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我把阿虎按在凳子上说:“陪我吃吃饭,诺,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腿。”
结果阿虎还没碰到筷子,月季突然冲进门来,吓得阿虎一个机灵跳到两丈以外。
月季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从她眼前一飞而过的阿虎,吓得月季连说话都忘了。
“什么事?”我问月季。
月季指指门外,又胆怯地收回手指问:“可是哪位公子惹怒了王爷?门外……门外……”
门外?门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起身出门一看,苏辄之竟然带着所有公子全部跪在院子里。院里的花儿都落了,唯有一丛丛繁茂的枝叶映衬出九张俊秀恬静的脸。
我没心情跟他们绕弯子:“诸位公子若是想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便是。我若能做到的,必当尽心竭力。大家不必对我行此大礼,我受之不起。”
“苏顾有愧王爷信托。”苏辄之身子跪得笔直,但他不敢抬头看我。
“王爷。”酌泉公子抢过话风说,“是我等骄奢**,挥霍无度,让王爷为难。我等特来向王爷请罪!”
“王爷。”汗青公子可怜兮兮道:“王爷曾教诲与汗青,需将‘温良恭俭让’作为行事准则。然汗青从未将此话放于心上,现在想来追悔莫及。”
凤栖公子跟着说:“抚琴者,无论乐器好坏,应以音律为先。凤栖忘本,一时鬼迷心窍,只图得到凤焦琴。实乃惭愧!”
看到一地的美人,我的心又软了。他们原本跟着赵戎,每日把玩的都是金锱玉砾。现在跟了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秋月,我自己穷苦一点无倒是所谓,我总不能让一群美人跟我一起过穷酸日子。
“好了!”我说,“生而为人,有点爱好总是好的。你们的寿礼我必然不会欠你们,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筹备好礼物的。”
众人抬头,看我的眼神要么不信任,要么笑我自不量力。没办法,我就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
“苏先生。”我对苏辄之说,“还请先生进门一叙,我有话想要单独与先生说。”
苏辄之遣散了其他八人,恭恭敬敬走进门来。
“苏先生可有用过晚膳?”我问。
“用过了。”苏辄之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圆桌,貌似不经意地将眼神从我挑出来的鸡腿上移开。
“那我先与先生说话,待说完我再用膳。”我说。
苏辄之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王爷不必为了辄之而委屈了自己。”
“食不言,寝不语。”我说,“先生的教诲,我自当铭记。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也没有胃口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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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苏辄之和碎玉公子,其他七位公子都订了名贵的寿礼。一群公子年纪轻轻的,订点寿礼简直就像是过九十岁生日一样,什么贵就找着什么点。
昨天详详细细问了苏辄之,那些礼物具体是些什么东西。其他几样我暂时没办法凑钱买,不过凤栖公子看上的凤焦琴我想去看看,或许碰碰运气能被我搞到手呢?
听苏辄之说,凤焦琴是一把特别名贵的古琴。凤焦琴的名贵在于,想要得到它的人可以用两种方式获得:一种是花白银千两购买;一种是弹一首曲子给凤焦琴现在的主人听,若是琴声能够感动凤焦琴的主人,凤焦琴的主人便会把琴赠与弹琴者。
苏辄之说凤焦琴的主人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名叫甄茵。甄茵是个制琴人,做了一辈子琴。出自甄茵之手的名琴有两把,一把叫凤栖琴,另一把凤焦琴。当年赵戎给凤栖公子赐的雅号,便是出于这个典故。
京城中想要得到凤焦琴的人还有很多,不过大家都是有眼力的人,没有哪家会跟十三王府抢宝贝。十三王府早就放出过话,要花白银千两买下凤焦琴。所以手持白银千两的人很多,前去买琴的却至今没有。
“主子,到了。”阿龙在窗外唤了我一声。
阿龙帮我掀开轿帘,一个清幽的院落便娴静地端坐在我面前。我以为制琴坊中会随处堆放些木料木屑什么的,没想到京城外的这个制琴坊被打扫得清幽雅静。
我缓步走下辇轿,进到院子中,一个五十多岁的木工正在测量一块梧桐木。
见我进门,木工不咸不淡地撇我一眼,“买琴还是订做?”
我向木工拜个万福说:“奴家想从先生这里讨一把琴。”
木工又撇我一眼,他这次的眼神特别冷漠,“钱可有带够?”
“让先生见笑了,奴家身无分文。”我如实说。
木工慢悠悠地说:“你甚少弹琴,你这种人弹得琴,老夫不爱听。”
甄茵果然是个古怪的人,他穿着朴素,却心高气傲。
见我不走,甄茵干脆说:“我可以给你一次弹琴的机会,若是你弹得不好,明天的价格就是白银万两。”
白银万两!那就是比送给皇帝的寿礼还要贵了。若是真的涨价到了白银万两,我就真的没机会买琴了,因为任何人都不能拥有比皇帝的寿礼还要昂贵的礼物。
甄茵站起身问我:“你是弹琴,还是马上回去?”
一咬牙,我恭恭敬敬拜个万福说:“奴家谢过先生给奴家一个献丑的机会。若是奴家的琴音入不得先生的耳,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甄茵带我走到一个小木屋门口说:“这位……姑娘,你一人随我进来即可。”
我转身对阿龙说:“带兄弟们去阴凉的地方坐坐,今天日头毒,你们莫中暑了。”
阿龙不肯走,他抱拳说:“奴才不会离开主子,奴才就在门外等候。”
“幸苦了。”我给阿龙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然后跟着甄茵进了小木屋。
进门后我才知道,这个小木屋是一个仓库,里面放满了各种琴。琳琅满目的古琴陈列在木屋中,整个屋内充满木料特有的香味。
甄茵用一根木棍把房顶上的天窗打开,屋里瞬间明亮起来。
我站在一旁很是紧张,不知道甄茵会让我弹哪一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