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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正月十六那天,杨保就和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将五花大绑的刘胡送到了衙门。

解印第一天就有个死刑犯送上门来,这对京兆府而言是个非常好的兆头,尤其是在得知这死刑犯是和嘉郡君,未来的威远侯夫人所在的村落抓住的,杨保等人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京兆尹更是难得大方一回,大手一挥就赏了柳杨村二十两银子,还命属下立即制作出一块牌匾,选个黄道吉日送到柳杨村,以表彰柳杨村上下忠勇之举。

杨保揣着二十两银子,同另外十个村民红光满面的回到村子里。没过多久,杨保家里就被闻讯而来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挤了个水泄不通。

若是去年丢根针都能引发一场打斗的柳杨村,二十两银子不可谓不多,平均分给参与抓贼的几十户人家,每家也能分得两三百文,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一个月的肉了。

但是放到现在,这两三百文钱就不算什么了。最后,还是莫颜提议,将这二十两银子拿出五两在村口建一个门楼,把衙门表彰的牌匾挂在上面,总不能牌匾送来了,放到角落里生灰啊!

这一提议,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通过。至于剩下的十五两,则用作学堂的教育经费,奖励课业突出或是辅助家境贫寒却又喜爱念书的孩子。

读书是个烧钱的事,如此一来,十五两银子就不大够看了,最多支撑个两年。后来,又有村民提议,年底之时,只要家中有孩子在学堂念书的人家,年收入超过二十两,就拿出五百文用作这一项经费;年收入超过五十两,就拿出一两……以此类推下去,最多不超过十两。

除了少数几户人家不太乐意外,这个提议意外的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

村民们过了多年的苦日子,哪怕家里有余钱也不敢大手大脚的花。然而,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保证日子好过了,就会一直好过下去。现在拿出一点银子,以后自家若是供不起孩子读书,至少学堂还能让孩子继续念书,这才是大多数村民心甘情愿的拿出银子给学堂的真正原因。

这个全凭自愿,至于那些有能力却不愿意掏银子的人家,不会有人勉强他们。当然,外村的人若是愿意掏银子,同样不会有人拒绝。

“颜颜,我觉得你下一步计划可以实行了。”雪团子看着功德珠上新多出来的几道红纹,颇为愉悦的对莫颜说道。

“没想到这样也能得到功德。”莫颜感叹了一句,刚才在杨保家不过是提了个建议而已,她完全没想到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同,甚至连她没说出口的也说出来了。

虽然这一次功德不多,但是只要实施那个计划,帮到的人就多了,功德还不是源源不断的增加?

“所以,你是不是该行动起来了?”雪团子迫切的催促道,恨不得明天就能把事情办好,后天空间就能升上一级。

“你急什么,这事又不是三两天能办到的?”莫颜安抚着急躁的雪团子:“这事牵扯不小,既然借着楚衡的名头,我总得跟他说一声,要是他不乐意,咱们还得琢磨琢磨。”

“唉,你们凡人就是麻烦。”雪团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家主人突发奇想:“你要是皇帝就好了,咱们干啥都不用顾忌,要不我牺牲一下,让你当女皇?”

“你这家伙,又说胡话了。”莫颜屈指弹了雪团子的肚皮一下,好笑道:“且不说你让我当女皇,付出的代价会不会触犯天道,光是那些政事都能把人累死,如此还有什么快乐可言?虽说当女皇执掌别人的命运很爽,但是那又如何,难道自己就不会死么?”

雪团子歪着蜗牛眼思索着莫颜的问题,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什么也不明白。在修真界那段漫长的生命里,就没有什么是它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哪怕现在被困在空间里,它也有能力让凡人界改朝换代,当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就是了。

莫颜也没指望雪团子能想明白,于是转移了话题:“这两天没下雪,积雪好像开始融化了,我打算明日去趟城里,看看柳姐姐,顺便再去拜访楚衡,跟他好好说说这事。”

雪团子一听,酸溜溜的说道:“你就记得你的兰姐姐,积累功德的大事还被你排在她后面,哼,在你心里我连你都朋友都不如。”

莫颜哭笑不得,抱着赌气的雪团子解释道:“兰姐姐的事情比较急,也容易解决我才会先去找她,如果换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真的?”雪团子狐疑的看着莫颜,心里又有点高兴起来。

“当然是真的,在我心里,你跟馨儿臻儿他们没有区别,也是我的亲人,你看,你的身子还是用我的血塑成的,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呢。”

☆、第360章 搅事,下狠药

妹妹?

