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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风起云涌

“想!都!别!想!”

谢歆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果然,不管有没有失忆,这家伙那得寸进尺的性子还是一样。

“亲亲,你又凶我!”暮云深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委屈。

“我就是凶你了怎么滴!听话,你是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一起睡。”

“亲亲,是男孩子,可以一起睡。”

“噗——”谢歆玥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既然大爷你觉得我是男孩子,为什么还要叫我娘亲啊喂!

眼看着暮云深明明已经很困倦疲惫的样子,却始终睁着眼睛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谢歆玥也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和一个智商退化的小孩子说不清,她悄悄地掏出银针,飞快地扎在了暮云深的睡穴。

要是在以前,谢歆玥出手暮云深肯定能躲开的,只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所以才很容易地中了招。耳边总算是安静了,看着暮云深软软地躺在*榻上,谢歆玥上前为他盖上了被子,这才走出了房门。

今天这么折腾,她也是累得够呛,沐浴洗漱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唔,好舒服,今天烧的炕可真暖和啊,谢歆玥幸福地抱住了被子。咦?这触感,怎么滑溜溜热乎乎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笑的俊美容颜。

长长的刘海下,一双深邃澄澈的眸子仿佛闪烁着星光,精致得宛如雕刻一般的面孔,简直就像是艺术品。美色惑人,尤其是美色还直勾勾地在眼前,谢歆玥忍不住晃花了眼。

“亲亲,你醒了?”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歆玥猛的清醒了过来,什么梦中的美男子,分明就是暮云深嘛!这家伙,为什么会跑到了她的*榻上来!

“天亮了,亲亲,吃饭了。”

暮云深偏过头,指了指外面亮堂堂的天气,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亲亲赖*了,不是好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孩子,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谢歆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又睁大了眼睛看过去:“等等,我的房门明明是关上了的,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天亮了珣儿就起*了,门关上了,不过还有窗户啊!”

晚上睡觉自然会关门,但是为了透气,谢歆玥还是会留一扇窗户的。这家伙,还真是跟以前一样,最喜欢偷偷地爬窗户闯入她的闺房。

幸好冬天她穿的比较厚的*,倒也不怕这家伙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眼看怎么赶他都赶不走,谢歆玥无奈之下干脆当没看见,摸摸搜搜地在*上穿好了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暮云深还穿着昨晚上那身,露出一大截手腕和脚腕,光溜溜的脚踩在地上,居然也不觉得冷。谢歆玥忍不住皱起了眉,斥道:“昨晚上我就跟你说过了,不许赤脚走在地上,你今天怎么还这样!快回去躺着,伤都还没好,怎么这样不仔细自己的身体!”

这次谢歆玥骂他,暮云深反而笑呵呵的,不再委委屈屈地说凶他。任由谢歆玥拉着他去了屋子,老老实实地躺回了*上。

徐琰还在睡懒觉呢,小家伙睡觉不老实,从*头滚到*尾,几乎横跨了半个*。谢歆玥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暮云深起的这么早了,估计是被小家伙给折腾的。

“先在*上躺着吧,一会儿的早膳就在屋子里面吃,我等会儿出去给你买衣衫鞋袜。”慧姑正在做早饭,谢歆玥也不懂怎么丈量尺寸,只有一会儿等慧姑来弄了。

“亲亲真好!”暮云深笑米米地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来在谢歆玥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脸上的神色无辜极了。

要不是确定自己诊脉没错,谢歆玥几乎都要怀疑这家伙是装的了,都这样了,居然还那么喜欢占自己的便宜!

“以后不准随便亲我,知道吗?”

“为什么?我喜欢亲亲啊?”眨巴着大眼睛,暮云深不解地问道。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行了别说话了,别把琰哥儿吵醒了。”

谢歆玥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走到厨房,对着慧姑开口道:“今天收拾一下屋子,以后晚上我和慧姑你一起睡吧,琰哥儿睡觉不老实,云珣都被他闹得睡不好。”

“这样也好,我好久没和小小姐你一起睡啦!”慧姑笑米米的,难得地叫了她一声。

早膳直接拿到了徐琰的屋子用了,谢歆玥这才叫慧姑去给暮云深丈量身体。

“你干什么?别碰我!”

