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波斯公主,我也想办法去打听过,越是打听我越对染絮说的话产生怀疑。
以前风月居确实有过一个波斯长相的伶倌叫轻烟,但是认识轻烟的人都没见过赵戎和轻烟有往来。两个没有往来的人,怎么可能牵扯出什么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
轻烟最多就是在赵戎出事的那天恰巧出过门,至于出门后她是不是来过十三王府都是个未解之谜。难说是轻烟半路掉河里被水冲走了也不一定。
虽说苏辄之说话也是半真不假的,不过我试探过苏辄之,我发现苏辄之听都没听说过轻烟这个人。
我估计轻烟就是在哪里见过赵戎几面,从此害了单相思。听说赵戎出事,轻烟跑出来找赵戎,结果赵戎没找到,她反倒把自己弄丢了。
我告诫染絮说:“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做事不择手段,但是欺骗别人感情总是要遭报应的。看在你腹中孩儿的份上,愿你对晚枫网开一面,别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娘。”
染絮终于开口说:“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怎么会对孩子如此狠心。”
“但愿如此。”我咬牙说,“晚枫怎么说也是我府里的男人,把他留给你这样的女人,我真是不甘心!”
“哈哈哈哈!”一群狂笑声突然打破了花园中的宁静,树丛背后竟然躲了不止一个人!
我走到灌木丛前面,大意了,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先检察一下园子里有没有藏了人。
晚枫公子坐在地上,抬头看我的神色很是尴尬。
雅颂公子推一把晚枫公子说:“秋月吃醋了,晚枫你说该如何是好?”
一群公子滚在草地上,笑作一团。
我一咬牙,伸手抓起雅颂公子大吼一声:“老子这是为晚枫好!”
再一把将雅颂公子丢回人堆里,我心中恨到极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转头便走,懒得跟他们解释。
“秋月秋月!”雅颂公子的衣服被我揪得松松垮垮,他也不顾形象,邋里邋遢地爬起来追上我说:“好秋月,别生气嘛。”
“雅颂给秋月美人陪不是!”雅颂公子跑我前面抬高手臂九十度大鞠躬。
“无聊!”我绕开雅颂公子的纠缠,径直往前走。
身后渐渐传来染絮凄凄楚楚的哭泣声,吓得其他几个公子说:“嫂夫人受委屈了,晚枫快去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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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辄之来查房,看我的眼神三分嘲讽七分怜悯。
“午后染絮在花园中与主子吵闹一事我已听说。”苏辄之说。
“呵呵!”我问苏辄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特别不可理喻?明明屁本事没有,还想着把曹青岸留在王府里。”
苏辄之微微蹙眉,我两只手用力拍在他左右肩膀上说:“苏大人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对没有挽留曹青岸的意思。我单纯就是看染絮那女人不顺眼,觉得染絮配不上曹青岸。不仅是曹青岸,换做别的男人我也会这么做。”
苏辄之问:“主子可是因为见到染絮便想起哲别?”
如果屋里有一台红外监控仪,监控仪一定能记录下来我的头顶正在冒滚滚浓烟!
“没错!”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大声吼道:“我见到那种长相的人就开心不起来!”
苏辄之纠结了一下,我不想跟他纠结,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情。结果苏辄之趁我转身前突然给了我一个熊抱说:“不知辄之可否代替那波斯人,在主子心中寻得一席之地。”
“你也滚一边去!”我推开苏辄之说,“你是不是在王府里住久了,脑子里只剩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苏辄之表情很错愕,他看着我的眼睛渐渐蒙上了雾气。
不会吧?苏辄之这是动真格的还是装的?
我无可奈何,拍拍苏辄之的背说:“别人不知道,难道辄之也不知道?我秋月心里八成的地方被辄之占了,剩下两成留给《论语》,《孟子》,《中庸》,《诗经》。”
“噗嗤!”苏辄之重新熊抱住我,抱的特别紧。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不想离开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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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给晚枫公子办的送别仪式特别喜庆,到处张灯结彩。明明是道别,结果搞得跟过年一样。看来没人喜欢待在这破王府里面,离开王府等同于逃出生天。
热热闹闹吃了饭,聊了家常。送晚枫公子上马车的时候还在西南侧门放了一封鞭炮。
我一心想着把这些公子送走,没想到第一个离开的是晚枫公子。我从不担心晚枫公子的去留问题,因为我知道他这条大龙不可能一辈子蜷缩在小小的十三王府里。
众人夹道欢送,一路把晚枫公子的车队送上官道才作罢。
等晚枫公子的车队走远后,我给琴棋书画四位公子交代说:“你们也快点收拾行李,再过不到一月我们也要出发。”
雅颂公子问我:“我们可否出门去采购些货品?”
“当然可以。”我说,“不过你们出门有时间限制,我也会派人全程为你们护驾。出门以后不准跟街上的美女俊男眉来眼去聊家常,不许走亲访友拜把子。”
雅颂公子缠到我身上耍赖说:“我们已经半月不曾出过门,秋月就让我们去和友人道个别吧。”
“不行。”我坚持说,“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哪也别去。二是由我的人送你们上街,带你们回来。”
“那好吧。”雅颂公子垂下头说,“还是选二吧。”
我简直怀疑王府里的公子是不是跟千年狐狸学过媚术。据阿龙阿虎回报,他们上街还算老实,只不过偶尔给路上的几个大官人小娘子抛过两个媚眼。结果就这两个媚眼,当晚我这王府里送进来好几张拜帖!
我把苏辄之叫来,将一摞拜帖摊桌子上,问苏辄之怎么处理。
苏辄之竟然说:“不用理会便好。”
我从中抽出苏展送来的本拜帖问:“那苏展这张怎么处理?你别告诉我石奚生跟苏展搅和了这么久,你会一点都不知道。你苏辄之的眼线遍布全城,他们两个的事情你肯定是听到过风吹草动的。”
苏辄之垂下眼帘说:“他们幽会多在竹林,我确实不知他们会做出这等僭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