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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可我这一次说的事, 想来雪客一定会有兴趣的。”林拂衣对于她的这些刀子话也不恼, 就跟听久了, 差不多能完全免疫了一样。

“哦,那真是不巧了, 现在只要是从你林大公子嘴里吐出的话,我不单是没有半点儿兴趣,更是觉得恶心到了极点才对。”她说着话,还不死心的想要再度将这门给紧紧合上,丝毫不曾考虑是否会将对方给夹死或是夹痛一说。

“那人要来楚国了,并且会在二月份到达, 难不成雪客连这个也不感兴趣吗。”男人眉梢微挑,颇带有几分玩味,并趁着她愣神的那一瞬间钻了进来。

他嘴里的那个人是谁,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我为何要感兴趣,再说那人现在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死人。”时葑唇瓣轻扯,随即露出一抹冷嗤。

只因在他抛弃她的那一刻,他已经彻底在她心里死去了,活着的不过是那个如骄阳般温暖的少年。

“若我说,那人身边现在还多了几个同雪客有着几分相似容貌的女子,你又如何做想。”

“恶心。”她不但是心理上,就连身体上都泛起了严重的难以言明的恶心。

当初因着正品是男人而将其扔弃,现在倒是自作深情的找了不少容貌同她相似的女人来,也不知是想要单纯的彰显出他的深情,还是纯属为了恶心她这个正主。

“难不成你来找我说的就是这等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我倒是想不到林大人居然也会是那么无聊的一个人。”

“不,我只是想说雪客选男人的眼光倒是不怎么好。”他本意想要说的是。

‘为何不试着接纳他一次,他定然不会像其他人负她的’。可话临到嘴边,对上她那双漆黑阴翳的眼时,竟莫名的将那句话给咽了回去,随换上了另一句。

“黑暗会离你而去,黎明和阳光也会朝你奔来。”林拂衣撩起她一缕发丝置于唇边,虔诚的吻下。

这一吻,就跟将他对她的全部迷恋与心疼,尽数浮现。

“我看上的男人好与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给我滚出去。”这本因是在令人感到唯美和浪漫的一幕,偏生在她的眼中,看来的只有浓浓的算计与憎恶。

“我人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喝一口茶后再走。”林拂衣倒是难得一次厚脸皮,就差没有直接在他脸上贴着‘不要脸’三个明晃晃大字了。

“不好意思,本官这里茶水没有,反倒是白开水有一杯,还有你这人喝完了就赶紧滚。”她嘴上虽说着赶人的话,手上倒是诚实的给他倒了一杯隔夜茶。

“雪客的心对其他人都是软的,为何独独对我却是硬的。”林拂衣并未接过她递来的茶,反倒是顺势的握住了她那双较比一般女子要大上不少,并满是覆盖着薄茧的手。

从这一只手中便能看出,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可在这身衣服包裹而下的躯体,却又是那么的令人流连忘返。

“雪客为何就不能试着信我一回,或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就像时光也会带走错的人,最后留下对的那人,而那人则会是我。”

“滚。”时葑听着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那些话,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特别是看见这张脸时,总会令她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一些不美好的画面。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林喜见。”时葑嫌恶的挥开他的手,更往后退几步拉开了二人间的过近距离,生怕他会再一次突然发疯。

“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被关押在府里的宸王了,这里也不是大周朝,你觉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戏弄我又有什么意思,又会从中得来什么样的快|感,不,应该说,你又和哪些人用我打了赌。”话到最后,她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渗出了点点笑泪,似在嘲讽自己,又是在嘲讽他。

伸出那根白皙的手指轻戳了戳男人的胸口,笑得癫狂而阴冷,“这一次不妨让我猜猜你们赌的是什么,赌我什么时候会喜欢上你,还是在赌我这人到底有多傻,多么的可笑。”

“我为我当初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可我这一次是真心的,难不成你想要让我将整颗心都剥出来给你看,你才愿意相信吗。”语气微寒的林拂衣抓住她的手,置于他那颗正在强烈跳动的心脏口。

只因有些事做过了便是做过了,即便在如何解释也于事无补,好比你打了一个人一巴掌,最后在后悔莫及的抚摸着她的脸,问她:‘疼吗。’

“心,像你这种铁石心肠之人会有心吗。”

“铁人都尚且有心,真正说无心的人应该是你时雪客才对。”

“是啊,我也多么希望我是一个无心之人,那样的我说不定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就连面对其他人将我抛弃时,都能做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你最后再试着喜欢我一次,或者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这短短一句话,就已经鼓足了他全部的勇气。

“林喜见,你是不是真的犯贱。”时葑觉得她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为好笑的话,特别是当这话还是从当初,那将她悲惨命运拉开序幕的罪魁祸首!

