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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0)

一路上,季培在和白琦闲聊,鸽子来找我们玩了,它最近还经常炸毛,今日我说要带它过来,它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结果一听说你要来,就偷偷跑了。

白琦深藏功与名,是吗?那它或许是找其它的鸽子玩闹去了。

季培没有多想。

但江子林没办法不多想,他努力参与其中,看来两位都和陛下的爱宠颇为熟悉。

季培顺口道:是啊,皇兄平日里没有时间照看,这鸽子也喜欢四处飞,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白兄这里吃吃喝喝。

听闻这句话的关键信息,江子林眼神不由有些飘忽。

谈完了鸽子,季培又和白琦说起如今的衣食住行情况,天气转凉,也该加衣服了,贪凉对身体不好。

白琦颔首,确实如此,我会每日提醒陛下。

江子林脚步一顿,这才又想起来,白琦如今还住在皇宫里

最后话题引申到了这次选秀上,季培问江子林,听说尚书大人这段时间春风得意,忙碌许久终于上交了选秀的初选名单,如今怕是可以闲下来了。

江子林打了个哈哈,没有说话。

白琦的话语有些微妙,陛下估计已经在翻阅那本选秀名册,大概也有了想法。

什么想法?江子林脱口而出,目光灼灼看着白琦。

白琦却不说话了。

武器坊很快就到了,白琦还有事,干脆就先离开了,倒是让想方设法试图和季培单独相处的江子林愣住了。

周围的工匠来来往往,取来了最新的实验内容记录,季培指点道:三号的实验不行,再加温,减少一些碳,四号里面制造出来的不合格品全部销毁,我们的将士必须每一件武器都质量优良,战场上容不下这样的错误。

等给匠人说完了,季培缓过神来,再问江子林,你刚才说什么?

周围的火炉火焰旺盛,江子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我是说,季大人对于陛下的此次选秀,可有什么看法?毕竟这次选出来的,可是天下的国母,必须要担得起母仪天下的位置。

季培有些纳罕,皇兄能君临天下,他选的人,凭什么不能母仪天下?这人是谁又不打紧,皇兄说他可以那就行。

江子林:

江子林艰难咽了口唾沫,我是说,万一里面混进去了一些不大好的人选

季培一愣,严肃了起来,里面有人谋逆?

江子林:啊?没有没有!

季培舒缓了神色,那就是有人不情愿?

江子林有些卡壳,我看他倒是挺乐意的,就怕陛下不乐意。

季培认真瞧他几眼,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没事找事,他陪他聊天就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又开始看那些记录。

江子林一看这些纸张就觉头疼,再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和时间记录更加头疼,他紧跟着季培不放,季公子,陛下一贯对你较为看重,还望你帮我一把,给我些提示,若是我上交了错误的名单

那皇兄也不会杀了你,季培随口道:最多让你回老家,早点乞骸骨。

江子林:

这还不够狠吗?

季培有些不耐烦了,他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想问什么?名单出了错漏?

不是错漏,是我写错了一个江子林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就恨不得抱头痛哭,当时我去问白大人的意见,结果白大人把自己的名字给填上去了。

江子林努力用最简洁的语言讲述这件事情。

好事啊!季培很快接受了,不错,你有眼光。

江子林茫然,啊??

季培又沉思几秒,不过你还是漏了一个人。

江子林下意识问道:谁?

季培认真道:商南。他对着皇兄一往情深,皇兄也不讨厌他,该给他一个机会。

江子林:

江子林都不得及自己是怎么走出了武器坊,怎么回来了自己的屋子,他一路都在琢磨季培的那几句话。

想了又想,他忍不住一个哆嗦。

难道季培知道,陛下和白琦之间真的有什么?

难道商南和陛下之间也有什么?

那他作为一个臣子,不仅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把这事给捅了出来,将陛下和白琦的私情显露在了名单上。

看着陛下给予的赏赐,江子林终于收拢心思,不再担忧自己的小命,开始担忧选秀要怎么收尾。

这也太乱了,江子林叹气,陛下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呢?

男的真的行吗?

与此同时,白琦也有同样的问题。

季琛想要什么样的人呢?

