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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阴你没商量

“夫人,边关苦寒,秋季风沙最大,日照是指每天能见到多久的太阳吧?这个没算过,最长的时候有六个时辰,最短的,也有五个时辰,时令跟中原的一样,油纸的话,若想面积大些,倒也可以,他们可以将半成品粘贴,一样会很结实,不过代价要高些,因为铜油不好弄!”

“这样嘛,咱们可这样,”木香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直把赫连晟的眼睛,说的苒苒发亮。

进了内城门,天还没黑,赫连晟跳下马车,叮嘱石头把木香送回去,他急着要去军中一趟。

木香说的很对,边关有很多荒废的土地,春暖花开时,可是可以耕种的。

利用水车将水引到营寨之中,再利油纸,或是青砖瓦房,制成暖房。

油纸用建小型的暖房,青砖瓦房,可以建成大型的暖房,两边用青砖垒砌,顶上用油布。

对!就是油布。

布的材质比纸要耐用,又结实的多,刷上铜油效果一样的好。

有了暖房,四季的蔬菜便都可以种植,除此之外,还可以大面积种植玉米。

玉米生长不挑地方,是个地方都能长。收获的玉米可以做为军队的食物,玉米秸秆粉碎了之后,可以养牲口,也可以做战马的饲料,这样,他们就不必从中原运进粮草。

他觉得小娘子还有一事,说到了点子上,是种树。

在没有树木遮挡的情况下,边关的风沙自然很大。

驻守边关,也不是天天打仗,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在训练与打仗之余,自给自足。

赫连晟在下马车之前,掀着帘子,对木香柔声道:“她之前伤了你,此事我知道,之所以没杀她,让她好好的活着,是为夫了解,你想自己报仇!”

木香怔了下,刚想说什么,帘子已经放下了。

当初她受伤回来,事后赫连晟竟没有追问,当时还以为他不在意呢!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并隐忍在心里不肯说,等着让她自己出手。

这个男人,看似粗枝大叶,内里却又体贴入微。

她一路上也休息够了,想起后面被拖着走的木月岚,旧账也是到了该好好算一算的时候了。

“噗,咳咳,你……你别再拖了,我都快喘不上气了,”木月岚被灰尘呛的面目全非,鞋子也掉了一只。长裙被树枝剐蹭到,只剩破破烂烂的一堆布了。

她走不动,喜鹊却嫌弃她走的太慢,若不是她拖着,她一早就追上主子的马车了。

“你再磨蹭,天都要黑了,主子的马车在前面停了,你快些走!”

“什么?马车停了?” 木月岚说不出的惊喜,简直欣喜若狂。

一定是他心软了,停下要载她。

木月岚兴奋之余,什么也顾不得,甩开蹄子,便朝马车奔了过去。

刚奔到跟前,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子,里面的人便掀了帘子,露出头来。

“怎么是你?襄王呢?”木月岚两眼愤恨的盯着马车,想要透过挡着的女人,看看她一心想念的人在哪。

“我家夫君去军营了,二小姐找她有事吗?”木香笑的跟躲花似的。

“不在?”木月岚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劲,垂头丧气。

木香坐到石头边上,夺过他的马鞭,突然在木月岚屁股上抽了一把。

“啊!”木月岚吃痛跳了起来,跳开两步之外,回头怒瞪她,“你神经病啊,为什么好端端的抽我?警告你,别太过份,我爷爷是让我来你家学厨艺,可不是给你做牛做马的,我不干了,我要走,我要回府!”

自小娇惯的木月岚哪吃过这样的苦,况且还是当街被人用鞭子打屁股,简直太丢人了。

木香嗤笑道:“你丫傻了吧,不会还没认清状况吧,看见了吗?事实就是你现在,人站在我面前,你是死是活,那得看本人是否高兴!”

石头也木纳着表情附和道:“我以前还以为木家二小姐脑子很聪明的呢,现在看来,传言真不可信,我跟喜鹊都晓得眼下是个啥情况,你不会真搞不清吧!”

