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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交待,只是想告诉他,有些事,并非旁人眼中看到的那样,她经历渡劫的那些过往,很多时候,都只是绝境之中的选择,她不期盼他的谅解与包容,只是想坦诚的说一句实话,不想再欺瞒,也不愿再对他隐藏。

她想问一问他:季逸你看,我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起码,也没有坏透,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你知道了,还愿意在不久的将来,陪我再去看一眼藏在我心中的那幅绝世山水吗?

第六十七章

南风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疗养院,没见到季逸,却见到了等在门口的方怡。

方怡看见她,笑了笑,回到执勤室亲自给她开了大门,南风走进院子,直径往小凉亭中走去。

方怡从身后追上来,几步到他面前,笑着说:“去他办公室等吧。”

南风淡淡看她一眼,问:“你特意等我,有话说?”

方怡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笑着点了点头:“没什么要说的,就是知道你要来,想来下楼打个招呼而已。”

“嗯。”南风不置可否:“招呼打过了,你走吧。”

方怡无奈的笑了笑,说:“干嘛对我总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没准以后你就真成了我嫂子了呢。”

南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不明白也懒得去琢磨为何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方怡又说:“他临时接了一个患者,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走吧,去他办公室等,天气凉了,别在外面坐着。”

南风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说:“算了,不冷,况且抬头三尺有院规,我就在外面......”

还不等她说完,方怡便环上她的手臂,拉着她往楼门前走去:“没关系,前些日子院里规划改造,现在办公区和医护区是分隔开的,你登记一下就行了,没影响,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外人。”

方怡今天对她有些格外热情亲近,听她这样说,南风也不再推辞,跟着她往只是轻轻拨开她圈在胳膊上的手,说:“别太亲热,跟你不熟。”

方怡看她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走边说:“你这人比季逸还要别扭,真不知道你俩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南风没说话,心想,这时候倒是肯叫他的名字了,怎么不接着喊哥了?

方怡顿了两秒,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方怡笑意盈盈的说:“怪不得人家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南风:“......”

登记完,方怡便带着她去了办公区,进了季逸的办公室,方怡感慨道:“说实话,我没成想出了上次那样的事情,你居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就凭这一点,我佩服。”

南风四下打量着季逸的办公室,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随口问:“上次的事怎么样了?”

方怡如释重负的叹息,说:“总算是风平浪静了,毕竟他之前的成就和身份摆在那里,闲言碎语再如何来势汹汹,总是敌不过真相和事实的。”

南风‘嗯’了一声,没再多说,目光停留在季逸办公桌上的一本相册那里。

方怡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眼神黯然了几分,南风没有察觉。

方怡问:“要喝茶吗?”

南风往办公桌方向走去,淡声道:“不用。”

方怡轻声‘嗯’了一下,在她身后说:“那你坐吧,我去忙了。”

“好。”

方怡脚步轻缓的出了办公室,南风拿起季逸办公桌上的那本相册。

相册不大,封皮样式也不算新颖,看上去像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大红色的硬质封面上印着两朵山茶花,花下印着一句英文。

‘iappy。’

南风笑了一下,坐到沙发上,翻开了扉页。

放在相册第一页的,是一张双人合影,两个小男孩坐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一个看上去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另一个不管是个头还是年龄都显得很小,两岁?三岁?她看不出来。

不过,凭着直觉,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稍微大一些的小男孩。

季逸小时候和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大相径庭,圆嘟嘟米分嫩的小脸,小小的鼻子,萌丢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唯有那双眼睛,漆黑深邃,透露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安静。

她知道他小时候曾在福利院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有多想,以为旁边的那个小不点或许只是他当年在福利院里的一个玩伴。

可当她翻到第二页的时候,手却一下子顿住。

第张相片依旧是一张合影,确切一点的话,更像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外国夫妇坐在宽敞明亮装修豪华的客厅之中,男人怀里抱着儿时的季逸和刚才的那个小男孩,而一旁的女主人怀里,则抱着一个小姑娘。

方怡那样的一张娃娃脸,到现在都没有多大变化,南风的手不受控的抖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翻过了许多页之后,那照片上的三个孩子已经慢慢长大,脸上的笑容由曾经的懵懂天真,渐渐变成了少年时期的意气风发,有一张三人的合影,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行字,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缓慢匀速的下沉。

那字迹应该是季逸的亲笔,笔风刚劲有力,颇有些挥斥方遒的韵味——

十八岁生日,方怡、季逸、季林,于加州海边。

南风死死盯着最后一个名字,那两个字就这样猝然跌进眼中,刺得她几乎瞬间窒息。

她突然感觉到冷,如坠冰窟的寒意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来,像是藤蔓植物的细茎,将她慢慢的缠绕箍紧,冷的全身发抖。

她茫茫然下意识的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却觉得那围巾此时似是幻化成了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一寸寸勒紧她的脖子,她只觉得呼吸停滞而艰难。

她一页页的看过去,看到了季逸和他的合影,看到了他的单人留念,最后一张,仍是季林自己的照片。

已经长成大男人的季林英姿勃发的站在一汪宁静的湖泊前,身后是一片茂密繁盛的森林,他脸上挂着比骄阳还要灿烂的笑容,眉目之间居然有季逸七八分的影子,只是同季逸的沉稳深邃相比,他浑身上下更平添了一股勃发的朝气。

那张照片背后也有一行字,依旧是季逸的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