雪团子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家主人,身体瞬间被这两个字掏空了。

它只想当弟弟啊喂!

莫颜憋着笑,假装没有察觉到扑面而来的幽怨之气,摸着小家伙儿的肚皮继续说道:“你现在就这么可爱,化形成人一定更加讨人喜欢,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穿上公主裙的样子。唔,这里没有公主裙,你放心我会专门为你设计,每天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雪团子:“……”好想换个主人重新来过怎么破?

“看你,高兴地都说不出话来了,你放心,我会一直对你很好很好的。”莫颜恶趣味的又加了一把火,清楚的感受到小家伙儿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

就在雪团子憋足了火气,准备让主人好好领教领教吓唬它的下场时,子突然一空,它的主人瞬间消失了踪影。

没有理会气得跳脚的雪团子,莫颜果断的屏蔽掉意识,避免遭受雪团子怨念的荼毒。她走出房间,见天空开阔了些,似乎有天晴的迹象,心情更加美好了。

“姐,你明天进城,帮我把这些拿去绣房卖掉吧,顺便给我带些绣线回来。”馨儿提着两个大包袱走过来,里面装的是她和李秀从去年腊月积攒到现在的绣品。

莫颜打开包袱,将馨儿的绣品看了一遍,见比以前做的更好,笑着夸道:“你绣的屏风越来越精致了,这些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馨儿笑眯了眼,自豪的说道:“那是,李姑姑可是一直夸我天分高呢!我现在就好好攒钱,以后要开个大绣坊,一定把其他的绣坊全比下去。”

“有志气!”莫颜拍着妹妹的肩膀,开完笑道:“等你的绣坊开张了,姐天天去你那里挑好东西,你可别收姐的银子啊。”

馨儿小手一挥,壕气的说道:“只要姐瞧得起,就是把我的绣坊搬空了都没事。”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别到时候我前脚把你的绣坊搬空了,你后脚就哭鼻子。”莫颜刮了刮妹妹的鼻子取笑,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泪腺太发达眼泪有点多。

馨儿被说的不好意思,摇着自家姐姐的胳膊撒娇:“我还是小孩子呢,长大了就好了。”

“噗,你还小孩子呢!”莫颜上上下下打量了妹妹一眼,毫不客气的揭穿她的厚脸皮:“你今年就十三了,上个月还来了初葵,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一提葵水,馨儿那张五官张开了不少,显得愈发明艳的脸顿时红的像涂了胭脂,羞恼跺着脚说道:“好端端的提那个鬼东西作甚,我巴不得它永远别来,真是羞死人了。”

“呵呵,不就是把自己吓得捂在被窝里哭么?这有什么好羞人呢?”看着妹妹的反应,莫颜乐不可支。那天这傻姑娘的反应太大了,还得她真以为这丫头的身子出了问题,险些没把她吓死。

“你还说你还说,你再说下去,我就不理你了。”一想到那天的出糗的样子,馨儿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可以,她还想进入姐姐的脑子里把那段记忆抹去,真是太丢人了。

“咳咳,姐不笑话你了,你可别生气,这嘴巴都能挂油壶了。”心知再说下去,这妹妹怕是又要哭鼻子了,莫颜就不好意思把人欺负的太狠。

对于妹妹想开绣坊,莫颜举双手赞成。银子不成问题,只要找到合适的铺子随时都能买下来,运作经营才是最困难的。

姐妹俩兴致勃勃的商议着开绣坊的相关细节,然而除了空间里的雪团子,谁也不知道中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直到漫长的十年后,馨儿理想中的绣坊才在江南一处水乡开起来。

