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七皇弟,我承了你这份情!”暮云起到底没舍得放弃这份差事,他也不是蠢人,暮云深一直对他示好,这其中必有用意。
而且,暮云深单独把他叫出来说这件事情,不就是打着让他清楚是是谁帮了他的主意吗?
“小弟敬你一杯,祝五皇兄你旗开得胜!”暮云深嘴角勾起笑意,他之所以这么干脆,除了自己一心想要抓紧时间处理好禁军的事情,还有就是这件事情是太子向父皇推荐他的。而太子推给他的,怎么会有好事呢?
他现在已经风头正胜,没必要再继续锦上添花,让给五皇子来做,不但可以规避风险,还能让五皇子欠他一个人情。反正他要的,是当他有事情向五皇子开口的时候,他不能拒绝。五皇子会不会因此而真的感激他,说白了,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至于接下这件事情之后五皇子会是什么结果,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两人的见面本就是瞒着外人,事情差不多商量妥当,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五皇子却是首先见了苏贵妃,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她。
“母妃,你说晋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难猜的?依我看,他这是在拉拢你,希望能够结盟呢!本宫就知道,晋王和太子那兄弟情深的作态都是装的,如今太子稍有示弱,晋王便按耐不住了!”
苏贵妃却是一脸的惊喜之色,只要太子和晋王之间不是铁板一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
“皇儿,这可是我们的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晋王若是拉拢我们,我们就顺势而为,假装投靠他。若有朝一日,晋王将太子拉下了那个位置,我们手上就会拿捏着他的把柄,到那个时候————”
“母妃,这可说不准吧,就这样一件小事,恐怕看不出来晋王的态度。”五皇子倒是没有苏贵妃想的那么乐观,至少,想要让晋王和太子反目,恐怕是做不到的。此时此刻的五皇子当然不会清楚,太子和暮云深之间,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哼,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龌龊,经过这件事情,倒是提醒我了。只要我们暗中用计,引起太子和晋王之间的争斗,不愁做不成那渔翁!”
苏贵妃冷哼一声,神色间却是一派自信之色。
“母妃,你有何打算?”五皇子商量大事从来都不避讳苏贵妃,很多时候也要她出谋划策,因此下意识地开口询问了起来。
“太子地位不稳,无非就是因为现在东宫无子。最近那徐良娣传出了孕事,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整个皇室的大事。可若是徐良娣这一胎出了意外,动手的人是晋王呢?”
苏贵妃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兄弟相争,两败俱伤,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宁愿舍弃自己好不容易埋下的棋子。
翌日上朝的时候,兴文帝果然宣布将朝贺一事交给了五皇子。虽说有些出人意料,看在世人眼中,却是陛下决定给五皇子一个机会,重新开始重用他了。
然而,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在有心人眼里,无疑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东宫。
“殿下,属下已经查清楚,昨日晋王和五皇子都有出宫,陛下忽然改变主意,定是与晋王有关。”
“晋王这是打算联合五皇子,若双方真的结盟,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殿下,我等也可拉拢三皇子和其他诸位皇子!五皇子野心甚大,晋王恐怕治不住他!两虎谋皮必有一伤!反倒是三皇子等人,势力虽小,却能积少成多,成为我等的助力!”
幕僚们纷纷献计,说起三皇子,暮云斌却是微微皱眉,自从翔安城回来之后,三皇子暮云天仿佛隐形人一般沉寂了下来,再也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若非幕僚提起,他甚至都快要忘记,在诸位皇子之中,三皇子也算是一股强大的势力。毕竟,他背后的杨家能力不小。
只是,猛的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情,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恐怕已经晚了,三皇子那边,恐怕已经和本宫的好七弟扯上关系了。”
大佛寺抽签那一日,他利用杨振兴毁掉谢歆玥的清白不成,反倒是被杨振兴说成和谢家的二小姐有私情。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母后那边恐怕已经出面,为谢家的二姑娘和杨振兴赐婚了。
越是深想,太子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六大世家之中,苏家,林家,楚家暂且不说,光是一个谢歆玥,就已经拉拢了三个世家!她是郭家的义女,妹妹和杨家结了亲,杜家更是欠着她两条人命的恩情!
