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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你娘很会教孩子。”他点头应承了一句。

颜如玉扯着嘴角轻笑,笑容略带苦意:“是的,我娘给了我一切。我想若是二姐姐也想有个这样的娘亲吧,就跟我希望有一个身体康健,肩膀宽阔的父亲一样。可以替我遮风挡雨,不再受无父之苦。”

颜宗泽一怔,审视地看向她。

小姑娘把这话挂在嘴边,不知道究竟是何意。

“我跟着娘嫁进国公府,并且还改姓颜,却从不曾叫您一声爹。不知道玉儿有没有这个福气叫出口了?”颜如玉偏过头,极其认真地看向他。

颜宗泽也变得正经起来,立刻点头:“当然可以,我是怕你不愿意叫。”

颜如玉的亲爹宋良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她对父亲的记忆,只有父亲身体不好,缠绵病榻的景象,既不能抱着她,也不能长时间与她说话。

宋良死后一年,赐婚圣旨下,华旋陪着颜如玉守孝三年,才准备嫁妆,这门亲事直到她十岁这年才成。

颜如玉摇头:“没有不愿意叫,只是不安心。”

她低着头,不知是想起什么,身体微微的发颤:“其他颜家人,或许并不愿意我姓颜,也不愿意认我这个颜三姑娘。”

看着对面小姑娘不知所措的模样,好像随时要缩成一团,颜宗泽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显然颜如玉比颜宝珠更可怜,宋家一夕覆灭,她们母女俩进了颜家门,却并不一定被接纳。

“是颜叔疏忽了,我会给你和你娘一个交代。”他站起身走过来,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发顶。

但是看到小姑娘梳着两个包包头的模样,还是转了方向,最终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晚辈小女孩儿相处,就连他亲生女儿颜宝珠,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的,一般不沾边。

若是个男孩儿倒好了,带着他骑马射箭,保管小家伙迷上他。

可是女孩儿,还是如此娇滴滴又长得好的小姑娘,他完全茫然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颜如玉:便宜爹教女了,我得去拦着点,不然颜宝珠就有借口找靠山脱离苦海了!

第6章 别样惩罚

颜宗泽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疲惫了,才起身离开。

还别说,跟她这个小姑娘在一起,颜宗泽真没感到隔阂感,甚至听她说起她与华旋母女之间的趣事,他都恨不得当时在场。

等到抬脚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门帘一撩,他就看见华旋站在外屋,满脸泪光。

他张嘴想说话,就见那俏丽妇人抬手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显然之前颜如玉和颜宗泽所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颜宗泽缓步上前,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二人携手离开了外屋。

到了院子里,她却不肯走了,双手抱着他的脖颈,一步不迈。

“你这样要被旁人瞧见了,不成体统?嗯?”颜宗泽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颜宗泽乃是习武之人,一向不拘小节,偶尔出行时会对她搂搂抱抱的,她总说不成体统,如今他倒是拿这个话来堵她。

华旋伸手掐他:“我是看玉儿那么懂事儿,我高兴的。等一等,不然我这眼泪未干就出去,被人瞧见了才更不成体统呢!”

她边说边往他的怀里钻,甚至还把眼泪擦在他的身上。

颜宗泽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扯开自己的裘衣,直接将她裹住。

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比哄娘子开心重要。

***

颜宝珠这边已然被抬上床休养了,看着自家姑娘那奄奄一息的架势,很怕一没注意,这人就没了。

几个丫鬟都有些慌了手脚,想去请大夫,又怕被老爷知晓之后,又是一阵责怪。

最后还是大夫人听说了,让人请了大夫过来。

好在颜宗泽下手还是心里有数的,况且只是戒尺打了手心,并无其他的伤痕。

大夫一走,颜宝珠就躺在床上,开始不停地流泪,她这心里当真是委屈得不行了。

“我爹还在颜如玉的屋子里吗?”她抽噎着问了一句。

一个丫鬟立刻答:“回来了,早就和夫人一起回院子里了。”