木月岚定睛看着木香眼里的限狠,这下总算回过味来了,“你是故意的,你要借机报复,借机虐待我是吗?”

木香慢慢的点头,“嗯,你的智商总算回来了一丢丢,可是,我就闹不明白了,就你这个怂样,还敢往赫连晟跟前送,离他三米之内,他都能把你拍飞了,我是该说你勇者无敌呢,还是说你蠢到无可救药了?”

这几句话,足以把人气到吐血,可偏偏,木月岚抗打能力超强。除了眼神里,有些惧色与慌乱之外,倒也没有吓的屁股尿流。

“我才不管你说什么,从小我就认定赫连大哥是我的夫君,若不是你硬插进来,把她抢走,他早都跟我成亲了,是你,都愿你,”她一边骂,一边往后退,是准备要跑路的架势。

喜鹊大步跨过去,拦着木月岚,让她想走也不走不了,想逃也逃不掉。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样的讨人厌,虽然还没见过你们家当嫔妃的大小姐,可我对她的映像也已差到无边无底,不见也罢,”木香晃着马鞭,忽然想到个主意,“喜鹊,带二小姐小马车,给二小姐稍稍梳妆一下,咱们要去一个地方。”

石头疑惑的转头看她,木香对她眨眨眼,石头这才放心。看来,是主子又要整人了。

他现在很担心,日后小小主子长大后,会是个啥样子,若是不出意外,肯定是小恶魔一枚。

木月岚还没想好怎么逃出困境,就又被喜鹊抓到马车里,大力的塞进去,对着她上下齐手。

“啊,你这个野蛮女人在干什么,不许脱我的衣服,别弄我头发,哎呀,头发都被你扯掉了……”

木香跟石头坐在马车前头,听着马车里的声音,再看看过路人异样的眼光,两人都缄默了。喜鹊下手可真够狠的。

“石头,把马车赶到京城最大的青楼门口去,这会他们应该都做生意了,咱们去瞧瞧,”木香眯起眼睛笑着。

石头手一抖,差点没拉住缰绳,“夫人,咱们去青楼干啥,那可不是啥好地方,陈妈说,那里头的女人可坏可坏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木香一拍石头的肩膀,决定纠正一下他的某些观点,“青楼固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于男人来说肯定是,只有喜欢寻花问柳的男人,才会去那种地方,可是对于女人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为啥是男人坏,而不是女人坏?”石头不解。

木香想了想才道:“也不是说青楼里面的女人都是好的,她们当中有些人,是从小被家里人卖进去,有的姑娘,是被人贩子拐卖,卖进了青楼,你说说,她们能是自愿的吗?既然不是卖身不是自愿,咱们也就不能轻践,她们也有人格尊严的,人活着不容易!”

石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了,“从前,我们村子里,也有女娃被坏人拐走,他们从村子里过,若是看见单独在外面的女娃,就把人骗走了,夫人,你说,她是不是也有可能被卖进青楼?”

“这个可不好说,有些拐卖来的女娃,或许会卖给穷人家做童养媳,还有的,会卖出有钱人家做丫鬟,总之,都是没有自由,一辈子都得听人摆布。”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青楼便已到了。

门楼上,用几个大灯笼照着的匾额,因为她站的位置太近了,根本看不清这家青楼叫什么名字。

“哟,这是哪家的马车,里面坐的是谁啊?”门口站着两个衣着暴露,身上香粉撒的足以把人呛死的女子,再一看她们脸上抹的粉,简直比死人抹面还要厚。

石头觉得胃里泛酸水,他想吐,“夫人,我到那边站着,您谈完了,再叫我!”他栓了僵绳,跳下马车便跑了。

木香嘴角直抽抽,也不愿意进去,只对那两个面粉似的女子说道:“去叫你们的妈妈出来,就说京城木府有事相请!”