暮云深怯怯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就是不肯让慧姑碰他,谢歆玥顿时怒了:“不给你量一下怎么买衣服?又不是吃你的肉,老实点,不准乱动!”

“那,我要亲亲给我量可以吗?”许是觉察到谢歆玥的怒意,暮云深弱弱地开口,湿润润的大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

“算了,少爷,你来给他量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也能把尺寸记下来的。”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可是尊贵的天潢贵胄,慧姑可不敢让对方受了委屈。

“唉,好吧!”

谢歆玥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以后估计会完全沦为这家伙的贴身保姆了。还能怎么办呢,老老实实地做吧!身高,腰围,胸围,还有脚的长短,彻底沦为针线房的女工。

“少爷,等会儿还是我出去买吧,毕竟昨晚上发生了那些事情,我担心还有人在暗中盯着你。我看云公子他也离不得你,万一你出去之后他闹了起来,我和琰哥儿也劝不住。”

“行,让琰哥儿也一起出去吧,帮我把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再买一次,还有,琰哥儿,你注意打听一下消息,尤其是西山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哥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昨晚上她被掳走发现暮云深的地方,就在西山,若是三皇子和他的暗卫已经走了,那就最好不过。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暗中埋伏,她在柳巷这边,恐怕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前段时间看病得来的银子,大概有一千多两,现在车行开始赚钱了,每个月也会有几两银子的收入,虽然不多,却也足够每个月的生活费了。一千两银子不算少,足够她在翔安城买一处好一点的大宅子。只不过花掉了之后,她就是一点存款都没了。

钱啊钱啊,果然什么时候都是不够用的,再加上还要给暮云深治病,用到的珍贵药材不会少,她得再想想赚钱的法子才行了。

————————

京城,皇宫。

“你说什么?三皇子重伤回京了?那我的小七呢?他怎么样?”楚皇后着急地开口,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殿外去看看自己的宝贝皇儿。

“母后,小七并没有和三皇弟一起回来,现在三皇弟重伤昏迷,护送他的暗卫也是生死垂危,现在只有等三皇弟醒来之后,才能知道小七的下落了。母后,你别担心,小七他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也许是在路上耽搁了,过不了两天就会回来的。”

斯文俊美的男子站在楚皇后身边劝慰起来,只见他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雍容的书卷气,语气轻柔却奇异的让人信服。此人正是楚皇后的嫡长子,太子殿下暮云斌。

“你父皇他知道了这件事了吗?”

“父皇已经去了三皇弟的宫殿看他了,母后不必担心,有什么消息,父皇也会马上告诉您的。”

“这些该死的瓦剌人!”楚皇后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脸上依然带着惊慌担忧的神色。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初雪来得早,京城上上下下都是繁荣一片,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年节。岂料就在这时,边关竟然传来了瓦剌进犯的消息,震惊了朝野。

原来,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这场大雪冻死了他们不少的家畜,又因为夏季干旱,好不容易挨了过去,冬天却又再次遭灾。游牧民族本就剽悍,再加上他们听闻当年的虎威将军诚王被西域人刺杀,现在只剩下了半条命养着。为了生存,再一次开始在边关烧杀掠夺起来。

要知道,自从边境小国震慑与诚王的威名,封大周朝为天国上邦以来,几乎从未敢侵、犯大周朝的一寸土地。边关的士兵惰于操练,很多精锐部队都被调回了京城,所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诚王病情严重,再加上已经老迈,自然不可能再去上战场。而就在这个时候,三皇子殿下主动请缨带兵去边关支援。兴文帝老怀大慰,当下便封三皇子为将军,从兵部选了一个先锋官,即刻调动五万兵马前去镇守边关。

朝廷来了救援,边关自然是士气大增,三皇子几战告诫,便有些骄傲起来,不曾将瓦剌人放在眼里。本以为能够顺利班师回朝,岂料瓦剌人竟然和突厥人暗中勾结,以调虎离山之计,狠狠地挫伤了三皇子的锐气,五万大军死伤过半,还丢失了半座城池。