而他如今唯有一个楚家,林家态度摇摆不定,对他来说是一条随时会反咬的狗,如今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早就已经落在了下风!
谢歆玥,谢歆玥!不过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带给他这么强大的威胁?难道,命运真的是不可违的吗?哪怕他用尽手段将暮云深逼到了绝境,他却总能及时脱险,转危为安?
不!他不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怎么可能再失败?
“不惜一切代价,破坏谢家和晋王,以及杨家的联姻!本宫要那谢家的满门,一个不留!”阴冷的话语让幕僚们纷纷噤声,实在是不懂为何太子会忽然提出这样的命令。
“殿下的意思,是要对付谢家?可是,要用什么罪名,还请殿下示下!”
“你们觉得,什么样的罪名,才能彻底诛杀谢家满门呢?”暮云斌神色阴鸷,冷冷地开口道:“传令下去,将谢家所有的资料都给本宫送上来!”
“是!”
太子手上有一队专门负责监视朝廷各大官员,搜集他们情报的密探。很快,便有侍卫将一叠卷宗送了上来。暮云斌翻看了一番,心中很快便有了计较,立刻派人吩咐了下去。
东宫,群芳园里百花盛开,蝴蝶飞舞在花丛之中,空气里满是怡人的香气。徐良娣在宫人们的搀扶下,慢慢地在花园的路上走着。她已经过了前头最危险的三个月,只是太子紧张她,不允许她离开东宫的范围。因此,只能在这群芳园走动一番,锻炼身体。
所谓做戏也要做全套,即使是假孕,徐良娣也要做的跟真的一样。她也不可能日日困在自己的屋子,毕竟怀了孕的女人,也是需要运动身体,才能让孩子更安全的出生。
看着身边左三层右三层的宫人,徐良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黯然。虽然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生活。如今她只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的早日怀上皇嗣,免得跟现在一样心惊胆战,每日连睡都睡不安稳。
逛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徐良娣这才施施然地离开。空气里甜蜜的花香,似乎也随着这一行人的离开而变淡了。
菡萏宫。
斜倚在软榻上的苏贵妃雍容妩媚,清秀的宫女半跪在她身边,细心地为她画着指甲,勾勒出一朵艳丽的牡丹纹路。
“娘娘,苏嬷嬷求见。”
“让她进来吧,你们都退下!”
“是!”
宫人们恭恭敬敬地弯身离开,紧接着,一个中年婆子走了进来,对着苏贵妃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见过娘娘!”
“平身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娘娘,恐怕有些意外,奴婢的落神香,只要那有孕的妇人连续闻了七天,必定会落胎无疑!可那徐良娣,已经接连十日到花园之中散步,眼下却依然平安如初。以奴婢看,要么,徐良娣早有准备,看穿了落神香。要么,便是那徐良娣根本就怀的是一个假胎!”
落神香的威力,苏贵妃是心知肚明的,她用此香,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孽种,从未留下任何把柄。更何况,当成是水撒在花园沿途的路上,混合着花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异常。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徐良娣没有怀孕!
“好个太子,果然想出了这么一招!”
苏贵妃冷笑一声,她之前也就这方面的猜测,不过,同样碍于兴文帝默认了的说法,她也不想强出头惹得陛下不快。不过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她要让太子和晋王斗起来,只要小心行事,栽赃到晋王头上,会不会丢了皇室的颜面,于她来说又有何关系?
只是,此事到底要怎么做才完美,须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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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的京城,田园巷口的别院,蓦地出现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隐藏在暗处的影子见状,立刻全身警戒起来,吩咐了身边的人迅速地跟了上去。
大夫敲响了房门,很快便有人出现,带着对方进了屋子。直到进了屋子最里面的一处柴房,才最终消失了身影。昏暗的夜色下,一双眼睛通过屋顶的缝隙,眼看着柴房出现的密室,记住了开启的机关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东宫。
“殿下,别院里面的那个老妇人昨晚上病情加重了,属下等人找了大夫,说是撑不过一个月。要如何处置这妇人,还请殿下示下!”