木府?两个女子对望一眼,谁不知道京城木府有位品行出众,相貌也出众的大少爷,贼有钱,若是能跟这样的公子攀上关系,她们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只可惜木家大少,为人低调,也不爱逛风流之地,她们苦于找不到机会。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妈妈,”一个女子飞奔进楼。

另一个女子也顾不得去招呼进门的客人,一脸羞涩的挪到马车前,很想掀开车帘子看看,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不是木家大少。

她们是不认识木香的,襄王殿下倒是认识,远远的见过一两回,倒是木家大少,经常在京城中活动,想不见都难。

“哎,姑娘,你还没有资格掀帘子,”木香冷笑着拦下她伸过来的手。

女子抬头看她,只见坐在马车上的女子,跟她见过的女子都不同,气势不张自显,说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有股子慑人的气势。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被人拒绝了,女子不太高兴,甩了下手帕,便走开了。

很快的,先前进去的女子,领着一个肥婆子出来了,也是抹了一脸的粉,太厚了,随着她步子过重,那粉扑扑的往下掉。

老妈子欢欢喜喜的迎出来,笑的那叫一个亲热,“哎哟哟,这是谁来了呀?这位夫人奴家看着眼生,你是木府的?”

相对于她的热情,木香可是冷淡的很,“我是不是木家的,跟你无关,你看看里面那一位是不是木府的!”

喜鹊从里面掀开车帘,正好露出木月岚的脸,却又极好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木香回头瞄了眼木月岚,语气隐含威胁,“二小姐今日玩的太累,不想下车,也不想说话,喜鹊,把帘子放下吧!”

木月岚哪里是不想说话,她是被喜鹊用刀抵着后背,如果她敢不听话,这刀子便要插进她的皮肉里。

帘子被放下,木香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对白面妈妈微笑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二小姐,觉得大少爷每日操劳家族生意,太辛苦了,她看着不忍,所以呢,便想给大少爷送上一份惊喜,你从这里挑两个性子火辣的美人,不要害羞放不开的,大少爷平时不大近女色,所以,你应该懂的。”

对付一个不近女色的男子,一定得下猛药,扭捏的脾气哪行,非得火辣大胆的才可以。

老鸨妈妈当然懂了,再说,有生意上门,她高兴还不来及,木府又是属一属二的富户,也不必担心他们赖账,“懂懂,奴家当然懂的了,只是这银子……?”

木香笑容一收,板起脸来,“既然是木府的买卖,怎可能还会少你的银子,退一万步说,即便少了你的银子,有二小姐在,你还怕他们不认账吗?”

坐在马车里的木月岚,越听越傻眼,她要送青楼的女子给木清扬,还打着她的旗号?

拉她下水,拖她进泥潭?凭啥!

她太清楚木清扬的脾气,若是被他知道些事与她有关,还不得气疯了。

她刚一动,想冲出去,跟那老鸨妈妈解释。

木香背对着她俩对喜鹊做了个手势,喜鹊胆儿挺大,粗壮的胳膊,使劲往木月岚脖颈处一劈,直接将她劈晕了,这下省事了。

老鸨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也对,便招呼门口的一个女人,“快去把春梅跟春菊叫来,让她们出轿!”

门口的女子,似乎不太高兴,悻悻的又跑出去叫人。

木府的买卖,可是一块肥肉,凭啥不让她去。

在等人的功夫,老鸨妈妈又接了好几位客人,木香眼尖,认出其中几个她还见过的。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穿着十分清凉的女子跑出门来。

长相,装扮上,的确比先前两个守门的好看许多,至少妆容很正常,看着很舒服,有几分妖艳妩媚的味道。

“真的是木府的大少爷,请我们去的吗?”其中一个女子,扭着丰满的身段,站在马车面前询问。

木香淡淡一笑,“去了不就知道了,二小姐在路上玩累了,你们俩个有自己的马车吧,那便快走吧,跟在我们的马车后头,去木大少在京中的别院。”

木清扬在京城肯定是有自己的住处,而且离青楼也不远,过两条街便是。

距离近,她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会天也没黑,若是干的早,回来还能接着做生意。

老鸨热情的招来小仆,让他送人过去。

临走时,木香像是忽然才想起一事,“老鸨夫人,您的担心太多余了,太子要送美人对木大少,这可是好事,不过是两个女子而已,若是她俩做的好,日后你还愁没生意可做吗?”