消息传回京城,兴文帝大怒,当下又调集了五万大军,打算让诚王亲自上阵。晋王殿下以诚王老迈为由上奏,不赞同兴文帝此举,并且当着朝臣的面,立下了军令状。

覆水难收,哪怕再疼爱这个儿子,兴文帝见他签了军令状,不可能当成儿戏,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楚皇后得知了此事,差点就当场晕了过去。

能够成为兴文帝最信任的枕边人,楚皇后明白,事情已经成定局,她再怎么反对也是无用。不如好好地鼓励自己的儿子,在陛下面前讨一个功劳。

暮云深从小习武,又跟随诚王熟读兵法谋略,虽然平日里不显,楚皇后却比谁都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的出色。他只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遮住太子的光芒,才会特意将自己伪装起来。战场之上,暮云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打得瓦剌和突厥跪地求饶,最后老老实实地签订了和平条约,退走边关。

大战告捷,三皇子和晋王殿下一起班师回朝,岂料在预计的时间内两人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大军先一步回京。听闻先锋禀报,三皇子和晋王为了给陛下一个惊喜,各自带领了一小队人马提前赶路,早早的就和大部队分开了。

谁曾想到,迟迟未归的两位皇子,如今只有三皇子和自己的暗卫单独归来,晋王殿下却还是没有消息,怎么能不急坏了兴文帝和楚皇后呢!

“这个傻孩子,他想为陛下分忧,想为你稳固太子的地位,也想让诚王能够安心养伤,所以才宁愿自己亲身上战场去。老天爷保佑,我的小七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楚皇后的话,让暮云斌眸光闪了闪,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

“母后,儿臣知道,小七总是那么善良,为了我这个皇兄付出了很多。儿臣也相信,小七是个洪福齐天的,再大的危险他都能顺利度过。”

“哎,希望如此吧。”楚皇后并没注意到太子脸上的表情,她总觉得心里一片纷乱,脸上的忐忑之色丝毫没有因为太子的劝说而轻松起来。

“不行,我得去佛堂为小七祈福,求老天爷保佑小七,太子啊,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就立刻派人通知母后,知道吗?”

“是,儿臣告退。”

暮云斌恭恭敬敬地开口,转身离开。

三日之后,三皇子暮云天总算是清醒过来,得知了这个消息,兴文帝和楚皇后几乎都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老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身受重伤?小七人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兴文帝的语气急促,虽说没有责备的神色,然而这句话听在旁人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意义了。三皇子的生母杨贵妃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七皇子带兵救援,和三皇子一起带队回的京城,结果七皇子杳无音信。宫中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杨贵妃和皇后娘娘不和,自然而然的,三皇子和七皇子也并没有那么多手足情深。

“回父皇,皇后娘娘,儿臣和七皇弟本来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早早的带了一队私兵提前出发,快到翔安城的时候,七皇弟的贴身侍卫提议从山中抄近路,为了早日赶回京城,我们便同意了。岂料在山中扎营休息的晚上,竟然发生了雪崩,我们的私兵几乎都被埋在了里面。

当我们好不容易从雪里爬出来,竟然半夜出现了一批刺客。我和七皇弟在逃命的过程中失散,我被刺客砍伤了,幸亏有了暗卫的护送才能回到京城。七皇弟他还没回来吗?父皇,你快派人去找啊,儿臣该死,为什么现在才醒过来!”

“你是说,你舍下了你的皇弟,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楚皇后趔趄了一下,只觉得心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几乎不能呼吸。

“儿臣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和七皇弟失散了,儿臣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实在不知道七皇弟到了何处。暗卫担心儿臣的生命安全,这才没有去寻找七皇弟。不管这么样,的确儿臣的过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暮云天那俊美霸气的脸上满是后悔自责,忍不住激动地大喊了起来,却牵动到了伤口,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本来就苍白的脸颊,现在看来更是面无血色。

“天儿!你没事吧天儿!”杨贵妃心疼地抱住了他,看着兴文帝和楚皇后哀求地开口道“太医说天儿大病初愈,千万不可妄动思绪,陛下,天儿他也说的很清楚了,是晋王的侍卫提议走近路,结果遇到了雪崩和刺客。还请陛下立刻派人前去救援,说不定能把晋王找回来呢!”

“刺客,怎么又是刺客!老三,你可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兴文帝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神色震怒,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三番五次的刺杀皇室成员!

