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到上海兑换国库券时,认识的银行大堂经理范德喜的电话号码,当时回来后是交给何部伟保管的,张本民便找他询要。
何部伟当即有点发懵,摸了摸脑袋,说那可得好好找一找。张本民一听,知道他没有放个准确的地方,找起来会有一定难度。
“没事,实在不行我坐车去一趟就是,亲自找那个范经理。”何部伟很是不好意思,“来回也就两天左右嘛。”
“瞧你说的,犯得着嘛。”张本民不好多讲什么,“也没那么严重的事儿。”
“马上我就找找,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但多是也不会弄丢。”何部伟道,“要知道,凡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涉及到的任何相关东西,我都是挺在意的。”
何部伟的话没有水分,他的确没有丢掉范德尚的号码,最后,在一个磁带盒子里找到了。
拿到号码,张本民觉得是个好兆头,有种突见彩虹的惊喜感。不过在拨过去时,心里仍有点小忐忑,一来不知道范德尚的工作有没有变动,还能不能联系到他,二来即便联系上了,能否让他信服更是个问题。
还好,人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热情也还有,这让张本民顿时放了心。
“啊哟,这么长时间才打电话,看来又收了不少券呐!”弄清身份后,范德尚马上呵呵地开心笑了起来。
“没,自从上次之后,就没再搞那块。”
“太好了,幸亏你没接着搞,要不也挣不了什么大钱!”范德尚爽快地道,“国库券早就不行了,搞的话也只能蒜是常规性理财,发不了财的。”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所以就转了个方向。”张本民道,“在老家这地方找了点小工程干干。”
“哦,做建筑行业啊,那也挺好。不过就是辛苦了点,当然,苦或不苦只是相对而言。”
“你说得没错,是挺辛苦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刚起步的。”
“那不如有空的时候多关注下股票市场,就在前两三天,证券交易所研究设计联合办公室在首都成立了,我国的证券市场马上就要形成规模。其实深圳和我们上海这边,早已经试水交易了,所以说,估计在接下来一年半载的时间内,便会有一波大红利。”
没错,这个张本民早有这个打算,以前没有把操作国库券赚的钱拿出来用,就是想要在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进军股市,狠狠地捞上一笔。不过,现在范德尚先提了出来,自然不能抹了他的面子,得顺情感谢。“是嘛,那得多多注意,凡事在开始的时候,机会往往是最多的。”他说。
“就是啊,能抓的,一定要抓好抓捞。”范德尚道,“对了,你找我肯定有事,咱们是有过很好交往的,所以尽管开口,能办的肯定办到。”
“嗯,是的,要不也不会只是电话联系了,肯定要带着礼物面见呐。”张本民笑了笑,道:“现在的社会,信息越来越重要,所以信息的价值也开始体现。眼下呢,我有个非常超值的信息,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可以合作一下。”
“你说的信息,那大小应该算是个秘密了。”范德尚寻思着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想促成某件事,还是为了经济利益?”
“直接说,就是钱。”张本民也不拐弯,“社会在不断发展,经济功能是越来越强大,所以能赶在第一步把钱赚到手,往后的发展肯定会越走路越宽,也就是俗话说的钱生钱。”
“同意这个说法,我也这么认为。”范德尚疑惑地道,“那,你这个秘密,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具体情况我不能说,说了那就涉嫌违法犯罪,但我可以直接给出防范解决的办法。”张本民道,“至于价值的大小,如果摊上的话,那就是无价。”
“你说得我一头雾水。”
“简单来讲,就是在北京上大学的人,得赶紧回来,用什么理由和法子都不为过,最迟到四月上旬,否则就晚了!”
“这”范德尚有些支吾。
“别这啊那的,就说你身边和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自己家或亲戚家的孩子在北京念大学的。”
“我们行长家的孩子就在北京读大学呢。”范德尚答道。
张本民一听,觉得机会非常好,一定得把握好。一旦成功,还要什么信息费?直接贷个上百万的款也不是不可能。“有一个就好!”他连忙拿出一副信心十足的口气。
“好是好,可行长能不能信得过,还是另一回事呢。”范德尚叹气道,“要是没法说服他,无论怎么也是白费。”
“是的,总体上感觉有些玄乎,是不?”张本民知道那也正常,换位思考,如果自己乍听这回事,肯定也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必须得想法子去印证一下。“我有亲戚是在京城做官的,所以有些消息能打听得到。”他极力转动着脑筋,“就像去年捣腾国库券的事,你以为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存量?”