那时,早已物是人非。

第二天,天色又变得阴沉起来,看样子似乎还会下雪。担心遇到大风雪,莫颜把两包袱绣品放到小黑的背上,又把送去柳家和太子府的礼物放到大红枣的身上,这才坐到小黑的背上,跟家人和五兽告别后离开了。

路上的积雪已经没到了小黑和大红枣的膝盖,它们力气大倒是能跑起来,却比走路快不了多少,还十分消耗力气。莫颜不急着赶路,便让它们一步步的走。

四十里的路程,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城门口。等入了城门,街道上的积雪被清理过,两匹马速度快了许多,用了两刻的工夫就到了柳家。

看到出来迎接的柳汀兰,莫颜忍不住惊呼出声:“兰姐姐,你怎得瘦了这么多?”

明明年前见着还好好的,过了个年就变得她险些认不出来。想到可能让好友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莫颜心里不由得发沉。

柳汀兰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因着仆人在场,她不好说什么,只拉着莫颜的手往屋里走:“颜颜,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正好我大堂伯前两日送来一大筐海鱼和海虾,你有口福了。”

京城不靠海,又没有直通海边的道路,能运过来的就只有干鱼干虾了。不过干鱼干虾也十分珍贵,光那价格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起的。

知道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莫颜便没有继续追问,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来:“是吗?那待会儿你可别跟我抢海虾吃。”

柳汀兰闻言,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你想的美,我最喜欢吃海虾了,待会儿最多分你一半。”

“行,一半就一半!回家前,我同伯母说一声,把你家剩下的虾全部带走。”莫颜开着玩笑,希望好友能开心点。

姐妹俩说说笑笑的来到正厅,柳夫人已经等着了。莫颜上前行了个晚辈礼,奉上了礼物。

柳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这么客气做什么,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说着,她亲手接过了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莫颜笑道:“里头的东西是我从山里寻到的,算是借花献佛了,伯母不嫌弃就好。”

柳夫人闻言,隐约猜到盒子里装的是人参之类的东西,却没有想到里面装着的会是一株灵气充足的千年人参。她指了指柳汀兰,对莫颜说道:“这丫头早就盼你来了,你们姐妹俩回房好好叙叙话,我先去厨房看一看。”

莫颜连忙说道:“伯母,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您让厨房备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就好。”

柳夫人应了一声,笑着去了。

“走吧,咱们俩去房间。”柳汀兰拉着莫颜的手就往房间里跑,这副急切的样子,显然心里憋了许多话。

莫颜瞧着一脸黯淡的好友,愈发觉得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结果,刚一进入房间,柳汀兰就死死的抱住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暗暗叹了口气,莫颜一手揽着好友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说那些让她别哭的废话,能哭出来总比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强。

这一哭,哭的莫颜的肩膀湿了才止住。莫颜找出一块干净的棉帕给好友擦眼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把沈骥骂了个狗血淋头。

“颜、颜颜,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怎么就冒出一个表妹来?你说、你说要是没有这个表妹该、该多好。”柳汀兰抽噎着,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个爽朗大方,不是不能容人的女子,却对夫家的表妹充满了怨念,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

心念急转间,莫颜直接问出了心底的猜测:“可是沈老爷沈夫人要把外甥女塞给沈骥,让你俩共侍一夫?”

柳汀兰脸色一僵,难堪的点了点头,又连忙解释道:“这是两老的意思,沈大哥他并不愿意。”拜年那会儿,那个女人要跟着过来说是给她拜年,沈大哥还凶了她一顿,让她好好在家读女规呢。

“他不愿意?”莫颜冷冷一笑,声量拔高了一节:“他若是真不愿意,何不把事情说清楚?还要让你为这事伤心难过?”