“儿臣也不太清楚,只是看他们的武器和手法,并不像是大周朝的人。对了,砍伤儿子的那把武器,看起来好像是瓦剌人用的刺刀!儿臣在战场上见过,莫非,是瓦剌人暗地里寻仇?”

“不可能!瓦剌已经战败,怎么敢派人潜入我大周刺杀皇子?他们难道不怕我们大周朝的愤怒,到时候直接将瓦剌夷为平地吗?一定是有人暗中谋划,为了遮掩身份,故意用了瓦剌人的刺刀来迷惑世人的注意!”

楚皇后厉色开口反驳,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大,上次是诚王,这次又轮到了她的小七,她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针对太子一脉。

背靠杨家和苏家的三皇子和五皇子,是太子暗中最大的敌人。那么,这一场刺杀,三皇子平安无事,她的小七却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到底是三皇子的苦肉计,还是五皇子的借刀杀人?

不管怎么样,要让楚皇后相信三皇子无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后所言甚是,这幕后之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朕这次绝对不会姑息,查,一定要将那幕后主使查出来,严惩不贷!”兴文帝眯起了眼睛,沉声道。

“太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查出幕后之人,以及派人找回小七,哪怕上天入地,也要让小七平安无事的回来!”

兴文帝也猜测到这次意外不简单了,上次牵连了诚王,兴文帝有心收他的权势,自然顺水推舟,重拿轻放。而这次,却是事关他心爱的儿子,怎么能不真正的动怒?

皇子之间有竞争是很正常的,兴文帝当初就是踩着几个皇兄的背登上了皇位,他知道其中隐藏的血雨腥风,私下也觉得,皇位自古以来也是要能者居之。奈何太子平庸,并不是他心目的继承人,所以对于他们私下的争斗,只要不是太出格,兴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七是他最*爱的皇子,兴文帝难得的父爱,都给了这个从小就让他十分熨帖的嫡幼子。所以才会直接封他为晋王,就是要让他远离夺嫡的风波,却又能够尊贵地活下去。

而现在,兴文帝自然也是怀疑三皇子的,所以才会当着他的面,让太子出面彻查此事。

“父皇,儿臣以为,小七失踪不宜闹得世人皆知。那幕后之人若是还没得手,必然会在暗中窥视,若是有人救了小七,到时候得知了他的身份前来讨赏,岂不是打草惊蛇?不如我们派金吾卫分散在京城附近的翔安城,珞瑜城,宛城,以及京城郊外搜索,暗中联合当地的官府打听如何?”

“就按太子说的做吧!”

“陛下,我们的小七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楚皇后已经是摇摇欲坠,身为人母,她心里的感觉告诉她,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是她偏偏又不愿意去相信,只能抱着微弱的希望祈祷。

“皇后,你放心吧,朕的小七是真龙之子,是得了老天爷庇佑的!”兴文帝将皇后拉到怀中,柔声安慰了起来。一旁被当成了人肉背景的杨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怒,陛下真是太偏心了,皇后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云天刚刚才恢复,我们还是别吵着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楚皇后擦了擦眼泪,轻轻地开口道。

“还是皇后你细心,老三,你好好休息,早日把身子养好。朕先走了,得空了再来看你。”

“是,父皇慢走,恕儿臣不能远送了。”

等到兴文帝,楚皇后和太子离开之后,杨贵妃这才松了口气,让宫女关上了房门,着急地问了起来:“天儿,你老实跟母妃说,雪崩和遇刺,还有晋王的失踪,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杨贵妃不是傻子,方才陛下的表现,分明就是在怀疑他啊!

“母妃,不是我,相反,我还是被牵连其中的,因为那些刺客主要的目标,分明就是老七。”暮云天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对于皇位,要说暮云天没有想过,那是不可能的。太子平庸,不得父皇的看重,然而看在皇后的面子,还有太子到底没犯什么大错的份上,父皇并没有废太子的打算。

虽然私底下明争暗斗过,暮云天却很明白,父皇正值壮年,起码还能在皇位上做十几年。他们这些当儿子的,现在拼了命的去争去抢,实在是太早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努力地将自己做到最好,却也不会有太多出格的举动,至于谋害诚王世子和老七,他更是从来没想过。诚王是他的皇叔,在军中甚有威望,老七更是父皇的心头肉,早早的封了王根本就和皇位无缘,他拉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他们两个。

此事,分明就是有人借刀杀人,再栽赃嫁祸!

