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旂身上的酒气,通过呼吸,在无形中冲击着对方的神经。有那么一刻,易初阳觉得自己也喝醉了。
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谢青旂刚刚说的那句话,‘你想试试吗?’
“难道你——”
或许就是一个冲动,易初阳拽着他就往小巷深处里走。
小巷里阴暗潮湿,只有一盏路灯,浅薄地落在他们肩上,昏黄如旧。越往里走,他们就越能感受到与这个世界隔绝来。
易初阳反手将人甩到斑驳的墙面,直接覆身压了上去,对着人就是一顿啃咬。
“嘶——”
谢青旂匆匆结束了这个生涩且粗暴的吻,不禁失笑,“你是属狗的吗?”
不及少年反应,谢青旂直接起身将人一把推到了另一面的墙体,易初阳背部触及墙面时,脚边的酒瓶应声倒地。
谢青旂遂而贴了上去,感受着少年的无措。
“”
疾驰而过的车灯从他们身旁掠过,小巷里时不时地就能听见水滴坠落的声音。
借着昏黄的灯光,谢青旂目光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流转,他伸手抚摸着易初阳受伤的脸颊,随后温柔地在上面亲了亲。
他看着他的眼睛,身上散发着令人燥热的酒气,“接吻吗?我教你。”
易初阳看着眼前的谢青旂,起伏的胸腔带动着不稳的气息,眼底渐渐涌动起疯狂的炙热。
或许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逼仄、又从不见光亮的小巷里,和这样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男人当街拥吻。
说实话,在那天以前,易初阳从未意识到自己是gay。
医院
夜里,易初阳在一片迷迷糊糊中被一股子尿意给憋醒了,不过他实在懒得动,本来想着就这样一直等到天亮的,可结果却被弄得睡意全无。
他不耐烦地立刻起身坐了起来,病房里一片漆黑,他看着从走廊外透进来的点点亮光。
反手在床上摸索到了手机,打开屏幕看了眼时间,
22;45
易初阳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睡了那么久。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去想那么多了。
他两只手缓缓抬起那打了石膏的右脚,将它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顺手抄起放在床边的拄拐起身,他拄着拐,微微弓着点身子,跟电视剧里学得像模像样地,却又不大娴熟地一拐一跳地往外边儿蹦。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束强烈的光线投射了进来,门口的人背着光。
易初阳半眯着眼去看,却瞧不清来人是谁,只是觉着这人看起来很高大的样子。
“谁啊?”
那人伸手按了门边的灯光开关,病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瞬间不适应的易初阳被迫闭上了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睁眼看清了来人是谢青旂。
谢青旂一进来就看见了易初阳这熊样儿。
他饶有兴致地倚在门框,看着易初阳吹了声口哨,
妈的。
易初阳本来就急着去解手,听了这声哨声,这下就更憋不住了,却还得在这跟这狗东西顾及表面功夫。
看着谢青旂那不怀好意的笑意,易初阳顿时觉着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于是怒道:“你看什么看啊!”
谢青旂像是没听到似的,懒洋洋地问出心中的问题:“听说你要换医生?”
“啊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在感叹江明明效率不错的同时,易初阳得意地哼哼两句,他才懒得理这个狗东西呢。
“对!我就是要换医生,你能把我怎么样?”
谢青旂无奈地摊了摊手,不怒反笑,“不能怎么样,我就是过来问问我亲爱的病患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居然让你那么生气,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易初阳哼笑一声,傲气地扬起下巴与他对视,“改?行啊,你长了张我看了就想揍你一顿的脸,要不谢医生考虑考虑换张脸?”
“那不可能。”
易初阳歪头一笑,耸了耸肩,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既然这样,那就没得说了,我还是换医生吧。”
“其他医生都没空。”谢青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早有准备,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只有我。”
这句话,直接给易初阳听怒了,“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他生气了,谢青旂反而好像更开心了,“病人还是要少生气,毕竟啊,对身体不好。”
“谢谢关心,只要你不出现,我就挺好的。”说着易初阳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谢青旂盯着他,目光没有一刻从他身上挪开过。
在接近他的时候,易初阳才瞥了他一眼,说道:“用不着你管。”
谢青旂一把拦住了他的去路,“说清楚。”
易初阳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又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过。
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
易初阳索性不跟他置气了,毕竟再这样下去,只有他一个人会被憋死而已。
“厕所!上厕所总行了吧?”
谢青旂听后一挑眉,又吹了个口哨,问:“需要帮忙吗?”