似是没想到莫颜的反应这么大,柳汀兰愣愣的看着她,呐呐的解释道:“他同两老说过,两老原本顺了他的意,可是那个表妹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两老又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就瞒着沈大哥在信上求我,让我过门后就做主让那个表妹过门,给他做二房。”

“什么?还要做二房?”莫颜不敢置信的瞪着好友,激动地问道:“你答应了?你是不是答应了?”

柳汀兰有些害怕,连连摆手:“没、没有,沈大哥没有这个意思,我哪里会答应!只是两老是长辈,以后我嫁过去又是当媳妇的,他们若是再提这事,我要是拒绝岂不是不孝?”

不孝是大罪,父母若是以此为借口休掉儿媳妇,谁都没有话说,这才是柳汀兰真正为难的地方。

莫颜一听,大大的松了口气:“没答应,没答应就好,你要是敢答应,以后别说你认识我!”

柳汀兰脸色变了变,委屈道:“难道我答应了,你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么?”

莫颜翻了翻眼睛,戳着她的额头凶道:“你说呢?你要是松口了,让那个女人进门做二房,你今后别想再又好日子过。你日子过得不好,难道我就高兴了?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这话当然只是吓唬吓唬柳汀兰,就算她真的委屈自己答应了沈家两老的要求,莫颜也不会真的不理她,不过心里会为她难受是真的。

柳汀兰却当了真,紧紧地拽着好姐妹的手说道:“你可不许不理我,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嫁了。”

说到这里,柳汀兰仿佛想通了,看着莫颜的眼睛说道:“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如果沈家两老一定要逼我认下那个女人,这门亲事不做也罢!”

及笄后,爹娘就为她相看未来的夫婿。那时,她就告诉自己,未来的夫婿可以不英俊,可以贫穷,也可以没有才华,但是不可以不对她好,也不能再娶别的女子,就跟她的爹娘一样,一辈子只有彼此。

沈骥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人,她对他的感情没有一丝假意,但是如果嫁给他会让自己的下半辈子陷入无限的痛苦中,她宁愿放手斩断情丝,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

否则不止自己痛苦,一心爱护她的父母,还有关心她的好友也会为此伤心难过。这样的代价太大,一点也不值得。

看着好友眼中的决绝,莫颜的嘴角高高的扬起,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固然不容易,能够结为夫妇更是难得,虽然沈骥做事不够果断,但是你就这么放弃对他也不公平。当然,我不是让你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如果沈骥能解决好这件事,说明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你得给他下点狠药,让他尽快解决这件事才行。”

沈骥瞧着还是不错的,换作别人怕是就顺着父母的意纳表妹当二房享齐人之福了,既然兰姐姐不会犯糊涂,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下狠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沈骥掉链子摆平不了亲爹亲娘,兰姐姐失去一个优质未婚夫罢了。

天下的好男人又不是绝种了,以好友的条件,再去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又不是没有,没道理让她陷进沈家的大坑里,却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就放手,这岂不是称了那个表妹的意?

“颜颜,你有办法?你快说说。”柳汀兰急迫的催促道。之前她嘴上说的洒脱,可是如果问题能够妥善解决,谁不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莫颜明白好友的心思,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的办法说了一遍,末了又提醒道:“那个女人不难解决,就看沈骥愿不愿意花心思了,若是不肯费这个神,我看他也不值得你喜欢。”

柳汀兰知道莫颜是对的,却还是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太狠了?他会不会以为我不在乎他,没有体谅他的难处就先放弃呢?”

莫颜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就看你了,你要是情深意切的跟他表白一番,难道他还会怀疑你的真心么?”

柳汀兰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起来。对上好姐妹打趣的目光,羞恼的啐了一口:“你这个不知羞的家伙,是不是经常跟你那位情意绵绵?”

莫颜睨了好友一眼,一本正经的说谎:“你觉得对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我跟他能情意绵绵的起来?”

柳汀兰在脑子里把萧睿渊那张冰冰冷冷脸想象成沈骥的,不由得狠狠甩头:难度有点大,她是情意绵绵不起来的。

想到这里,她一脸同情的看着好姐妹,对着这么一个大冰块,就算心头有千千万万句情话也说不出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