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意识的反应,顾晚其实还是护了姜舒美的,毕竟姜舒美想要开、枪、杀人,她如果不先动手教训姜舒美,张准等人肯定也是要教训姜舒美的。
动了手之后,顾晚愣了一下——她竟然还想帮姜舒美?
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血流如注的阿亮,马上转过身去帮阿亮处理伤口,同时对张准说:“张副官,你在这里守着,不许这个女人踏进我的院子一步!”
又对阿亮说:“快,跟我进屋,我给你处理枪伤。”
“顾晚,你这个该死的贱丫头,我是你亲娘,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把男人往你房子带,还说你跟这些当兵的没有关系?”
“你别走!你回来,你滚回来!”
“就你?还会处理枪伤?我看你是带男人进房里乱来吧?”
“贱丫头,该死的贱丫头,我真是后悔,我怎么就没有在生下你的时候就一把掐死了你……”
身后恶毒的漫骂像尖锐的针刺入顾晚的心上,她除了在心里再一次告诫自己——这些人不值得伤心难受——对这些人,要更冷硬一些——要更坚强一些……之外,她的面上一片的平静,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
阿亮进了顾晚的屋子,当然是不敢多打量,只有些局促的坐在桌边。
顾晚拿了药箱子过来,将阿亮的衣裳剪开,见他很紧张,便一边处理一边和他说话:“我听张副官说你也是和西州一起出过国的?你全名叫什么啊?”
“少夫人,我全名叫张行亮。”阿亮说:“我枪打的好,左右手都可以,如果这左手废了,我就只能单手打枪了……”这样说着,阿亮还有些难过。
“放心。”顾晚给阿亮打了一针麻醉:“子弹没有打到要害部位,你这条手臂废不了。”
“我啊,也就是成了你们的少帅夫人后才得了些便利,从你们少帅那里拿到好些的西药,你算是有福的,受不了多少疼。”
顾晚想起与霍西州初见的时间,他也是中了枪伤,那会儿没有麻药,就只是淋了一些酒消毒,剜肉取子弹的疼痛,他生生的扛着,一声都没吭……
“你的枪法怎么练出来的?”阿亮说他枪打的好就肯定是打的好,霍西州身边的兵,牛气冲天的,却鲜少说假话,不过这年头,枪打的好要么就是有些基本功,要么就是苦练过。
“我家世代都是猎户,小时候就跟着我爹上山打筒子枪,天上飞的,地上跑上,岩壁上蹦跶的,只要入了我这双眼睛,那一准儿跑不掉。”阿亮说的骄傲。
顾晚趁机下刀子,利落的将子弹挖了出来。
即使打了麻药,还是有些疼的,但因为顾晚动作迅速,所以阿亮刚反应过来,子弹就已经“铛”的一声被扔在了旁边的盘子里。
“好了。”顾晚说:“我现在给你止血,上药,再包扎好,你注意这段时间不要碰到水就会尽快好起来的。”
阿亮点头,心却跳的有些快,只觉得顾晚说话很是温和,心里想着少夫人大抵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
顾晚不知道,就这一次,张行亮就渐渐的对她动了情愫,以至于后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成长为战场上的枪神将军,却始终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顾晚给阿亮处理好的伤口再走出来,姜舒美竟然还没走。只是骂的累了,竟还让丫头给她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院门外和张准等人对峙着。
这架势,想来是真的有事了。
见阿亮的外裳都没有扣紧,她满脸唾弃的说了一句:“下、贱的胚子!比茅厕都脏的贱丫头!”
“连茅厕那种东西都可以放在明面上来说,顾夫人你可真是好高贵呢!”顾晚让张准安排阿亮去休息后,就站在了距离姜舒美五步远的地方,一脸冷漠的问:“说吧,顾夫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样的顾晚让姜舒美的心里尖锐的痛了一下。
这样的冷漠,这样的疏离,好像她与她真的再无半点的干系,她姜舒美于她顾晚而言,真的已经是陌生且嫌恶的人了。
姜舒美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可是再想到顾雨婷还在孟家受苦,想到她找顾晚的目的,她又硬着头皮说:“我来,是让你把霍家送给你的聘礼分一半给你妹……给雨婷的。”
她本来想说“分给妹妹”可是想到顾晚已经说了好几次和顾雨婷不是姐妹了,就改了口。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因为你,雨婷也不会被那些贼子给……就算是看在雨婷为你挡了灾的份上,你给她送些添妆也是应该的。
昨天,你也亲眼看到了,我们顾家送过去那些充数的箱子都被发现了,雨婷现在在孟家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那些贼子既然都被霍家的人抓住了,你们说没得了雨婷的嫁妆,我肯定是不相信的,既然都拿了,就应该讲讲良心,还回来一些。”
这几句话,姜舒美说的还算平和,似乎是软了些态度的意思。
顾晚听了却只觉得无比的可笑。
“顾夫人,什么叫做如果不是因为我,顾雨婷就不会给那些贼子凌、辱了?什么叫做顾雨婷是为了挡了灾?你的想法一向都是这么奇葩的吗?
她顾雨婷自己写信给那些贼子让他们来害我,是那些贼子傻,也或许是老天爷开眼,让那些贼子摸错了院子,反害到顾雨婷的身上,这叫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给我挡灾?也亏的顾夫人有脸说出口。
顾夫人的意思是我被凌、辱了就是应该,她顾雨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是不该的?
呵~容我最后提醒顾夫人一句,我如今是霍家的少帅夫人,如若我被顾雨婷算计到失去清白,即便是我嫁不成霍西州,这件事也是打了霍家的脸面,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霍家的脸可以随便打吧?
还记得堂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吗?你真的以为那只是在警告孟家吗?
顾夫人是不是忘了,这南方十六省的天是姓霍的,天要砸下什么雷,你姜舒美受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