“嗯,那个我倒想起来了,当时我也怀疑过,你年纪轻轻就搞那么大阵仗,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要不,你只是一个小社会青年而已,哪有那么高的前瞻和那么多的资金去收那么多的券?”
张本民一听,暗自高兴,忙接话道:“其实也谈不上指点,有些消息是我那亲戚无意中透露的,我呢,也算是个有心人吧,能准确地把握住那些有价值的信息。”
“事是那么个事儿,可是我们行长不是亲历接触的,仅凭我一张嘴,恐怕他也很难相信。”范德尚道,“所以,你的以信息换财富的想法,实现起来怕是有点难度。”
“的确。”张本民叹了口气,不免有点着急,该怎么让行长相信呢?情急之下,他摸出了那份整理的复习材料,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即提高了声调:“不如这样,咱们可以做个试验。”
“说说看?”范德尚也想把事情促成,毕竟他是了解情况的,知道张本民确实不一般。
“说个即将发生但还没发生的事,把其中的一些具体的、细节性的东西摆出来,然后去印证一下。”张本民道,“如果能对上号,说明我讲的绝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是有一定可靠渠道来源的。”
“可以,这个的确可以。”范德尚也来了精神,“什么事儿?”
“今天不是十八号嘛,后天就是二十号,是七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开幕的日子。”
“是啊,报纸广播电视上都有预告的,会议要一直举行到四月四号。”
“嗯,那是国家大事,当然会广而告之。”张本民道,“所以,会议日期甚至日程当然不会是什么秘密,但是,会议开幕的当天下午,国务院总理向大会作的政府工作报告题目,应该不会提前公布吧?”
“不会,那个自然是不会的。”
“报告的内容呢?”
“那个就更不会了。”
“嗯,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刚好可以借此对证一下,以便让你相信我之前说的是真是假了。”
“你是说,能把报告的题目和内容说出来?”
“题目很具体,至于内容嘛,只能说个大概。”
“那也行啊!”范德尚道,“如果你能确定的话,回头我就找行长汇报一下,以便他进一步确认。”
“没问题!”张本民盯着复习资料,用故作神秘的口气道:“报告的题目是坚决贯彻治理整顿和深化改革的方针”话音刚落几秒钟,又道:“记下了吗?”
“稍等,再说一遍。”范德尚很认真地记着。
“不着急,只要记准了就行。”张本民暗暗庆幸,算是老天有眼吧,竟然想到了这么一出好计。
“好喽,接着说,内容?”很快,范德尚催问起来。
“内容中提了六个治理整顿要达到的目标,分别是消除经济过热、遏制通货膨胀、压缩固定资产投资规模、逐步缓解社会总需求大于总供给的矛盾、认真调整经济结构以及推进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新秩序的建设。”
范德尚认真听着、记着,而后吸了口冷气,好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还不信?”
“不,不是,只是感到诧异、震惊。”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再补充点。”
“不用了,有这些就已足够,说多了反而过犹不及。”
“行,那就再缀几句。”张本民很干脆,接着道:“大会还要通过一个诉讼法、一个规则和一个决定,分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议事规则、关于国务院提请审议授权深圳市制定深圳经济特区法规和规章的议案的决定。”
“”范德尚又是一阵沉默,“老弟,你是认真的吧?!”
“肯定啊,难不成还会开玩笑?隔这么远,有意思么?!”
“行,既然你认真,那我也不敷衍,待会就找行长去。”
“谢谢,范经理你这是帮忙了,衷心感谢!”
“别急着谢,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呢。”范德尚道,“反正我会尽力,至于结果,应该还取决于你。”
“明白,放心吧范经理!”张本民自信地笑了笑,挂了电话。
这个自信不盲目,两天后的晚上,也就是七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会议开幕的当天,张本民接到了范德尚的电话,说他们行长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