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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节

凤傲天无奈地摇着头,“那爷下次穿女装给你看好了。”

邢无云沉浸在自个的思绪中还未抽离出来,听着凤傲天的话,便顺其然地点头,待当他反应过来时,又觉得自个适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连忙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凤傲天看着他,“你不是喜欢女子吗?爷装扮成女子,让你饱饱眼福。”

邢无云连忙摇头道,“我喜欢的是真正的女子。”

凤傲天抬手,在他的额头轻轻一敲,“你是说你不喜欢爷?”

邢无云有些郁卒地应道,“喜欢。”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爷,但也喜欢女子?”凤傲天不依不饶起来。

邢无云这才反应过来,自个适才说错了话,连忙看着她,“这个嘛……喜欢女子,这乃是正常之事,喜欢你,那乃是我的心不由自主的。”

凤傲天凤眸微眯,“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爷就不是正常之事?”

“嗯。”邢无云如实回道,“的确超乎想象。”

凤傲天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爷准你去喜欢女子。”

说着,便自他的怀中起身,转身欲走。

邢无云抬手,拽着她的手腕,“走吧走吧,若是你不关心我的伤口,让我疼死算了。”

凤傲天转眸,看着他,“你以为爷是威胁大的吗?”

邢无云随意地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握着她的指尖,另一只手将自个的衣襟扯开,露出胸口的伤,“你若是再用力,这处可就真的再也好不了了。”

凤傲天上前一步,俯身,封住他的唇,狠狠地噬咬着,直到解气之后,复又坐下,看着他,“你这是跟卫梓陌学的?”

邢无云抬起手指,在她的面前晃着,“非也非也,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皇上待久了,在所难免,会学到一些优点。”

凤傲天嘴角一抽,“你倒说得冠冕堂皇。”

“那是自然。”邢无云笑应道,接着看着她,“皇上难道不觉得,臣的性子越发的随了皇上?”

凤傲天微微应道,“的确像了些。”

邢无云勾唇浅笑,二人斜卧与软榻上,时不时地说笑着,时间过的极快。

猫公公在帝寝殿等着凤傲天回来,转眸,便看到顾叶峰似是做了噩梦,大喊一声,坐了起来。

他抬步,走了进去,见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做噩梦了?”

顾叶峰抬眸,见是猫公公,抬起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着他,“我怎会在这里?”

猫公公看着他,“你说呢?”

顾叶峰闭上双眸,回想着是适才发生的一切,转眸,看到蓝璟书依旧昏迷不醒,他接着问道,“皇上呢?”

“在行云宫。”猫公公淡淡地回道。

顾叶峰掀开锦被,“我想回梅香宫去。”

猫公公看着他,“你这样子回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洒家怎么跟主子交代。”

顾叶峰执意挪动着身子,下了龙榻,“我要回去。”

猫公公见他这般,便将轮椅退了过来,顾叶峰顺势坐了进去,便转动着轮椅,离开了帝寝殿。

猫公公示意身侧的四喜,让他亲自去送,四喜点头,便跟着顾叶峰离开。

猫公公看着顾叶峰深夜中略显单薄的身影,一阵冷风吹起,吹散着他身上的衣袂,而他浑然不知,只是想要离开。

凤傲天躺在床榻上,看着身侧已经不知不觉安睡的邢无云,她轻抚着他的脸颊,他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甚是安详。

她缓缓起身,下了床榻,离开行云宫,却并未回帝寝殿,而是去了浮梦宫,便看到寝宫点依旧是灯火明亮,她抬步入内,便看到卫梓陌依旧端坐与书案旁,看着账本,神情专注。

她看了半晌,并未前去打扰,嘴角噙着笑意,转身离开。

猫公公此时,飞身落下,站在她的面前,“主子,顾叶峰适才醒了,执意回去了。”

“嗯,爷去瞧瞧。”凤傲天想着他定然是出了事,看向猫公公,“他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像是做了噩梦。”猫公公接着说道。

凤傲天眸光一沉,牵着猫公公的手,便赶往梅香宫。

如今,梅香宫乱作一团,易沐披着外袍,此刻正站在床榻旁,看着顾叶峰回来之后,便不发一言,躺在床榻上,睁大双眼看着。

他已经派人前去宣太医,可是,看着他这般的光景,不禁触景生情,猛地干咳了几声,低头,便看到绢帕上沾染着血迹,他身子一歪,便向后倒去。

凤傲天抬步入内,便看到易沐面带忧伤地看着绢帕,身子向后倒去,她疾步上前,揽上他纤细的腰肢,看着他嘴角未干的血迹,还有那绢帕上渲染开的红,她眸光一沉,“没去寻酒公公看?”

易沐微微一怔,抬眸,待看到是凤傲天,他随即敛去眸光中的愕然,自她的怀中向后恭敬一退,“已经寻过了,开了药方,适才不过是臣担心叶锋,有些心急。”

凤傲天却不信,上前一步,沉声道,“别动。”

易沐一怔,便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凤傲天抬手,指尖抵在他的手腕上,把着脉,接着眉头一皱,脉息怎会如此弱?

她转眸,看着猫公公,“将他带去酒公公那处,治不好,不要回来。”

“是,主子。”猫公公应道,看着易沐,暗自叹气,低声道,“易侍妃,请!”

易沐抬眸,对上凤傲天射来的冷光,他连忙垂眸,“臣遵命!”

凤傲天见他这般,便觉得难受,掌心握着他冰凉修长的手指,“看着柔弱,却是一点软都不服。”

易沐身形一颤,柔声道,“臣告退。”

凤傲天见他依旧如此,便转身,松开他的手,想床榻旁走去。

易沐紧握着自个手中的绢帕,掌心的温度稍纵即逝,又有谁知晓他此刻心中的苦楚?