选秀的名册自从上次季琛翻阅过,后面就被季琛忘却了,如今搁置在桌上已有两日。

季琛没有主动递给白琦,白琦也没有主动去翻阅,两人似乎默契忘记了这件事情。

而如今,这份名册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夜晚,白琦洗手焚香,专门用来安静心神。

季琛,白琦忽然叫了一声。

季琛抬头,就见他凑近,朝着他不管不顾吻了下来。

季琛下意识抱住他,将他拖到榻上,然后反客为主压住他,将这一吻继续下去。

没来得及放好的书册不小心摔落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昏黄的蜡烛静静燃烧,映照着这一方天地。

今天这么主动?季琛也不起身,就这么撑着胳膊,用手指在他脸上勾勒。

白琦下意识吻了吻季琛的指尖。

季琛的动作一顿,忍了又忍才抑制住脑子里各种荒谬的点子,你这样,倒是让我很想欺负你。

那你就欺负我。白琦仰着头,不躲也不闪,我乐意至极。

季琛却先收手了,从榻上起来,再等等吧。

薄荷的香味清冷又易发散,但并不寒凉。

恰如白琦身上的味道。

白琦忽然道:听闻陛下有意分封六宫。

季琛点头,有些期待白琦的反应。

白琦倏然一笑,我欲自荐。

说是自荐,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大抵是想说的平日里已经说过,想写的就在纸上,如今再说更多也不过重复。

也或许是内心太多的感情汹涌,语言又太过单薄,就算他一字千金饱受追捧,也不能表露出内心情绪的万分之一。

白琦拿来了琵琶,从《琵琶语》到《霓裳》再到《关山酒》,里面有他的过往苍凉,有他的今生志向,但更多的,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就如春日积雪消融,鲜花爬满整个世界。

大概从此后每一日都是晴天。

拨完最后一根弦,任由尾音在空气中颤抖,白琦认真道:能遇见你,是我之幸。

大概前面几十年的所有运气都耗在了这一份情上。

季琛看着白琦,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指尖,认真道:我不需要人追随我。

白琦握紧手,刚想说什么,却听他继续说:未来的路太遥远,我只需要有一个人陪我一路同行。

白琦眨了眨眼,良久才反应过来。

君若相邀,定当赴约同行。

临睡前,季琛凑到白琦耳边,低声道:明日给你一份惊喜,让你见一见我未来的决心。

翌日,督察院内,白琦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便是下属犯了蠢,也只是温声提点几句,不比以往严厉。

辛公公只觉有些稀奇,以往大多数适合,白琦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但他背负着任务前来,也没时间去探究白琦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所以等白琦忙完公务,打算回宫,辛公公就站了出来,对着白琦道:白大人,陛下让奴带您去见一见未来的宫妃。

白琦倒是不再慌忙,他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予季琛,也相信他昨日说过的话。

所以他坦荡起身,走吧。

结果,马车进入皇宫后,绕了好几个弯子,终于在一个大型院落停住了。

辛公公尖声道:还不快把候选的宫妃带出来!

白琦坐在首位的椅子上,心平气和喝茶,已经在思考如何和这批人交流,怎么达成一致。

结果一只猫迅速窜了进来,扒住白琦的脚,眼巴巴看着他,喵呜~

这只猫不过比手掌略大,纯白的毛发不含一丝异色,湛蓝的双眼清澈明亮,倒是难得引起了白琦的丝丝喜爱。

辛公公大怒,怎么伺候的!怎么能让贤妃一个人在外奔走?

一个太监匆匆进来,把猫抱起来了,不让它乱走。

白琦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多问了一句,公公说,它是什么?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公公认真道:贤妃啊!陛下就是这么起名的,当然了,陛下也说了,如果白公子不满意,名字随意更换。

嗨,公子莫不是当真了?难道陛下还会把这些名字当真,真的让这只猫去当贤妃不成?