老鸨听傻了,她没想到,会是太子给木大少送女人,不过想想也对,太子对送上门的女子,一向是来者不拒,光是她家,就有两位花魁,进了太子府。

“既然是太子府的买卖,你们俩个可得好好伺候,不能出半点差错,也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荣得大少爷的宠爱才是!”

木香笑的很阴谋,“对于男女之事,木大少很害羞,为了不让同行笑话,才装出一副很清高的样子,还有,他对此事并不知情,刚开始难免放不下架子,所以你们俩个可得再接再厉,务必要讨得木大少的欢心,必要时候,也可以用点手段。”

老鸨听她如此说,便把两个女子拉到旁边,塞给她俩一样东西,两个女子点点头,揣好东西,便上马车去了。

木香快笑场了,为了不穿帮,便乘着喊石头的空挡,把脸转过去,不看他们。

叫上石头,让他带路,往木清扬的别院而去。

到了别院门口,先前门房,看了眼睡在里面的木月岚。其实木清扬还没回来,他在老宅,哪能那么快回来。

门房见着二小姐突然送两个人来,虽有诧异,倒也没拦着,他们是奴才,做不得主。

目送两位美人进去,大门缓缓的合上。

木香猛的一拍石头的肩膀,“搞定,咱们也回府,跑了那么久,我都饿了!”

木月岚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醒来,揉着发疼脖子,有些搞不清状况,再一看身边坐喜鹊,一个激灵,立马醒了。

“快叫马车停下,我没有找青楼姑娘去我大哥府上,事情是你们干的,你们不能诬赖我,”木月岚死命的挣扎,为啥她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木香头也不回的冷笑道:“是不是你干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木清扬会以为是你干的,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干的,你名声大震,这样不好吗?”

好个屁,一个女娃家,给自己的大哥送青楼姑娘,传出去,她还要不会做人了?

“你这个魔女,魔鬼,你不能这样陷害我,我是无辜的!”

“喜鹊,堵住她的嘴,吵死人了!”

“是,夫人,”喜鹊随手抓着一块布,先是绑住木月岚的手脚,又堵住她的嘴。

马车经过巷子口时,迎面过来一辆马车,因为是九十度的拐角,等到看见彼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速度都太快了。

“吁!”石头吓的拉紧僵绳,马儿急转头,带着马车往另一边急闪。

马儿是闪了,可马车哪能闪那么快,惯性作用下,便朝着对面马车的车厢撞了过去。

“啊,要撞车了!”也不知谁叫了一声。

对方的车夫吓的面如土色,眼看车就要撞上,干脆扔了僵绳,跳车去了,压根没管车上坐着的人。

只听砰的一声,车厢与车厢用力的撞在一起。

也是襄王府的车厢质量跟的上,居然只是撞的有些开裂,车辕处有裂痕,其他的倒也不严重。

“夫人,您怎么样了?”喜鹊跟石头在车厢停下的一瞬间,只关心他们家主子是否受伤。

木香倒是没事,她因为坐的位置,正对着那一辆马车,所以在相撞之时,她被甩进了对面马车上。

“我没事,”真是有够倒霉的,来京城才几天,就被撞两次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石头跟喜鹊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也没想到起来马车里的那位怎么样了。

对面马车跳下车的小厮,事后见自己没事,又看车帘子动了,立马冲了过来,对着石头跟喜鹊就是一通狂骂。

他骂的时候,车帘子掀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破败的脸,憔悴归憔悴,破败归破败,可还是依稀能看出来,曾经的美。这女子不是赵念云还能是谁。

她掀帘子的时候,木香转头也看见了。结果她乐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的这几天,竟一直都没遇见赵念云。

按她的脾气,就算腿有伤,听见死对头来了,也不该缩着头,待在家里不肯出来。他跟赫连晟成亲那一日,赵王送来的贺礼肯定出自她的手。

她看见赵念云,赵念云也同样看见她了,猛的眼睛睁到最大,“你!是你!”