他抬步,向外走去,抬眸,看着眼前的夜空,依旧是那般的寂寥,他敛眉,向外走去。

猫公公随着他一同向外走着,却没有催促,只是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脸色淡然,没有半分的悲伤之意,可是,那单薄的身姿,还有那眉宇间永远散不去的愁云,独独给他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美。

猫公公从来不会劝慰人,更何况,眼前的人看似忧愁,实则比任何人看得都清透,故而,也不多言,只是陪着他一同向前走着。

凤傲天站在一侧,看着顾叶峰睁着双眸,看着顶梁,一言不发,犹如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

她上前,坐在一侧,将他揽入怀中,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烫无比,“你这又是为何?”

顾叶峰似是没有听见,依旧这般地看着。

凤傲天知晓,他这是放不开,抬眸,看着一侧的四喜,“去熬些去风寒的药来。”

“是。”四喜垂首应道,他适才实在是被吓坏了,自顾叶峰回到屋子,便命人将他放在床榻上,他便成了这副模样,如今见皇上回来,他便放下心来。

凤傲天看着他,“有爷在,什么都不用怕。”

她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渡入他的口中,他却紧咬着牙关,始终不愿张开。

凤傲天抬掌,抵在他的后背,接着便见他张口,她随即将药丸放了进去,顺着他的喉咙咽了下去。

顾叶峰猛地咳嗽了一声,接着缓缓地合上了双眸,依旧是沉默不语。

不一会,四喜便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皇上……”

凤傲天顺势接过汤药,看着他,知晓他如今定然是喝不下的,没办法,只能自个含着,一口一口地喂入他的口中。

四喜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凤傲天,感慨万千,也许,以前的皇上让他感觉到惧怕,可是,如今的皇上,让他感到心疼。

凤傲天喂罢药之后,将他放在床榻上,抬眸,看着四喜,“你回帝寝殿吧”

“是,奴才告退。”四喜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凤傲天看着顾叶峰,为他拢了拢锦被,待了半个时辰,见他气息平稳,这才放心下来,接着起身,离开了梅香宫。

她缓步行走在甬道上,迎上冷风,挥散着她此刻的抑郁之气。

易沐行至偏院时,转眸,看着猫公公,“猫公公且回吧,我一个人去便好,皇上那处,还需要您。”

猫公公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易侍妃便先行进去,洒家也好放心。”

“好。”易沐点头,接着抬步,便入了偏院。

猫公公见他入内,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前往凤傲天那处。

易沐行至偏院内,便见酒公公淡然地坐在院中忙碌着,他上前一步,微微颔首,“酒公公。”

酒公公抬眸,看着他,“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若是不愿解开心结,老身也无法子。”

易沐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那不打扰酒公公了。”

他转身,缓步离开偏院,嗤笑一声,“若是能解便好了。”

猫公公远远便看见凤傲天的身影,他心下一喜,飞身落在她的身旁,见她迎风而走,连忙将自个的外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主子,您如今不能着凉。”

凤傲天看着他,“不碍事。”

她将外袍拿下,重新披在他的身上,握着他的手,“陪爷走走。”

“主子,您还痛吗?”猫公公看着她面色无常,低声问道。

“还好。”凤傲天转眸,看着猫公公,接着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手臂,“在爷的身边,可开心?”

猫公公听着她语气淡淡,他浅笑道,“不是开心,是幸福。”

凤傲天接着又问道,“那你是喜欢以前的爷,还是喜欢现在的爷?”

“不论主子变成什么样,奴才都很爱。”猫公公垂眸,看着她便这样靠在自个的怀中,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地靠在自个的臂弯中,吸允着手指的模样。

他嘴角的笑意展开,这才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过去了十六年,而他怀中的小奶娃已经长得如此的秀丽,他抬手,忍不住地轻抚着她的玉冠,“奴才可还记得,主子儿时的模样,日子过得真快。”

凤傲天脑海中浮现出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他对自个的小心翼翼,对自个的爱护,对自个的无微不至,即便是如今,他重新回到凤傲天的身边,尽管,他知晓,如今的凤傲天与两年前的不同,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她如初,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她,包括自个的命。

凤傲天从未觉得自个亏欠过任何人,可是,唯独他,她知晓,自个终究是亏欠着他的。

二人只是如此相依偎着,缓缓地行至帝寝殿,猫公公连忙命人备好浴汤,便扶着她入了屏风后。

他褪去她身上沾染着寒气的锦袍,凤傲天入了浴桶去着寒气,她抬眸,看着猫公公,他背对着她,熟练地忙活着。

她突然自浴桶内起身,抬步,走出浴桶,自后背拥着他,“为什么要如此?难道非要如此吗?”

猫公公感受着她环着自个的力度,他手微微停顿,眼角酸涩,似是有眼泪流出,他强忍着心被撕裂的痛楚,收敛心神,缓缓转身,看着她披散着墨发,削尖的香肩,还有那玲珑有致的身子,他低声道,“主子,如今可不能着凉。”

他将她抱起,上前一步,将她放在浴桶内,凤傲天不知为何,她不过是想要留住自个想要的,为何就这么地难?

一想起他不在自个的身边,她便心烦意乱,她已经习惯了他在自个身边。

猫公公转身,将她的青丝放在自个的手中,低头,轻嗅着,被割舍的痛,他比她更加地痛,可是,却心甘情愿。

凤傲天微合着双眸,平复着心绪,她不该那样轻易地表露自个的情绪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