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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化成了粉末，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石墨般的光泽。

此时精神病院的扫地阿姨拿着扫帚走来，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多灰？明明上午刚打扫完，唉。”

孟乔问严穆：“随处看看？”

严穆：“嗯。”

两人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门外阳光暖烘烘的，不像是任务中的阴霾天气，照在人身上都驱散了寒冷。孟乔第一次审视整个精神病院。病院坐落于一处山顶上，下面仅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四面环山，前后各有吊桥与其他山体相连。

孟乔站在铁索栈道前，调皮的摇晃了一下哗啦啦的铁索。

她瞅了瞅严穆，“你觉得呢？”

“不能，别试。”严穆走向别处，看着远方起伏的山丘。

孟乔不信邪，手扶着道桥固定的小铁柱，然后伸出一只脚小心翼翼的点了点摇摇摆摆地栈道。突然，不知道明媚的天气里何处刮起了一阵阴风，吊桥猛然开始在半空中晃悠。

只听“啪”一声，吊桥中间瞬间裂开成两半。孟乔往后一撤，收回了试探的脚，抿着嘴唇象是做错事的孩子看了看严穆。

严穆：“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勇于尝试的。”

孟乔耸耸肩：“知道了，严老师。”

眼前没有吊桥，是一望无际的山谷，绿茵茵的山谷里漫着虫鸣。姑娘伸开手臂感叹一句，“暴风雪山庄啊，暴风雪山庄模式啊，我的最爱！原来还想把自己关到海岛上的大别墅里写文呢，不过山谷里也可以，一样都是孤岛模式。要是我写，接下来就是开始死人了，然后一个个死，无人生还。”

严穆已经准备往回走了：“阿加莎看多了？”

孟乔：“那是当然。不过这是第一个限制场景的游戏吧，孤山求生。”

严穆：“限制场景有限定场景的意义，你的第一次任务是防止你乱跑。第二次白觉观就不是限制在指定场景了。走了，跟上我。”

孟乔快步跟上严穆的步伐：“你参加过其他限制的场景的任务吗？”

严穆：“嗯，有一次，固定场景飞机。飞机的厕所里吊死的女空乘，限时8个小时，找到凶手。否则就会一直陷入被空乘杀死和看着空乘吊死的死循环中。不过经验不多，所以没有办法借鉴到这次任务中。”

两人从前面的空地走到了三栋大楼围绕的花园中，花坛中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凤仙花，红的象是沾染了鲜血一般。谁家花圃里种凤仙花？

“这里是真的阳光充沛啊，凤仙花喜向阳的地势，如果不是中午死人的话，我会觉得这里是一个高端疗养院。”孟乔坐在花圃上摆弄着蝴蝶花瓣，红色的汁水染红了她葱白的指尖，象是古代女子染的美甲。

严穆摸了摸花圃的土壤，没有说话。

松软。

但是很潮湿。

严穆低眸问：“你懂植物？”

“一点点，写小说的时候会用到。”孟乔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么问，睁着大眼睛满脸疑惑的问，“怎么了？”“一点点，写小说的时候会用到。”孟乔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么问，睁着大眼睛满脸疑惑的问，“怎么了？”

“凤仙花可以长在潮湿的地方？”

“不可以。”孟乔因为严穆的提问也把手探入了花圃土壤。

不科学，这很不符合逻辑。当初孟乔在写小说的时候查阅过凤仙花的资料，这种花喜欢太阳，长在干燥的土壤里。但是现在，她把手指从土壤里抽出来，指尖上是湿漉漉的泥土，看起来潮气很重。潮气重，阴气自然就更重了。

孟乔左顾右盼，确实没有看见鬼魂。

“副本世界里不是什么都符合逻辑的吧。”她反问。

严穆看着她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花园里摸索的时候，穿着黑背心，胡子好几天都没有刮的摄影大哥举着相机前来。看见两人围绕在花圃旁，第一句话就问，“你们发现什么了？”

孟乔摇摇头。

摄影大哥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友好的伸出手，“我叫孔源，是国家地理的记者，你可以管我叫孔哥。这是我媳妇。”说完他举起了相机指了指，自豪的拍拍相机：“尼康d850。”

“我是乔乔，这是严老师。”孟乔也摆出自己最和善的一面，“我们就在精神病院周围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发现。不过目前还是没有线索。”

孔哥的手摸索着相机机身，他回头看了眼来往的护士，上前了一步，“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给我线索我也摸索不出来。不够刚才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

