觉得我是他的人生污点。”

贺宪看了南阮片刻,问:“他关心你,所以你高兴?”

南阮低头吃面,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你还挺在意他,我还以为对你来说这样的爸爸有没有都一样呢。”顿了顿,贺宪又问,“你爸爸和你奶奶,你觉得谁更重要?”

“都是家人,这怎么比?”

贺宪很是意外,他满以为南阮会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奶奶更重要”。

南阮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你以后会是很严格的爸爸,还会是特别宠孩子的爸爸?”

贺宪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我觉得还是别太严格好,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心地都软,性格也好,只要不过分惯着,小孩子是不会被宠坏的。我小的时候他就对我特别好,后来对弟弟好像就很一般,可能是他更喜欢女孩,也可能是我的事伤到他了。”

南阮脸上的神情让贺宪觉得有点可怜,之前奶奶会告诉他那些,与其说是找他拿主意,不如说是心理压力大,怕等她不在了再也没人知道,这事藏的时间越久她就没越没勇气面对,听到他说暂时不告诉南阮,晚点再说,奶奶当时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下来。

他原本甚至觉得说与不说都没关系,因为这种怀疑妻女的爹有没有都一样,如今南阮有了他,再也不用担心离开南家怎么生活。

然而发现南阮会因为爸爸的多管闲事高兴,更仍旧在意自己是不是南家的孩子,除了惊讶,贺宪也改了主意,决定上完下午的课,回去找奶奶谈一谈。

哪知下午贺宪刚和奶奶谈了一刻钟,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南阮先兆性流产,住院了。

接到电话,贺宪的大脑空白了半分钟,远不如奶奶镇定。

“先兆流产不是真流产,她这是累的!好好休息大多能保住,你别站着不动了,咱们赶紧到医院去。”

南阮一上午连做了三台门诊手术,下午还有一台剖腹产手术,刚出手术室,她前天收的一名产妇又因为羊水污染临时顺转剖,手术还没做完,她就觉得小腹酸胀微疼,有下坠感,她意识到不好,却只能强撑着完成手术。

离开手术室去洗手间一看,果然见红了。

贺宪赶到医院的时候,南阮正半躺在病床上休息,主任比她本人更紧张,没等贺宪和奶奶开口,就主动给南阮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她回家卧床保胎。还说上个月儿科的一个女医生在手术台上站了大半天,累到流产了,失去的还是双胞胎,妇产科绝不能再出这样的事儿。

听到给南阮半个月假,贺宪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先兆流产无须住院,打过针,拿了药,贺宪就带着南阮和奶奶回家了。

南阮累了一整天,还没到家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坐在床边的贺宪仍旧板着脸,她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刚刚对我领导那种态度,我以后怎么回去上班啊?”

“那就不上了,这工作那么辛苦。你才二十五,再读个学位,以后到z大教书,到时候咱俩一起毕业,还能谈几年校园恋爱。”

南阮笑着白了他一眼,起身下床。

贺宪见状立刻制止道:“你们主任说你得卧床至少一周。”

“卧床保胎不代表二十四小时都要待在床上,我总得吃饭、去洗手间。”

“我抱你去。我已经请假了,这一周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你要嫌无聊,过几天稳定了我抱你到外面散步。”

“那还不如找个轮椅推着我,”南阮很是无语,“你抱着我去厕所算怎么回事?你在旁边我没法上厕所,太尴尬了。”

“那有什么,我先上给你看行不行?”

听说南阮先兆流产,当天晚上,贺宪的父母以及南爸爸一家都过来了。

第57章

贺宪的父母带了一堆补品过来,贺爸爸没上二楼, 坐在楼下同奶奶聊天, 贺妈妈拎着炖好的燕窝去看南阮。

见南阮要起来, 她赶紧说:“你躺着别动。”

贺妈妈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 拧开盖子递到南阮脸前:“孕期一定坚持早晚吃燕窝, 好处多着呢。怕你不喜欢, 我什么都没让阿姨加, 没什么味道,你就权当喝水。我让阿姨每天炖好给你送过来。”

没等南阮讲话, 贺宪就说:“有什么好处,值当的天天来回折腾。”

贺妈妈白了儿子一眼,继续对南阮说:“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照顾你们太辛苦, 不然你们这一段搬到家里住, 我们来照顾你。”

南阮笑了笑:“我自己休息一下就行, 不用特别照顾。”

贺妈妈没有多劝,转而说:“你不是喜欢我做的冬瓜丸子汤吗,我过几天做了送过来。我最近比较闲, 你想吃什么就打电话跟我说。”

才吃过晚饭,南阮其实挺饱的,知道贺妈妈是为自己好,便端起燕窝吃了起来, 听到贺妈妈问下次要不要加别的食材一起炖, 南阮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就挺好。”

贺妈妈从包里翻出一本孕期指南, 翻到第十一周的那页给南阮念禁忌,更提醒南阮要提前预防妊娠纹,其实南阮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书上说的也未必全对,可见到贺妈妈边和说风凉话的贺宪斗嘴,边耐着性子提醒自己这个那个,忽而满心感动。

贺妈妈怕惹儿子儿媳烦,只待了二十分钟就起身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使唤贺宪干。”

南阮“嗯”了一声,说:“谢谢妈妈。”

这句“妈妈”一出,贺妈妈和贺宪都怔了怔,这个词对南阮来说太特殊,除了结婚那天,这几个月来她总是下意识回避。

贺妈妈虽不计较这些细节,突然听到南阮叫“妈妈”,却也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