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雪风正急,洞内却是别有一番天地。苏远抱着我一步跳进泉水之中,温热的泉水很快就让我浑身充满暖意。
“让我看看你伤得到底有多重!”苏远迫不及待地扯开我的中衣,湿哒哒的布料下赫然显现出一副精美的画作。
“这是!”苏远眼中又是一喜,他用指尖一丝不苟地描画着我胸前的凤凰图腾,认真得不带任何敷衍。“这是凤凰。”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比泉水还要温暖的舌尖湿滑地舔舐在凤凰图腾上。我享受着用一切语言文字都无法形容的喜悦与满足,伸手搂紧强劲的脖颈,放浪自己沉溺进苏远伟岸的身影之下。
三年未见,苏远同样愁白了三千发丝。我与苏远可否算得上是执子之手,与子白头?
“以后还敢不敢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苏远从一开始就发起猛烈的进攻。他在水下的大手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却能感受到苏远的担忧与心痛。
“不敢了,不敢了。敬贤哥哥轻一点嘛!”我越发娇柔自己的喘息声,就连求饶的话里都带着欢笑。“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小命,以后我要好好活给那些短命鬼看。”
“你这笨蛋!”苏远捏紧我的肩膀,让我再也不能从他的怀里逃脱。“以后你要再敢寻死,看我怎么打到你求饶为止!”
几场酣战过后,我累得不成人样。泡在泉水中,躺在苏远怀里。人生,本来从一开始就该是这样,怡然存天地,享乐看苍穹。
我有气无力地问:“敬贤哥哥是哪天回来的?”
“今天。”苏远说。
“唔?”我费力抬起眼皮问:“你到底给了无影什么好处,他竟然帮着你来讨好我。”
苏远答得言辞凿凿:“他没有帮我,他只是在讨好你。”
我不服气地哼一声,“四年不见,你说话倒是变得圆滑起来了。我养无影九年,我还不了解他?他不帮哲别不帮辄之,偏偏就只帮你,明显就是得了你的好处。”
苏远老奸巨猾来一句:“你那些小相公没一个靠得住,以后有老夫天天陪着你,你大可高枕无忧。”
“嘻嘻!”我只觉得越来越困,找个舒服的地方眼睛一闭,其余的事情概不多想。
******
好开心啊好开心,虽然天时地利都变了,但是只要我抱着的人没变,我就觉得好开心。
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然后拉长身子在床上伸个懒腰!把全身的肌肉都拉扯一下,再转回身子继续抱着苏远睡回笼觉。
苏远揉揉我的头发,他叹口气说:“四年来我时常夜不能寐,每次闭眼就想起你我京郊一别的情形。我后悔在宫里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你一眼,这一悔便悔了四年。
“我以为在梁山时能再见你,可等我渡过水泊时,你已经血肉模糊难以分辨。若非你的衣着于旁人不同,那时候我根本找不到你身在何处。
“我杀到阵前将你拉回,可惜我动作慢了那妖道半步。你连气都不会喘,一声不吭从我手中滑到地上去。我当你是死了,有一刻我想为你以死谢罪,却又不想叫你死得不明不白。”
苏远长长吸口气,又长长叹气说:“我几刀将那些贼寇尽数剿杀,等我回头时你却不见了。我听说你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让杨镡去打探你的消息。三月后我才见到杨镡,他只对我说了三个字。”
我小声问苏远:“他说了哪三个字呀?”
苏远苦笑一声,“他说,还活着。”
苏远抬手捂住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安。“我想要抗旨前来看你,杨镡却说不如不看。我知杨镡所言何意,我军中将士多死伤,我见过浑身刀伤的后果有多痛苦。
“我手上只有一处刀伤,尚且疼痛一月余。你身上没一层皮是好的,你该受了多少折磨才活到今天。”
我听到苏远胸腔里发出的哀鸣,像是落单的大雁再也寻不到回家的路。我蹭蹭苏远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吃点苦头不要紧,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皆大欢喜。”
苏远破涕为笑,他手上一用力,将我翻到他胸前趴着。“以后我每日都盯着你,再不让你出半点差池。”
“嗯嗯嗯!”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以后我也每天都照顾敬贤哥哥,再不让你去前线冲锋陷阵了。”
我正浑身犯懒的时候,苏远冷不丁又在我屁股上打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叫我一步从被子里跳起来。
“你怎么又打我?!”我护住屁股往后退。
苏远却不给我退缩的余地,他将我抓回胸前说:“我气你只把我当作贪生怕死之辈!我带出来的兵各个能吃苦能打仗,我身为主帅,你却叫我躲在后阵隔岸观火!”
苏远火气越来越大,他趁我不备又给我屁股上来了一掌!“以后还敢不敢把我甩在后面,自己杀去前阵?!”
“不敢了不敢了!大将军打轻点,再打我屁股要开花了!”我四处寻地方躲,奈何我被苏远抱在怀里,怎么躲都躲不开他的降龙十八掌。
“我叫你擅作主张!叫你不相信我!”苏远的巴掌分明打在我身上,可最先双眼放红的却是他自己。他为我担惊受怕了四年,我所承受的内心折磨他又何尝得以解脱。
“大将军饶了我吧!”我哼哼唧唧求饶。其实苏远打得一点也不重,他不过是想要将内心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劝不住他,索性装模作样陪他叫上几声,显得他的教训已见成效。
“碰”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我和苏远正闹的欢实,转头却对上苏辄之几近疯狂的哭喊!
“秋月!!!”苏辄之冲过来一把将我从床上脱下去。他紧紧抱住我,歇斯底里朝苏远狂吼:“秋月到底做错什么你要对他这么残忍?!你从小恨的人是我,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秋月?你凭什么这般折磨他?!!!”
我还没哄好苏辄之,门外很快又跟进来一个人。哲别站在门口,脸上同样是绝望到极点的痛苦。
“辄之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努力解释说,“我和敬贤哥哥只是在玩闹,他没有真的打我。”
苏辄之哪里还有心思听我半句劝说,他跪倒在地上,再用广绣将我严严实实裹住。
凄惨的哭喊排山倒海,苏辄之用祈求悲悯的眼神看着苏远说:“堂叔,苏家几十口人皆有愧于你。苏顾愿拿我这条贱命偿你,只求你从此放过秋月。秋月这么好,如此虐待他,你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