“和夫人一起?她们母女俩真够可笑的,还真把我爹给霸占了,让我这个亲生女儿都要往后靠。”颜宝珠满脸愤恨的神情,恨不得要把颜如玉母女给生吃了。

“姑娘,前院来了个崔婆子,说是二老爷派来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来求见,也不知道是来伺候您的,还是要来作妖的。”

守门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慌的神色。

“让她们进来,我倒不信还能翻了天不成。”颜宝珠一边让人擦眼泪,一边恶狠狠地道。

崔婆子领人进来之后,先是笑嘻嘻地冲着颜宝珠行礼,紧接着就道:“是老爷让老奴给您院子里当管事嬷嬷的。老爷说了,二姑娘您犯了错,还有几板子没打完,他就不过来打您了。小姑娘家的身子骨柔弱,若是打坏了,他就是千古罪人。因此他找了别的法子处罚您。”

这老婆子长着一张笑脸,说什么话都是笑嘻嘻的,若是平时肯定是讨主子欢喜的。

可惜她是颜宗泽派过来的,就注定无法让颜宝珠展露笑颜,甚至还充满了厌恶的情绪。

“你们几个,把姑娘前几日拿回来的几件新做的冬衣收一收带走!”崔婆子手一挥,就吩咐她身后带来的丫鬟。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大胆的奴才,二姑娘的东西岂是你们乱翻的?”

“别动了,这边没有衣裳。”

立刻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那几个丫鬟当真开始翻找,可把颜宝珠给急坏了。

“你们欺人太甚,现如今不仅是有了后爹,连一帮奴才都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我的新衣裳,一回都没穿呢,我好容易找来的花样啊……”

颜宝珠这回是真急了,她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对着颜宗泽打她,还能咬着牙不低头,可是一看能让自己漂亮的新衣裳,全部都被拿走了,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哭得比谁都凶。

崔婆子带来的人,可不容小觑,一个个不假辞色,力气还大。

绿竹也在场,偶尔颜宝珠那边的丫鬟拼命阻拦,她还帮着劝一劝。

“行了,衣裳拿走了,你们几个走之前可得把屋子里恢复原样,别以为我们姑娘好欺负,不然都把你们卖出去!”

崔婆子拿了块手帕擦擦汗,一本正经教训道,还真是贼喊捉贼。

最终颜宝珠除了损失几件新衣裳之外,其余还被人家打扫了一下房间,不过崔婆子那双利眼将这屋子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值钱的不值钱的,她都心里有数。

拿走新衣裳还只是个开头而已,她得好好琢磨一下,下回老爷要罚的时候,得从二姑娘这里,拿走什么东西,才能让这千金贵女吃教训。

***

“这崔婆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二姑娘无论怎么骂她,她都是一张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模样,还真以二姑娘的奶娘自居了。那一屋子的丫头都被她拿捏住了,谁让她有二老爷当后盾呢。听说二姑娘如今可惨了,一大早就要被绿竹给喊起来,去老夫人院子请安,稍微有些不好的地方,崔婆子就拿走二姑娘一件衣裳或者一个首饰,啧啧,把二姑娘一个侯府千金,弄得跟个破落户似的。”