孔哥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报纸，报纸日期是2021年9月1日。孟乔从孔哥手里接过报纸，这就是一份都市晚报，从版式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有一小节的内容吸引了孟乔的注意力。

《乐城精神病院内发现10具遗骸，警方已介入调查》

这则短小的新闻挨着广告，看得出来报社主编并不觉得这是一则有新闻价值的消息。

“乐城市公安局接到群众报案，在乐城精神病院的花圃内发现10具遗骸。院内医生透露，本市自8月26日至8月29日忽降大雨，导致水土松软，花圃倒塌。大雨过后，该院工作人员在花园内发现了死者骸骨。我市记者会跟踪报道，具体案件信息以市公安厅为准。”

短小的新闻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她旁边的小小花圃掩埋着十具尸体。

而院长在介绍的时候说过，他们都是记者，来写报道的。但是究竟写什么报道没有说。孟乔侧头问，“我们要写这个报道？还是我们要去找那十具尸体的冤魂，或者是凶手，找出当年发生什么的真相？”

严穆依旧没有说话，他看着报纸上的现场照片。照片的拍摄地正好是他站着的位置，花圃当时是一滩烂泥，虽然经过雨水的冲刷和泥土流淌，但是尸体的错乱摆放并不像自然形成的，反而是有意为之——大腿骨、肋骨、脊椎、头骨等都堆成了一堆，毫无章法。应该是死前尸体已经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然后被扔到了花圃的位置。

可惜报纸没有说骸骨是什么年代的。

严穆把报纸还给孔哥，“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孔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对你们有、有什么帮助吗？”

“至少我们稍微有些头绪了。”严穆礼貌的笑笑。

孔哥把两个人拽到墙角低声问道，“这张报纸我是在自己的摄像器材包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会不会是这个医院的……那个……虐待病人啊……”

因为中午金融男的离奇死亡，孔哥连‘医生’这个词都不想说出来。因为中午金融男的离奇死亡，孔哥连‘医生’这个词都不想说出来。

他话说完，孟乔和孔哥的眼神不自觉溜到了病患楼。

“去看看？”孟乔问。

孔哥连忙摆摆手，脸色都不好了:“不不不，我可不想去，太可怕了！要去你们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刚才放晴的天空乌云密布，孔哥受到惊吓似的说话都哆嗦起来，“我我我……要下雨了，我就住在301，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说完就顺着小路跑回住宿楼里了。

孟乔也没有苛责和鄙夷，毕竟害怕是人之常情，而且她还挺羡慕这种情感反应的。如果自己没有患上心理疾病，吃了那么多抗抑郁药，估计现在早撒丫子跑没了，哪里还能和严穆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讨论尸体是怎么死的。不过，这个病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她已经断药2个月了，不过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大的情感波动和变化。

“他担心这会触犯规则。”孟乔说，“去医院看病人，你不怕？”

严穆走向病患楼，突然问道：“你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好吗？”

“好啊，年级前三。”

“撒谎不是好孩子。”

“好吧……”孟乔有些垂头丧气，“刚够一本线……你怎么问起我学习成绩了？”

“因为你不认真听讲。当初上期末考试试卷讲评的时候，你就东张西望。刚才你也没有认真听院长说的话吧。”严穆看着孟乔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看的孟乔撅起小嘴。

“院长说可以随意走动，可以进行访问。”严穆公布了正确答案，“所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要！”她话音刚落，对面门内就走出来刚才给他们介绍精神病院的小护士。小护士招招手，“欸？你们在这里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孟乔眼睛一转，“为了写好报道，我们想去患者楼里看看，可以吗？会不会不安全？”

小护士点点头，“当然啊，你们可以进去的，我们这里很安全的，每个楼层都是值班的医生和保安。”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应该在进行催眠治疗，你们可以进去呀。院长说了，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的。”

“那谢谢啦。”孟乔也笑起来，“那我们就进去啦？”

“嗯嗯。”小护士笑眯眯的说，“我先去送病人档案啦，你们继续呀。”

小护士一走，孟乔翻了个白眼看严穆，“走吧。”

言下之意是，你说得对，是我这个学生错了。

严穆眼尾上挑。孟乔从他眼眸中的光芒读出来了一丝丝挑衅。

“哼。”孟乔原本想要找到严穆的其他缺点攻击一番，哪个缺点都可以，谁知道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哪个地方有瑕疵，只能最后憋出来一句，“毒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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