喜鹊闪身上前,“赵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你不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是怎么了?哎哟,我的头好痛,”木月岚昏昏沉沉的掀了车帘,探出头来,一看对峙中的两人,有些闹不清情况,“你们……这是干嘛?”

木香不理木月岚,只是笑看着赵念云,“赵小姐,好久不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

“我没有,我四处走走而已,不关你的事,你,你管不着,”赵念云情绪很激动,说话语无伦次,双手也不自然的挥舞着,闪躲着木香的眼神,不敢看她。

一看到这个女子,她便想起那一日,自己的双腿是如何被她打断的,即便最后下手的是那个胖丫头,若不是她一屁股坐在她的断腿上,她又怎会伤的如此严重。每每想到这些事,她都难以入睡,时常在梦里惊醒。

在没见木香时,她们是一心想报复,想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可是真的看见她了,特别是瞧见木香眼里若有似无的笑意时,她只觉得全身发冷,双腿的断裂处,也在隐隐发颤。

木香目光往下,瞄见她不自然的双腿,叹息道:“如果当初你没有对我弟弟妹妹下手,我又怎会在爆怒之下,打断你的双腿,凡事都有一个因,之后才有果,因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这果,自然得有你自己承担!”

她本不是心狠手毒之人,之所以对赵念云下毒手,也是气急了。前世的暴戾因子,一直都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只在特定的刺激之下,才会释放。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赵念云摇头,由慢而快的摇头,披散的长发,随着她摇晃的动作,飘荡着,配上她惨白的脸色,夜晚看起来,真有几分女鬼的味道。

为她赶马车的小厮,不认得襄王府的人,可是光看这阵势,也知道情况不对了,看了看说话的几人,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

襄王府的人听到撞车的动静,起先是门房看见了,门房认出是襄王府的马车,于是赶紧回府叫人,短短的时间,襄王府里就冲出来好几个人。

木朗跟彩云也跑出来了,何安跟康伯紧跟着,康伯没何安跑的快,直嚷嚷让他跑慢些。

何安才不管他呢,因为他瞧见跟主子撞上的,是赵家的马车。

护主心切的何安冲过去,二话不说,将那小厮揪下来,一顿拳打脚踢。

“叫你赶车不看路,叫你不长眼……”何安边打,边骂。

赵念云从自我迷茫中醒过来,“别打了,走,我们快走,快点回去!”她哆哆嗦嗦的缩进马车里,抱着锦被,再不敢探头出来。

喜鹊回身,一把将看戏的木月岚推进马车里头。

那被打的小厮,抹了下嘴角的血,推开何安,拉起僵绳,慌慌张张赶着马车走了。

“大姐,你回来啦,”彩云奔到马车前,一脸纳闷,“咦,那不是赵小姐吗?她干啥跑那样快!”

“兴许她是有事,谁知道呢!”

何安表情怪怪的,“她那是被您吓怕了,一见您就躲,晚一步,谁知道会不会的生命危险!”

木香眯起眼看他,“你晚一步,兴许也有生命危险!”

何安缩着脖子,在嘴上比划了下,不敢吱声了。

木朗好奇的掀帘子,“咦?她是……”

“她就是上回跟咱们同路的小姐,不过这回看她怎么不太一样了,”彩云接下他的话,认真的盯着木月岚看。

当然不一样了,上回穿着打扮,都是富家小姐的模样,走哪嫌弃到哪,手绢甩着,裙摆提着。

再看看现在,半趴在马车里,头发乱的像一堆稻草,衣服倒是还可以,但仔看,鞋子却烂了个洞,不面沾着不少污泥。

木香道:“行了,都下来,走回府吧,石头,你把马车拉回去,好生修整一下。”

康伯好不容易赶来了,一看被喜鹊拉下马车的木月岚,他也没搞清状况。

喜鹊对他解释道:“木二小姐到府上,跟夫人学厨艺,木老爷子同意的。”

“学厨艺?”康伯以为自己听错了,“学什么厨艺?”