“莫非是苏家那边搞的鬼!好个苏贵妃五皇子,他们也太狠了吧!”杨贵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母妃,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随意猜测。现在最重要的是洗脱我身上的嫌疑,不要真的被人给诬陷了。”

暮云天脸色阴沉,想让他变成替罪羔羊,那是不可能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立刻就有宫人禀报,苏贵妃和五皇子驾到,前来探望受伤的三皇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告诉苏贵妃和五皇子,三皇子已经睡下了,刚刚陛下也说过,让三皇子好好休养身体,所以多谢他们的好意,下次再过来吧!”杨贵妃没好气地吩咐了下去。

这边,被拒之门外的苏贵妃和五皇子暮云起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让宫人将送来的礼物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起儿,还是你猜得不错,这下子,杨贵妃和三皇子好长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苏贵妃脸上带着柔柔的微笑,神色间有着一股讥诮。

“母妃,虽是如此,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三皇兄有嫌疑,你儿子我也同样逃不掉。现在,端看太子的本事了。”五皇子勾了勾嘴角,斯文秀气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

京城里面风起云涌,翔安城的柳巷却是分外安宁。

“怎么样,驴打滚好吃吗?”

一只脑袋不停地点着,绝世无双的美男子,水晶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手里的纸包:“珣儿还要吃!”

“那你叫我一声琰哥哥,我就把这些都给你!”徐琰扬了扬手,贼兮兮地开口道。

“真的?我叫了你就给我?”美男子歪着头,呆萌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实在是让人有些幻灭。

“当然,我发誓!”

“那好吧,琰哥哥!”

“哎,乖——”歼笑着把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徐琰笑得乐不可支,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得意地开口道:“以后你琰哥哥我出去玩,保证每次都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所以啊,千万不要把我偷偷拿了银子的事情说出去哦!”

可怜的呆萌美男子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乖乖地点了点头,一脸的期待。只不过,等他吃完了手上的东西之后,立刻小跑着进了正屋的药房,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亲亲,琰哥儿说只要我叫他一声琰哥哥,他就保证以后每次出门都给我带好吃的,还不要我把他偷偷拿了银子的事情告诉你!”

徐琰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僵,紧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冲了出来,毫不留情的拿起一根戒尺对着他的屁股打了起来。

“徐——琰!你又在欺负云珣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随便逗他!还有,你拿了银子?什么银子?为什么要拿?啊?”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别打了别打了,哎呦,疼疼疼!”徐琰抱着屁股,叫的哭爹喊娘,好不凄惨。谢歆玥丝毫不把他的呼痛看在眼里,这几天她都要被这两个小孩子给弄的烦死了,脾气都暴躁了不少。

门口里面伸出了一个脑袋,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精致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却怎么看怎么有些小诡异。

“男子汉行走江湖,总得要有些银子傍身嘛!哥,我就只是从你进药的钱里面扣了那么一点点,那也是我讲价磨嘴皮子剩下来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嘛?”

“真的?”谢歆玥挑了挑眉,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徐琰只差指天发誓了。

“去,跟云大哥道歉,以后不准再这样戏弄他,知道吗?”

“云大哥,对不起——”徐琰委委屈屈地走到暮云深面前,老老实实地道歉起来。

“没关系,只要琰哥儿每次回来跟我带好吃的,我就原谅你了!”

暮云深笑的一脸的天真无邪,徐琰的心里却别提有多郁闷了,为什么他有种自己才被戏弄了的诡异感觉啊喂!

“这还差不多!”谢歆玥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收拾她的药材去了。冬天的药材很容易受潮,幸好她弄的不多,而且多数都是打算用来配置药丸的。

没办法,汤药太苦了,只能制成药丸的她就尽量做好,随时备用。尤其是感冒发烧,头痛脑热这些小毛病。当然,这些药材最多还是给暮云深准备的,他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内伤却还得慢慢治。至于他的失忆症,现在她还不敢碰。

“亲亲,今天我还要喝这些苦苦的药吗?”