易初阳听得整个人都僵住了,破口大骂道:“妈的,你别吹了行不行!”
谢青旂选择性失聪,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勾住了易初阳病服上的第一颗纽扣。
“操!”
与此同时,易初阳在应激反应下,下意识猛地弹跳了起来,反应之大,直接把谢青旂钩住的那颗衣服纽扣给崩开了。
随着纽扣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易初阳瞬间底盘不稳。
“小心!”怕他摔倒,谢青旂一把扶住了他。
毕竟脚上原本就已经骨折了,才刚打上的石膏,这一摔下去,怕是又要再躺上几天了。
确定没事之后,谢青旂才发现他那原本好端端的圆领瞬间变成了欲遮不遮的小v领。
谢青旂眼眸微暗,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病服还挺好看的。
可没想到,这才刚一站稳,易初阳就一把甩掉了他的手,“你有病吧你?”
谢青旂手肘顿了顿,随后十分自然地收了回去,低头推了推眼睛,含笑道:“你说有就有吧。”
易初阳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走之前还不忘骂了一句:“神经病。”
“”
看着易初阳走远后的身影,谢青旂弯腰拾起地上的纽扣,不禁感叹。
两年不见,真的是凶死了。
“哟,这不是谢大医生吗?”
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谢青旂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头还没回就知道来人是他们科室里一天到晚就知道作妖的那家伙。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枚纽扣放进大褂口袋里,听着脚步声,等人差不多走近了,谢青旂才带着笑意转身,故作惊讶地说:“原来是梁医生啊。”
梁枫‘嗤’了一声,酸里酸气地说:“还没恭喜谢医生呢,跟着江教授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多久啊?就有研究成果了。”
“运气而已。”谢青旂避重就轻,得体地笑了笑,“梁医生怎么有空来这儿?大晚上的,不忙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谢医生才是。”梁枫不慌不忙地看了眼即将拐角出去的背影,不禁笑道:“听说这儿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对你很不满意啊,特地让人亲自过来科室一趟,说是要换医生。这不,我这不就来顶替你的位置了吗?”
梁枫,骨科科室里的另一位骨科医生。
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不过他似乎是将谢青旂当成了假想敌,向来是看他不顺眼的,三天两头的找茬。
这回遇到易初阳,他算是自己把自己打包好,直接给梁枫送人头去了。
“没想到啊,今天早上你费尽心思从我这儿抢走的人,结果自己又跑回我这儿来了。”梁枫得意地笑着:“你说这叫什么?是不是应该叫合浦珠还啊?”
“梁医生说笑了。”谢青旂面色不改,笑着说道:“刚刚我还在这儿和那个病人聊着天,关系还挺融洽的,要说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实在想不通,你说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存在啊?梁医生。”
抓住那么好的机会,梁枫自然不会被谢青旂这三言两语就给轻易说动,“误会不误会的我可管不着,反正啊,人家是来科室里要求换人了。连科长都知道这事儿,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找科长解释吧。反正这人啊,现在是我的。”
见他不给面子,看了是准备咬死不放了。
谢青旂索性也不装了,淡淡道:“科长那边我自然会去解释的,不过这人还是不劳烦梁医生了。”
“不麻烦,照顾病人嘛,都是本职工作。”梁枫得意得笑道:“还是请谢医生将病人的病历本交给我吧。”
看着梁枫伸出的手,谢青旂冷冷说道:“我如果说不呢?”
“不?”
见谢青旂拉下了脸,梁枫立马就来了精神,讥笑起来,“难道你还要跟我翻脸不成?不至于吧?谢医生。虽然说这易初阳也算得上是一个公众人物把,但论名气也还没到红遍大江南北的状态,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小明星搭上自己那么好的名声吧?就这么死咬一个不放,多得不偿失啊?”
谢青旂说:“他不是明星,是电竞选手。”
“啊行行行,电竞选手。”梁枫才不想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跟他扯皮呢。
谢青旂沉默了好一会儿,从容一笑,“梁医生就当他是例外好了,麻烦你把他让给我吧。”
梁枫反问:“如果我说不呢?”
“做个交易吧。”谢青旂道:“你会想要的。”
求他?一向心高气傲惯了的谢青旂,也有向他低头示弱的一天?
虽然谢青旂脸上已经挂着笑意,举止从容不失体面,但能从他嘴里听到商量的话,已经是够不可思议的了。
梁枫怔愣在那,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个易初阳究竟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