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疲惫。
徐舒雅没在意到这几张卷子就算了,时柠还可以姑且认为离得远,她没看到。
但是时文彬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但凡抬一下头,看一眼茶几,就能看见那几张卷面上的分数。
可惜他没有。
他不但没看到,还问时柠有没有感冒。
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在伤口上撒盐,让时柠更难受了。
她坐在沙发上,微微弯了弯腰,把两只手肘搁置在膝盖上,拖着脸,看着卷子发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徐舒雅终于忙完了。
赶在她上楼之前。
时柠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有点震惊地惊呼出声:“这是谁的卷子啊?!怎么考的那么好!”
时文彬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抬头。
时柠接着用夸张的演技表演:“呀,这有名字,我看看是谁的。”
“时——柠。”她念出声:“嗯?是我的卷子?我居然考的那么好?”
“……”
“什么卷子,我看看。”时文彬这才注意茶几上有东西。
他伸手拿过,一张张往下看。
最后,时文彬皱着眉,给出了一个结论:“这是谁写错名字了吧。”
怎么看都不像是时柠写出来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把自己名字写错了,卷子被发给了时柠。
虽说这个理由很扯。
但跟时柠能考出这个分数相比较起来,还是前者可靠一点。
时柠:“?”
徐舒雅也注意到了。
她没急着上楼,也跟着坐在了沙发旁,从时文彬的手里拿过了卷子。
“这是真的假的?”
时柠特别骄傲:“当然是真的。”
“行啊,我们柠柠进步那么快?终于摆脱不及格了。”
“……你别说那么难听啊,什么叫终于摆脱不及格了。”
时柠看向她,暗示:“明天晚上六点,学校要开家长会。”
她难得考了个好分数,当然要找个机会,好好炫耀炫耀。
“我可不去给你开。”徐舒雅慢慢悠悠,把试卷放下,站起身上楼:“这次还是让你爸去。”
从时柠小学到初一那段时间,家长会还都是徐舒雅去的。
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转换成时文彬去,大概就是初一下学期那段时间。
初一下学期那会,江知衍家发生了很多事。
他父母在那一年离婚,妈妈再嫁,走的时候是哭着的,却没有带走小江知衍。
妈妈走了,爸爸常年不沾家,从此就没人能去给江知衍开家长会了。
也就是那一年。
徐舒雅人好,不想让他被同学笑话,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了学校。
这不去还好,一去了就飘了,再也不想给时柠去开家长会了。
江知衍成绩好,每次都被夸。
徐舒雅就在满教室里,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度过。
跟时柠不一样,她去给时柠开只有挨批评的份,听老师说你家孩子又闯了什么祸。
反正就没有一句好话。
还要被别的家长笑话挖苦。
试问,谁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呢。
谁不想被别的家长羡慕呢。
自此以后,徐舒雅就再也没去给时柠开过。
而时文彬只能悲苦地接下了这份工作。
时柠轻声叹了口气:“唉。”
她又接着:“唉。”
“唉——”
时文彬:“……”
-
第二天上学时。
在校门口没多远的地方,摆了个卖书的小地摊。
就那种十块钱一本的,各种类型的小说都有,倒不是什么正经教材。
时柠随便拿了本,打算上课时候打发打发时间。
买完就急急忙忙进校门了。
她来的原本来的就够晚了,又在地摊那挑书耽误了一阵。
一路上,时柠几乎是跑着的。
最终,赶在早自习铃声打响的那一刻,时柠坐在了教室位置上。
老王平常管的也不算太严。
早自习他们读不读书都无所谓,主要是上面的领导会在走廊排查班级人数。
有时候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时柠看了眼江知衍。
少年额发梢垂,低垂下眼,指尖捏着笔在写卷子。
总是抓紧一分一毫的时间努力。
时柠撑着脸:“我想摆烂了。”
江知衍:“?”
闻言,少年缓缓抬眸。
他笔尖轻点着纸面,音调似是疑问:“摆烂?”
时柠眨了下眼。
看样子他是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总算逮到了个能嘲笑江知衍的机会,时柠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
虽说她也是昨天刚知道这个词。
但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江知衍这里,总算有点优越感了。
时柠轻声“啧”了下:“跟你说多网上冲浪好,你偏不听我的。”
“现在知道差距了吧?”
时柠眨了眨眼:“快,夸夸我厉害。”
江知衍:“……”
他眼都未抬,淡声敷衍:“嗯,那你真棒。”
身后两人也听到了这话。
“之前不挺勤快吗?”苏笑乐抬头,试探地问:“……你这是间歇性努力?”
时柠转过身,摇头:“不是间歇性努力。”
她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是难过后的心灵创伤,很严重的。”
李如嫣:“……”
李如嫣有点无语:“你又难过什么了。”
时柠还是摇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徐舒雅不给开家长会,她才难过的吧。
那他们不得觉得她有病?
“……”
-
上午第一节 课是老王的。
一上课,时柠就拿出了地摊买的那本恐怖小说,在桌下翻看。
老王老早就注意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