“当然了,谁叫你的病还没好。”

“亲亲,为什么琰哥儿可以出门,我只能呆在屋子里?”

“因为外面有坏人要抓你,所以你要藏起来才行。”

“亲亲,你今天要出去吗?”

“是啊,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哦——”美男子失望地嘟起了嘴,蹲在地上画圈圈。其实他就算是一整天闷在屋子里面都没关系,只要亲亲在就好了。可是亲亲每天都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点也不想和亲亲分开。

谢歆玥当然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马上就要年关了,她的事情却越来越多。今天说好了和郭玉仁见面,让他帮忙看看翔安城有什么好的屋子出、售的。

“好了,我要出门了,乖乖的待在家里知道吧!”

看着谢歆玥渐渐消失的背影,暮云深脸上的失落之色更甚,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屋子里面的一盏黑色的帷帽上面时,顿时惊喜地咧开了嘴角。

胡悦茶楼就在柳巷外面的街上,走过去大概十分钟的路程,许是因为年节的关系,街上的行人很多,采购年货的,卖东西的,把整条街上挤得是满满当当。虽然是冬天,却异样的给人一种温暖的味道。

“赵兄弟,这里!”

远远地就看到郭玉仁站在茶楼的门口对着自己招手,谢歆玥笑了笑,加快了步伐迎了过去。

一个带着帷帽的高大男子见状,也赶紧加快了脚步,只是他走得太急,一不小心就和对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唉哟——”

帷帽男子人高马大,而和他相撞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可想而知,自然是那位姑娘被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那个中年妇人也是脚底一滑,险险地稳住了身子。

“小姐,你没事吧?”中年妇人吓了一跳,赶紧将那年轻女子扶了起来。只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衣着精致,容貌清新秀丽,一双柳叶眉,秋水为瞳,甚是楚楚可人。

眼见着帷帽男子竟是连道歉都没有就要离开,中年妇人顿时怒了,立刻伸出双手拦住了他:“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没长眼睛啊?这都撞了人,居然就想这样走了!”

“是啊,快看那人,大白天带着帷帽干什么,难怪连路都看不清了!”

许是被大多人围观窃窃私语,也被那妇人剽悍的声音给吓到了,帷帽男子缩了缩身体,紧接着,一个磁性动听,却又带着一丝怯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我告诉你,晚了!”中年妇人横眉怒眼的对着帷帽男子一挥手,不小心扯到了帷帽下面的纱布,哗啦一声,竟将那男子的帷帽直接扯了下来!

“嘶——”

空气里想起阵阵抽气的声音,几乎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帷帽下那绝世无双的俊美面孔。那精致的容颜上,细碎的额发下,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双眸清澈如同泉水,不含任何杂质。肤色晶莹如玉,乌黑的长发垂在肩膀,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宛如玉人一般。

好个龙章凤姿,天资自然的美男子!

在场的女性不论老少都看的羞红了脸惷心萌动起来,尤其是那被撞到了的秀丽少女,原本愠怒的神色消失不见,一双眸子盈盈动人,仿佛要滴出水来。

“王婆,不得无礼!”娇娇柔柔地斥责了一声,秀丽少女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帷帽递了过去:“公子既然不是故意的,小女便接受你的道歉了。这帷帽还给你,还请公子见谅,不要与我的下人王婆计较。”

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少女那白嫩嫩的手碰到了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下一刻,那男子却仿佛被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碰到了一般,飞一般的后退了几步,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呕——滚开,别碰我!”

“你——”秀丽少女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轰!”

“哈哈哈哈!”

围观的路人顿时大笑起来,谁也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这男子虽然容颜绝世,这少女长的也不差。才子佳人的情况没有看到,反而像是遇到了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你这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家小姐!赶紧给我家小姐道歉!”

王婆忠心护主,伸出手就要去抓那男子,岂料才碰到对方,反而干呕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都几乎缩在了地上,吐得连胆汁都快出来了。王婆眼中浮现出一抹厌恶,狠狠地朝着他啐了一口。

“滚开!别碰我!亲亲,亲亲救我!有坏人欺负珣儿呜呜呜——”仿佛孩子一般的语气,顿时让众人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我说什么呢,原来是个傻子啊!嘁——白瞎了一张脸,居然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小姐,我们不和傻子一般计较!”

