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了两个闺女和一个儿子，闺女读书没啥用，所以不用考虑。

小儿子虽然有九岁了，可是她是想着大了能跟他爹和爷爷下地干活，如果读书了，不就耽误挣工分了嘛！

沈柠清楚这是多数妇女的想法，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院子里的秦宝粮和秦大花喊进来。

俩孩子就乖乖进来。

他们对沈柠都有些怕怕的。

因为她身上渐渐自带一股威严，让人不敢随便造次。

沈柠端坐在凳子上，面容严肃地问他们，“你们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想读书？”

姐弟俩彼此看了眼对方，都低下头不说话。

他们以为自己随口说说的，没想到沈柠居然记了这么久。

家里大人都很诧异。

他们万万没想到孩子居然跑去找沈柠说这种事。

沈柠点名问秦宝粮，“以后大了想继续随你爷你爹在地里当农民，还是以后招工去工厂上班，你自己决定。”

“我……我想……”秦宝粮被这么一问，头脑立刻清晰了起来，眼眶红红地抬头看着沈柠，“我想……我想读书……”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想读书，家里只有小弟读书，他也会偷偷去学校听课，看着讲台上老师说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东西，他就着急。

秦大花也跟着弱弱地说：“我也想。”

老大媳妇儿就抓着秦大花问：“你怎么也想啊？”

男娃心里想着读书就算了，女娃以后早晚要嫁人，读啥书啊？

秦大花委屈地说：“娘，外婆家的表姐表妹都有读书，她们总笑话我和妹妹是蠢蛋，啥也不懂。”

她其实并不明白读书的意义，就是觉得亲戚家的孩子都读书了，她没读，就是比别人落后，会被看不起。

自尊心受不了。

老大媳妇儿一听，心里分外不是滋味儿。

娘家哥哥那里的日子过得好，大队又有办小学，所以家里好些孩子都送去上学了。

本来她家光景也不错，都是刘红霞和老三媳妇儿闹的，要不然今年要送也是能送去读书的。

老大媳妇儿当场就哭了出来，埋怨地瞪着秦老大。

秦老大闷不吭声，一脸愁苦相。

秦二花也央求着娘，“娘，我也想读书，我不想每次去外婆家都被笑话不识字。”

老大媳妇儿难受地扭身走了出去。

老秦头叭叭地抽着旱烟，眉头死死拧着，终于忍不住对着刘红霞骂，“死老太婆，都是你造的孽。”

刘红霞一听，立刻坐不住了，“你们没本事赖我？有能耐出去赚大钱去啊，跟我一个老太婆计较啥计较？家里现在成了这样，你们两房也别想摘得干干净净，当初就是你们媳妇儿怂恿我去找老三媳妇儿麻烦的，出了事你们就慌了，把我当枪使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这婆子的嗓门一声比一声高，又尖又刻，能生生地把人气死不可。

老秦头重重地咳嗽。

秦老大老二的脸色也是黑如锅底，孩子们吓得纷纷往外躲。

老二媳妇儿瘸着腿在外头听了半天，真真是气不过就进来骂，“死老太婆，要不是你，咱家能这么倒霉吗？都是你这个老扫把精，才把这个家败得不成样子，你还有脸说我们？你他妈的脸皮咋就那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