杏儿一到颜如玉跟前,这嘴巴就停不下来。

颜如玉心里听得是津津有味,看颜宝珠那种傲气小姑娘吃瘪,也算是她的一大恶趣味之一吧。

只不过面上倒是摆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隐隐为她担忧。

“姑娘,大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

颜如玉立刻冲着琵琶使了个眼色,琵琶当下起身去迎。

“杏儿,看茶。”她轻声吩咐道。

颜云舒进来的时候,鼻尖就嗅到一抹幽幽茶香。

“大姐姐,快坐,我身子不好就不起身给你行礼了。”颜宝珠冲她点点头。

颜云舒挥挥手,注意力全在烹茶的杏儿的身上,她挑了个椅子坐下之后,就沉静地看人煮茶。

颜宝珠的眉头舒展了些,她就知道面对这位高雅聪慧的大姑娘,从茶艺下手,绝对没错。

“大姑娘,请。”杏儿一改之前废话啰嗦的模样,反而端着架势,颇有几分小户千金的派头。

颜云舒低头一看,便见这茶盏里汤色红颜透明,饮一口滋润鲜醇爽口,唇齿留香。

“这是祁门红茶吧,香气如此高超,独具一格。妹妹当真是会喝茶之人,冬季饮茶,宜饮红茶和黑茶,红茶中又以祁门打头,可补益身体,养蓄阳气,生热暖腹。若是加上小半杯热□□,口感更佳。”颜云舒闭上眼睛轻吸了一口气,立刻那种类似蜜糖的香气,就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颜如玉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眼前一亮,立刻冲着杏儿挥手:“去把刚热好的牛乳拿过来。我也是爱在茶中加奶,只是听闻姐姐自小冰清玉洁,受正统教导,唯恐把品茶加奶归为旁门左道,才偷偷藏起来,没成想倒是弄巧成拙了。”

颜云舒看着杏儿给自己加了半杯奶,才转头冲颜如玉眨了眨眼睛:“这在教我茶道的先生眼中,的确算旁门左道,不过你我喝茶,不必有那么大的规矩,好喝有趣便成。”

一杯茶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颜云舒乃是国公府长房的嫡长女,性子稍显冷淡高傲,一般不爱理俗事。

颜如玉进入颜家之后,两人甚少交流,就连她之前落水大病,颜云舒都不曾来过。

挑这个时候过来,恐怕非她本意。

不过颜如玉在现代乃是一个设计师,在工作室工作,周边都是来势汹汹的竞争对手,甚至还有后台强硬的空降兵,她从一个职场小白,变成职场老手,这其间的人情世故和投其所好,早就百炼成钢,对付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那更是不在话下。

“我见你虽生病,但是精神尚好,屋子周遭也收拾得井井有条,让人心生欢喜。这茶泡的也着实好,肯定是个讲究人。快些好了,我也有能说话的人。”

两人年纪相仿,颜云舒见她言之有物,既不谄媚也不骄矜,偶尔还透出无数的活力,也便多了几分真心。

“姐姐说的是。”颜如玉应承着。

颜云舒的手指摸了摸茶盏边,眼帘低垂,似乎在斟酌语气,才道:“宝珠那边,你还是多劝着二叔,小姑娘一时想坐了,还请你与二婶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是自家姐妹,你既入了颜家门,也真情实意叫我一句姐姐,那我就多说一句。凡事都要设身处地的想,她没把你当妹妹看,是她的错。但是之后若你不把她当姐姐看,便是你的错。旁人只会苛求你这个后来者,并不会苛求她,毕竟人心都是歪的。”

颜云舒的声音如同她的姓名一般,让人感到身心舒畅,并且配上那不疾不徐的语调,完全能让人听进去。

“你是个聪明人,也看得透。宝珠气性大,不怕她撒娇卖痴,就怕她不管不顾。若真的有了什么闪失,只怕你要成了罪人。”

她说到这里,又要了一杯茶,自己加了奶,显然话题点到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的颜宝珠,最爱说一句话:你别惹我妹妹,她是个玲珑心思的人。你对她好,她就笑嘻嘻,你对她不好,掐着手指算算吧,估计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第7章 学做首饰

“姐姐说的是,如玉受教了。”颜如玉点头,冲着杏儿挥挥手:“把前几日我画的三幅头饰图拿过来。”

杏儿立刻捧着三张画上前,三幅画总共三支钗,长短不一,款式不同,却都极其抢眼。

颜云舒一怔,三支钗的工艺与她见识过的完全不同,花样也着实新颖。

“这三支钗是我闲来无事胡画的,前几日做梦,梦中频频出现一头雄鹿,鹿角甚美。因此三支钗的主题就都用鹿角了,没想到还挺好看的。之后我会找人做,正好我们姐妹仨一人一支,姐姐既来了那便姐姐先选了。”

颜云舒的视线停留在三幅画上,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显然还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