木香瞄他一眼,康伯马上就闭嘴了。

后面被拖下来的木月岚,又死命挣扎,看着襄王府的那扇大门,她害怕了。

以前费尽心思也要进去的地方,现在对她来说,有如地狱一般。

可是都到了跟前,又怎能让她有反悔的余地。

襄王府大门关上的一刻,木月岚彻底的绝望了。

陈妈听说夫人回来,担心她在老宅受欺负,也赶紧奔了过来,一见喜鹊手里提溜个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哟,这不是木家二小姐吗?”

“陈妈,木二小姐要在府里学七日的厨艺,这七日她便交给你了,既然要学厨艺,当然得先学刷碗洗锅,对了,府里的衣服也由二小姐代劳洗了,别客气,有什么活尽管吩咐她干,不必跟她客气,”木香很大方的给陈妈介绍,顺便也把木月岚要干的活也吩咐下了。

“啊?”陈妈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让木二小姐到他们府里干下人的活,这叫什么事。

惊讶的可不止她一个,康伯也是一脸的震惊。

木月岚一听说要她干活,这还不得,她长这么大哪干过活。

“我不干,我要回府,你们让开,我要回府,木香,我警告你,你要敢这么对我,我便去官府告你,我去皇上那告你,你们滚开!”

木月岚疯了似的挣扎,又吼又叫,也不顾形像,不顾旁人的眼光,撒泼打滚,招式无所不用其极。

女人一旦疯起来,男人见了都得躲。

喜鹊一个人根本抓不住,眼见着就要脱手了。

何安冷眼看着,“放开她,反正大门锁了,她也出不去,看她能往哪逃。”

喜鹊没听他的,询问的眼神看向木香,在木香点头之后才松了手。

她一松手,木月岚甩开蹄子就往大门处跑,拼了命的擂门。

木香伸了伸懒腰,“我累了,先回去休息,陈妈,待会烧些热水送去清风院,不用太多,今晚不必洗澡,简单洗漱一下便可以了。”

“知道了,那您晚膳吃些什么?告诉奴婢,奴婢做了之后,送过去。”

木香摇头,“不必了,午膳吃的太多,现在还不饿,你烧饭给木朗跟彩云吃吧!殿下去军中了,不一定回来用膳,等他回来再说。”

随后,她又招来木朗跟有彩云,“大姐今天累了,就不陪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便跟康伯和陈妈说,小安子跟大飞也在,我去休息可以吧?”

康伯走过来,“夫人,您去休息吧,今儿肯定累坏了,府里这么多人,肯定能照顾好两位小主子!”

木朗跟彩云齐齐点头,“我们没关系的,今天在府里玩的也很开心,等下吃过饭,洗漱过后,也去睡觉了!”

他俩玩的当然高兴,把赵天霸跟徐睿耍的团团转,硬生生折磨了他俩一天,等到天黑,放他俩走时,两人差点没力气出门,最后还是大飞一手一个,把他俩扔出去的。

王府里人多,的确给木香省了不少心。

何安送她回了清风院,灯烛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点好了。

屋子里放着暖炉,推开门,进了屋之后,连棉袄都不用穿。

不过木香觉得烟味有些重,便让何安将炉子拿到外屏风外。

“夫人,您在这儿稍坐,我去打水,”何安送她进屋,便退了出去。主子的卧房,他是不能进的。

“嗯,去吧,”木香进了屏风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脱了外衣,待会送热水的,肯定是陈妈。

厢房里的棉被,都是新做的,她不喜欢丝绸,只喜欢棉的,所以这床上的被里被面,都是棉布做的。

枕头也是新的,她让陈妈找来的荞麦,套在空枕套里,再缝上,枕着就很舒服了。

床板上铺着两床崭新的棉被,睡着很软也很舒服。

陈妈很快就送来一桶热水,伺候她洗漱之后,才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脱了鞋袜,窝进被子里,那里面的气息,都是她和他的,抱着赫连晟睡过的枕头,只感觉他也在身边。