暮云斌抬起头来,这才想起对方说的是何人,别院那边被他安置的,唯有用来要挟的杜鹃子母。而如今,杜鹃已经死在了虞山镇,这老妇人留着,的确是没什么用处了。
“杀了吧——”
“是!”侍卫领命,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暮云斌蓦地皱起眉头叫住了他:“等等,还是先留着吧!让大夫用心一点,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那老妇人虽然只是一个外室,不管怎么说也和杜家牵扯得上关系,也许留着还会有些用处。
安逸侯府。
“大姑娘,老爷吩咐了,今天晚上您不要单独在屋子里面用膳,他要准备一个盛大的家宴。”
“行了,我知道了。”
有些敷衍地开口,明显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搁下了手中的笔,看着自己总算是能够见人的字,谢歆玥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天气不错,她忙完了之后,便打算出去晒晒太阳。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之后,才发现府上的下人脸上都是一番喜色,勤快的做起了大扫除,颇有些过年一样张灯结彩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回大姑娘,老爷今日回府之后神色间甚是开心,还吩咐给府上的下人们每人一百文赏钱,自然乐得他们这般模样了。”
“哦?还有这事?”
谢歆玥颇有些惊讶,谢安华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至少,他绝对不是个大方的。今天这么散财,恐怕还真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不过她也不着急,以谢安华那爱炫耀的性情,一会儿家宴的时候,肯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晚膳的时候,菜式十分的丰盛,谢安华坐在主位,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一旁的唐氏下意识地开口问了起来。
“老爷今日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说来我们听听,也好为老爷道喜。”
“呵呵呵,也没什么,今日吏部那里下了旨意,升我为正四品下的礼部侍郎,明日就走马上任!”
谢安华故作不在意地开口,脸上的得意之色却分外明显,当然,他也有意无意地看了谢歆玥一眼,心里的高兴就别提了。他在正五品的文散官里面混了太多年,扔了大把的银子也没有升过官。虽然礼部算是六部之中权利最小的部门,可架不住这官位高啊!而且,只要他做好了,不见得没有上升的可能。
有个当王爷的女婿,何愁安逸侯府不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得亏得他生了个好女儿,想到这里,脸上的喜色更甚。
“老爷,这可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恭喜父亲了!”
“是啊是啊,爹,真是太好了!礼部侍郎,那可是能够上早朝的,以后爹每天都可以见到圣上的天颜!”
一群人唧唧咋咋地跟谢安华道喜,谢歆玥自然也少不了奉承了一句,难怪他这么高兴,如今升了官,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礼部侍郎的确不错,那里的争斗少,没太多纷争,暮云深这个安排,倒是蛮适合谢安华的。
不过,这一下子升了两级,放在外人眼里,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一点啊?
“主子你不用担心,殿下的意思,是让谢老爷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了。更何况,以您立下的功劳,奖赏给老爷这样一个职位,也不算太过分。那些官员哪怕是知道是这个原因,也不敢为难老爷,反而还要巴结他呢!”
金燕解释了一句,谢歆玥随即了然,难怪谢安华自己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去自找烦恼。
谢安华升了官,唐氏自然少不了阿谀奉承,极尽讨好之能事。她如今在府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谢安华了。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带着谢歆琴一起,打算去大佛寺,为谢安华求一个加官进爵的好签。再加上如今谢歆琴亲事已定,她也希望在菩萨面前多求求,希望女儿能够在杨家过的美满些。
对于这母女两的行为,谢歆玥并不限制,只要别给她惹麻烦,她甚至都不想和她们计较。
“总算是不用见到那个女人了,唉,可怜我们娘两,竟然被逼到了这般境地!”出了安逸侯府,唐氏母女也是松了口气。随着谢歆玥威信更甚,她们一见到她就害怕的打颤。对于母女两来说,谢歆玥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灾星!
“是啊,幸好她再有两个月就出嫁了,以后娘在府上,也不用处处看她脸色。”谢歆琴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她如今也算是认命了,虽然根本不想嫁给杨振兴,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