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这一声，姜元辰和胜乐菩萨都知道是谁，除却清凉道君外还有谁？

清凉道君也是化身降临，而且是佛门菩萨化身。当他降临佛国那一刻，虚空有数声冷笑响起。若非他一力护持，没有道君坐镇的佛门凭什么能够维持到现在？

“贫道清凉见过小友。”清凉道君双手合十，姜元辰微微皱眉。身穿佛门法衣却一口一个贫道，不佛不道，不伦不类。而且小友？至少玄清道尊都要称呼一声师弟呢。相比之下，这对师徒高下立判。

但姜元辰没多言，毕竟人家修道年岁大，便回了个道礼：“道君有何见教？”

“小友啊，这佛门乃我那师弟所立，在他陨落这些年由我照看，如今若要比试还是我来吧。”

你来？姜元辰摇头：“道君一片孝悌之义，相信清明道君会很欣慰，只是不知玄清道尊会如何想？”

“师尊宽容，自然乐见诸道齐出，宇宙广大之象。”清凉道君从容道。姜元辰心中呵呵一笑，但是他跟玄清道尊讨论的时候，这位道尊可不怎么喜欢另开一脉的佛门。毕竟在佛门宇宙中，仙道被贬低为外道，称呼为佛门护法，那待遇可不好。圣尊十二宇宙，有一个宇宙便是仙佛大战，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玄清是多傻才会让佛门做大？

防人之心不可无，玄清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道统被人夺取。尤其这道统感染力很强，比起仙道而言更容易传法。若真坐视不理，十万年后凡间家家口颂佛号，仙道再无一个传承者，便是诸位道君心胸再开阔也忍不得。这是逼着两方大打出手呢！

再者，佛法并非宇宙自身所生，而是界外传法，玄清更忌讳。

清明道君昔年从大罗秘境得到圣舍利建立佛门，那圣舍利按照姜元辰和玄清道尊的考究，应该是大罗圣尊观混沌界外宇宙的道统而有所顿悟，留待秘境之中。相较之下，地仙一脉都比佛门亲切。

此并非古元宇宙自身发展出来的体系，玄清这位开辟仙道的道尊会喜欢才怪。只是他有另一个心思，就是姜元辰目前所做的行为。以仙道包容万道，将万道归入仙道之中，让古元宇宙成为仙道独尊的宇宙。先让佛门自立，然后再将佛门度回来另开一脉仙道，保持仙道多样性，岂不更好？

玄清道尊眼界如此，天钧道尊也是如此，所以暂时默许姜元辰的星辰仙道，以求能够让玄真道有所借鉴。

姜元辰脚下一层白光亮起，他和清凉道君以及胜乐菩萨出现在另一片空间领域。

“明人不说暗话，道君凭本心论，是要顾全兄弟之情还是佛门气运？”

“自然是兄弟之情。”

“那就请道君退去吧。”姜元辰伸手一指，诸天宝珠中演化净法明界之景。那净法明界之中有一个小童在善可道人边上修行。

看到此子，清凉道君和胜乐菩萨脸色大变。“你……”

“若顾念兄弟之情，道君自去。日后他为金仙教主，在仙道之下自分一支，不逊色这旁门之主。”姜元辰面色平静，若非顾忌玄清道尊，他何必跟清凉道君这般好言？

“……”清凉道君面容阴晴不定，自家师弟被人拘着，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师伯？”胜乐菩萨心中矛盾，做金仙，佛门的气运至少要送出去一半，就算金仙一脉可以回流，但想要恢复佛门盛世，也要很久了。不过自家师尊在人家手里，说到哪里去也没理。

“道君，佛门求的是光明法，正觉之道，而金仙一脉也是如此。无非是挪一个地方而已，莫非诸位执念至此，换一个名字就不是正觉大道了？”

“还是说，诸位更在意佛门的气运多寡？出家人，得舍之心这么重，可不好。佛门修心，求得不是心中自在？太注重气运外在可不是好事。”

要修心，红尘苦海何处不能修行？要行善，无非是仙道之中多出一群济世救人的仙人罢了。变的，只是一个名字。

“罢了，让你一筹又如何？”清凉道君毕竟不是佛门之主，这些事还是等清明道君归来才说。当务之急，是助清明道君证道。

“恐怕这件事，还需去问问大师兄的意思。”清凉道君心中复杂，但佛门这件事的观点上他跟清虚道君截然不同。清虚道君主张早早度回佛门，玄清天气运归一。但他昔日主动送一尊化身入佛门，帮助佛门镇压气运。两君分歧，已经有数千年没有去玄清天拜见兄长。

“佛化金仙，大觉金仙，寰宇仙道气运合流，玄清三君重归一脉岂不是美谈。”毕竟和玄清道尊有一段因缘，姜元辰实不愿意对他们下手，和平解决最好。

“南无胜乐妙华如来。”胜乐菩萨颂了一句佛号，这是他未来的佛号。众生心中皆有佛心，求人不如求己之意。“佛化金仙，虽然贫僧没意见，但下面那些人……”