睡到半夜,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人在挠,有人在啃咬。

“嗯……别乱动,我想睡了,”不必睁开眼,只凭着他的气息,也知道此刻骚扰她的人是谁。

赫连晟心疼的拥住她,知道这几日她被身边发生的事,弄的很疲惫。

自从进宫之后,事情一个接一个,连给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你用过晚膳了吗?”木香最终还是醒了,没法子,有这么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看着她,能睡得着才怪。

“跟你一样,午膳吃的太晚,太饱,这会吃不下,”赫连晟轻抚她的脸,唇搁在她的头顶,亲昵的磨蹭着。

在古代有一点是最好的,入了夜,没有嘈杂的车水马龙声,也没有乱嗡嗡的熙攘声。有的只是冬夜的寂静,若是仔细去听,静的连自己心跳声都听清晰的听到。

“军中的事处理怎么样了?消息传出去了吗?需不需要再写个东西给他们瞧瞧?”这是她刚刚想到的,在边关大棚种菜一事,太过新奇,就怕将士们难以理解。

赫连晟潜在被子下的手,悄悄的爬上她的腹部,时轻时重的揉捏着,“这事你不必再想了,边关那群小子,从军以前也都是种田的,即便不说,我也知他们的心里都很向往田野生活,在军中闲暇的日子里,他们可以尽情的发挥会种田的优势,这些事,他们都可以做好!”

听他这么一说,木香才彻底放心,只要军中的士兵能学会善用土地资源,即便边关再苦寒,也有丰收的一日。

即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粮草问题,但至少,可以填补些空缺。

赫连晟想到回府的路上,听见属下回禀,说是木清扬的别院,炸开了锅。

好奇之下,便拐过去瞧了瞧。到了门口,竟发现别院大门洞开,好多人围在门口看,大多是别院附近的居民,却不见木清扬府中的下人。

严忠奉命进去打探,片刻之后,回来禀告,说是木清扬此刻,正被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撵的满院乱跑。

别院的下人,也都跟着跑,可又不敢上手捉那两个女子,人家穿那么少,他们一碰,人家便叫非礼,这叫他们如何是好呢?

而且那两个女子边跑还嚷嚷,让木清扬别害怕,别躲,她们一定会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赫连晟坐在马上,嘴角狠狠抽了下。

他可不相信木清扬是个会招青楼女子的人,他若是真想招,大可关上府门,自己在家里玩乐,又怎会落到被人追的下场呢?

赫连晟觉得其中有诈,当得知是木家二小姐跟太子府的人,为表示对木清扬的关心,给他招的姑娘时,一切豁然明朗。

他明朗了,严忠也明朗了。他跟主子一同离开时,木月岚是跟夫人在一起,以夫人爱记仇爱复仇的性子,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夫人也真够阴险的,整了木清扬不算,还将这笔账算在太子头上。

试想一下,对于这等乌龙事,乌龙账,木清扬肯定是不能认的,他若是付给老鸨银子,那便坐实了他招姑娘的事实。即便偷偷摸摸的去付银子,以青楼老鸨爱显摆的性子,她能闭嘴几天?

所以,总结一下,木清扬肯定是不能去付嫖资的。

他不付钱,老鸨又岂肯善罢甘休。她能在京城,把青楼开的风生水起,背景肯定不简单,也绝不是好惹的。

她不光会明目张胆的管木清扬要钱,还会把太子扯进来。或许她会顾及太子的威严,不会当面去找太子要,便流言蜚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当然,逼急了,她也有可能上门的。

如此一来,纵然木清扬知道此事与太子无关,那又如何呢,有没有真实的关系,那不重要。

到时,夫人再小小的施以手段,将此事传的人尽皆知,这两人的名声即便不臭,也败的差不多了。

“夫人,京城的木府,只怕真的跟你身世有关,可要为夫帮你查探?”赫连晟说着话的时候,身子已经挤进被窝,他只脱了外衣跟鞋子,剩下的里衣跟亵裤。

虽然隔着衣服,但木香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温度,很暖,一直暖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