“你们这些坏人,呜呜呜,珣儿才不是傻子……”

“真的是个傻子啊!哎,可惜了可惜了!”

不只是王婆,原本星星眼的路人也都摇着头议论起来。那秀丽少女被这样对待之后,本来就有些恼羞成怒,如今见状,自然是冷言冷语的嘲讽起来:“呸,谁家的傻子不好好关在家里,放到路上乱咬人!真是晦气!”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一声怒喝猛的响了起来,谢歆玥推开人群奋力地挤了进去,将瑟瑟发抖的暮云深拉了起来,又将帷帽捡起来给他戴上,恶狠狠地瞪了瞪那两个女人。

她和郭玉仁商量妥当之后便出了茶楼,却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本来她没有打算上前凑热闹的心思。谁知道走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透过人群,她看到了那个缩在地上不安求救的身影,心中猛的涌上了一股愤怒,这群人简直太过分了!

“亲亲,你来了!”暮云深惊喜地看着她,眼泪一下子就没了,紧紧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又是谁?哦,莫不是这傻子就是你家的,现在来领回去了?那正好,这傻子走路不长眼睛撞了我,你说该怎么办?”

秀丽少女讽刺地勾起了嘴角,虽说谢歆玥的容色也十分出众,不过秀丽少女家世不凡,本就心高气傲,现在丢了面子,自然不依不饶。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被撞伤了,撞残了,还是撞疯了?我看你现在活碰乱跳的,倒是比那野狗还要精神呢!要真是出了什么毛病,这点银子拿去,买点药吃吧!”

谢歆玥冷哼一声,掏出两角银子分别打在了那少女和妇人的麻穴上,随即拉着暮云深转身就走,丝毫不管那女子气的暴跳如雷的神色。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少女何曾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只是,当她和那妇人想要上前抓人的时候,身子忽然一麻,紧接着噗通一声,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而这边,谢歆玥早就拉着暮云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朝着柳巷的方向走去。她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更别说回头看暮云深一眼了。

“亲亲,你别生气好不好?珣儿错了!”

“亲亲,珣儿好难受!”

“亲亲,珣儿疼……”

“给我闭嘴!”谢歆玥忍不住回头对着他吼了一声,暮云深吓得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走着走着,谢歆玥只觉得手上粘粘的,鼻翼间更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停下来一看,却是暮云深的右手腕上面划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虽然伤口不大,却在不停地冒着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了!”谢歆玥皱起眉头,赶紧从怀里掏出常用的止血散倒了上去,用一块干净的手绢包了起来。

“那个人撞到我身上,头上有簪子,割破了。亲亲,不是我撞上去的!”暮云深掀起帷帽,委屈地解释起来,眼眶更是一片通红,仿佛有泪水摇摇欲坠。

谢歆玥一下子就心软了,她没好气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干嘛不说自己受伤了!”

“我说了疼的,可是亲亲你让我闭嘴。”控诉的小眼神儿直直地盯着她,谢歆玥被噎住了一下,猛的内疚起来。

“好了,是我的错。不过,我走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不准随意出门,乖乖地待在家里的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有多危险?万一被坏人发现了你,万一被路人误伤了你,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谢歆玥生气极了,满腔的害怕和担心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这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为什么这个家伙就不能让她安心一点!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谢歆玥胡乱地伸出手抹了抹泪,转身就要走开。却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抱住,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亲亲,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出来找你。我不想看不到你,可是你每天都要出去,我带上了这个,别人就看不到我了。亲亲,你别生气,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

他的声音急切又慌张,好像害怕她真的从此以后就不再理他了一样,却让谢歆玥心中一酸,又带着淡淡的甜意。这个傻瓜,就是为了时时刻刻见到她,居然将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地。

虽然失去了记忆和神智,他却不想像一个笼中鸟那般困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面吧。自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暮云深骨子里面就是不羁的,只是他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压抑了自己的天性。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放开手脚肆无忌惮的表现真实的自己。

我也不想将你困住,可是我更害怕,无法保护好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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