白琦:

他觉得季琛大概是当真了。

他看着外面十二个太监抱着的各个动物,从猫狗到丹顶鹤再到豹子,再听辛公公分别介绍,从修仪到贵妃,三妃九嫔的位份都定下来了。当然,他要是想调换他们的名字,或者再加动物,那也没问题。

所以,他一次性见完了季琛未来的后宫妃嫔?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现在季琛的妃嫔还不够多(doge)

第63章 考试 一朝选在君王侧

今年九月和十月的天气格外反常, 连续一个多月都是晴天,难得昨日晚上刮了一天风,钦天监监正忙不迭上折子, 写明明天极有可能刮风或者下雨, 后面附带若干花里胡哨拍马匹的内容。

然后季琛在批阅折子时看了一眼, 在折子上画了个,亲切在后面批了一行小字, 告诉他连预报最近五日的天气都不做到, 他就可以回老家种地了,然后叫人把折子退了回去。

今日份笑话,明天要下雨了。

果然, 这一份晴天一直保持到十月末,农民丰收的时候, 地面已经裂开了口。

因此,等准备了三月左右的考试在京都召开时, 所有考生看见题目的一瞬间,眼泪顿时快出来了。

考卷上印刷着【论如何救国于水火之中】, 下面还有众多备注,已知这个国家昏君当道、奸臣满堂,国家如今经历着旱灾,来年将迎来洪灾和瘟疫,内部有百姓起义外部有敌国虎视眈眈,若要救国, 该如何做。

先帝时期, 也曾有过几次考试, 但大多数时候选拔范围小, 选拔人数少, 据季琛所知,如今也没有正式的科举制,大部分地区都是举孝廉或者是家族推荐,所以季琛才能如此自由发挥,完全不受限制。

自信满满的考生们看到试卷的第一时间,神情便转变成一脸懵逼。

某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打开卷子扫了一眼,迅速扭头看向巡考的官吏,现在可不可以退场?

这人正是被亲兄长逼着来参加考试、正式谋夺一个官身的秦舒,看完题目,他现在一脑门问号,恨不得拔腿就走。

他要是有能耐解决这样的困境,能够带飞一个国家,他会连自己的亲哥都斗不过,天天被他欺压???

巡考的官吏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也温和告诉他,不行。

秦舒是真的后悔不已,完了完了,不答题还可以故作高深假装自己只是身体不适,要是参加考试却直接落榜了,秦家的脸也被他丢尽了,那他爹和他哥会不会联手打死他?

而且,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题目中的国家,大概、貌似、可能,指的就是越国

秦舒一边研墨一边双目无神打量四周,却见京都的考生里,唯有一人最为镇静,赫然便是在他右上角的商南公子。

商南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动笔,下笔迅速,连草稿都没有。

周围的考生时不时羡慕嫉妒瞧他一眼,佩服他这人才思敏捷,这样的题目也难不倒他。

巡考的官吏见到这一幕,只能轻咳几声,示意他们收敛些。

考试总共也就一天时间,题目虽然只有一题,但等到黄昏时刻考官敲钟宣布停笔时,考生却仿佛身体被掏空,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茶馆里的议论彻底被引爆,太过宽泛的题目,太过苛刻的条件,甚至有不忿者怀疑,朝廷到底是不是真的想选人?

当然是真的想挑人。季琛对着秦丞相解释道:我也不要求他们提出一个彻底可行的策略,只要大致有可取之处,言之有物即可。这很过分吗?

这还不过分?

秦丞相盯着茶杯,从小受到的忠君教育不允许他轻易反驳君王,于是他选择转移了话题,什么程度叫做言之有物即可?

季琛的笑容温和,语气饱含期待,似乎对秦丞相报以极大的期待,自然是要符合实际,不能是夸夸其谈。当然,具体的细节,那就要靠丞相和诸位大臣来判断了。

秦丞相:

所谓陛下动动嘴,臣子跑断腿。

因为季琛这句话,以秦丞相为首的考官团队整整十天没能睡个安稳觉,睁开眼睛就开始改卷,睡觉的时候还不忘琢磨哪些人的内容比较好。

所有试卷都经过了再三的核对,季琛一天问这件事三遍,所有人都瞧见了季琛对此次考试的关心,没人会想着在这个时候来挑衅一下季琛的威严,试一试自己的脖子有多硬。

半个月后,名次排名基本整理而出,前一百份答卷被送到季琛的面前。

整整十个大型书桌上全部摆满了试卷,试卷上贴着额外的纸张,纸张上有所有主考官对这份试卷的批改意见,等候着季琛来定下最后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