“若是他们连虚名都看不破，执念于佛这个名称，那么日后佛门改称正觉者、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调御丈夫，难道这些人也要闹一场？”姜元辰晒然道：“凡人修佛，求的是真理，求的是寄托，可不管什么气运夺取。唯一在意的还不是你们这些菩萨罗汉？而若是你等放不开，认为唯有佛门才能修行正果，排斥其他大道，日后如何参菩提大道？”

“说的你好像不排斥外道似得，不然为何不给佛门留下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这一席有多大？凡人一步之地，还是天人一步之地，若是我或道君的一步之地便是数个世界的距离。若是道尊的一步丈量之下，整个宇宙送给佛门都不够吧？”现在古元宇宙已经不跟原本其他宇宙相连，独立在混沌之中。虽然避免归墟的威胁，但假如有其他宇宙的人过来传法，怎么办？

姜元辰通过大罗圣尊的梦境清楚知道一个佛门恒沙宇宙的存在，怎么会傻傻将那些人引过来。这个宇宙自大罗而始，玄清继之，未来也必须以仙道为尊。所谓神，不是都有神仙的说法吗？

这一点，才是玄清道尊当初的考量。仙道三尊齐出，压神道，破佛门，斩神兽，灭魔修，最终唯仙道大兴，无非是多出神仙、金仙、妖仙和魔仙而已。

“道君，诸道皆在仙之名下，这是玄清道尊的理想，你为门徒，这些年可有广大玄清一脉的举动？”姜元辰摇头叹息，目前玄真道大兴，作为元炁道的道君，非但不思和师兄一起广大玄清天，反而跟佛门在一起使得诸位仙道之君更偏向玄钧天，增加清虚道君的难度。“你全了和你师弟的情谊，可还记得你上面还有一位师兄？”说完，姜元辰开辟空间破碎，三人出现在大殿。

姜元辰对二人道：“佛化金仙，此乃定数。两人慢慢准备，不着急。”大袖一扫，不理会这些菩萨罗汉飘然离去。不过在他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诸位可知三苦四圣五蕴六道之说？”

“这是什么？”清凉道君隐约觉得姜元辰话中有话，所言和佛门相合，便问了一句。

“不知道？那就对了。”姜元辰神秘一笑，直接离开。

四圣谛、八正道、十二因缘，这是他在那个佛门宇宙入梦时所得，但是古元宇宙的佛门只来自一颗圣舍利，传承的仅仅是佛门中的光明法，连慈悲道都没完全研究出来，更别提其他理论。

再者，佛门有三界六道，来世积德的说法。但是古元宇宙根本就没有轮回！所谓来世之说简直是谬论，什么六道轮回，天道、人道、修罗道根本就没有。直接断绝佛门理论的一大根基。

而三界说的欲界、色界、无色界更不得见。在天清地浊，五行轮转的世界讲求什么四大之说，根本是对牛弹琴。

所以清明道君昔年也仅仅从佛门理论中找到大光明法，作为自己的立道核心。而清凉道君走的道路契合寂灭法，亦是心修一脉和佛门有些渊源，故而在佛门研究大道。

“一个连真正的正觉者都没有的佛统。”姜元辰摇头离去，说白了，佛门就是清明道君昔年积累功德气运而立下的工具而已。

“这件事为师已经安排妥当，你们安心传法即可。”姜元辰和木莲传音后归入净法明界。

净法明界，善可道人抱着一个孩童精心教导。这些年善可道人也已经恢复真仙道果，距离证道只差一步。不过这一步，就需要等金仙道真正大兴后才能突破。

姜元辰的金仙化身走入大殿，善可立刻让自己身边孩童离去，只留下自己二人。

“怎么样？”

“同意了，清明道君转世灵童在手，清凉道君哪里敢有其他意见？至于找清虚道君做主，恐怕不等那位动手，玄清天就要逼宫了。”如今姜元辰送上一个玄清天气运归一的机会，他们要是再不懂得把握，直接撞死算了。

“但想要让他们甘心化仙，不容易啊。”善可眨眨眼，意有所指。

“哦？那你想怎么做？”

“净法明界毕竟是佛统至高之界，何不让他们主动过来？而且想要让他的转世身快速证道，回返本来面目，也需要一场大功德。”清明道君的转世之身名叫善明子，由善可亲自教导，以了却二人因果。

“善明是佛门开辟者，盗取仙道那么多气运，自然理所应当让他亲自将佛门气运还回来。这才是天数循环之理。而且路上最好给他设置劫数，最难越好，才显得我道珍贵。”善可说着，瞧见姜元辰面色古怪，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问题？”

“没什么，你和木莲商议后自可行动。”姜元辰摇头：“你们放手去做，不用管我。”

净法明界上空片片灵云显化，却是在姜元辰和胜乐商议后，气运正慢慢从佛门归来。从虚空看去，一条蜿蜒金龙连接胜乐佛国和净法明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