“我是不是犯贱你会不知道吗,我林喜见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低声下气的和一个女人接二连三的说喜欢后更被拒绝,就连对方的冷嘲热讽都能接受,甚至我都不介意你之前有过那么多的男人,你说这还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许是他再也不想见到她厌恶的目光,干脆直接将人往他的怀里搂。

可就是那么一搂,谁知道还能搂出事来了。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静得仿佛连枝梢落雪之声都清晰可闻。

“你给我放开。”察觉到那是什么晋江不可描述的地方顶着自己时,时葑的一张脸‘刷’的红了个彻底,更多的是大脑完全处于一种呆愣的状态中,连将人给推开的动作都给忘了。

“我不放,要是我放开了你,你就要跑了。”男人的语气在笃定不过,脸上虽带着羞赧之色,偏生搂着人的动作不曾放开半分。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身体对上她时的反应会来得那么强烈,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沾她的缘故。

“雪客难不成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我林喜见那么久了,自始至终只对你一人有过感觉。”男人破罐破摔的语气在她脑袋上空盘旋,温热的吐息,均匀的,暧昧的喷洒在她的脸颊处,痒痒的,想挠。

“明白什么,明白你在我府里对我明晃晃的骚扰吗,还有你给我放开。”时葑看着他的腿在将她的腿给分开的那一刻,想也没想的直接拱起膝盖准备往他踹去,未曾想却先一步被男人给制止了。

更甚是借着那么一瞬,令她落到了一个更为危险的境界。

还有她觉得这林喜见是不是真的疯了!要不然怎么总会想出这等令她恶心到了极点的把戏!

“何来的骚扰,我只不过是不想在从雪客的嘴里听见那些明晃晃的伤人之语,并且想要和你好好说些话而已。”

“呵,你说的有话好好说,难不成就非得要这样的姿势才肯说不曾。”谁家说话的姿势会那么的令人浮想联翩,甚至是不堪入目。

“你若是之前肯听我好好说话,我又怎会如此。”

正在二人针锋相对时,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叽呀’一声被推开,并露出内里全貌。

身形高大的男人搂着身形略显纤细的男人依偎着不放,从门外人的角度看来,二人就像是正在拥吻一样。

“对…对不起,你们继续。”前面听见里头发生响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李三娘推开门后,怎么都没有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幕。

还有刚才那人她要是没有看错的话,那位应该是林大公子吧。

这人怎的直到现在还和王爷搅合在一起,并且那么久了还未被莲香公子那个小心眼的给弄死,想来也非是一个普通人,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重新退出去。

她觉得大人可真是惨,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不说,看这架势,现在指不定又得要来了一只毒蝎子。

“林大人现在可否放开了本官的手以及腰不。”时葑最后几字咬得格外之重,更带着几分咀嚼后的血沫之味。

“这一幕现在被本官府里头的丫鬟给瞧见了,也不知明日外头会传得如何满城风雨,本官倒是不认为有什么,反倒是林大人会怎么办。”她余眼不知看到了什么,原先那只推脱的手则变成了虚放在他腰上的动作。

“雪客都不怕,我又何来的怕。”林拂衣盯着这张近在咫尺,不断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娇艳红唇,再也不受控制的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那人倒是格外乖巧的没有放开,甚至是配合着他的动作,连带着他都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同时他也知道,能令她做出那么一个举动的,定然是这外边进来了人,否则又岂会如此配合,并且便宜了他这小人。

屋子里头的气温在一节节攀升,处处散发着缱绻的旖旎之色,就连那枝斜插在白玉细花一枝瓶中的腊梅也有些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你们在做什么!”因着一声惊呼,不单是惊得檐上飞鸟扑棱棱的展翅离去,更惊得檐下挂着的冰棱也掉落几根。

今日闲着无事,正打算来寻人一起出去打冰球的楚钰在推开门后,就看见这俩个大男人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差点儿没有恶心得他将隔夜饭给吐出来了。

屋里头二人听见声响,方才停了下动作往他那处看来。

“王爷你说我们在做什么。”眼中带着一抹挑衅的林拂衣将人紧搂在他怀中,好不让其他人窥探去了她的那方娇艳,更多的那点儿独属于男人的独占心理。

“反倒是王爷不知道在进门之前,需得先礼貌敲门才是吗。”男人尾音微微下拉,满是冷嗤。

“本王爷问你们在做什么!”眼眸泛着点点猩红,上下牙槽紧咬着的楚钰盯着林拂红微带肿意的唇瓣不放,只觉得恶心。

“自然是在做你情我愿之事,若非王爷打扰,我们二人岂会突然中断。”林拂衣的手撩起她的发置于指尖缠绕把玩,浅色的眸子里则带着漆黑深寒之色。

“王爷在不出去,难不成还想要看下官同施大人的闺中趣事不曾,不过即便王爷有那等不为人知的癖好,下官可不喜欢边上有他人观戏。”

“恶心,污秽!”楚钰深深剜了他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人都已经走了,雪客还想当那缩在壳里的乌龟多久,就是不知刚才这一场戏,你看得可还满意。”男人带着几分暗哑的调笑声至她耳畔处响起,而后,那冒着一抹春日碧桃之艳的耳尖尖更是被他一口含在了嘴里。

“你长得可真美,雪客。”

林拂衣在他怒气冲冲离开后,就像是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耳垂,在他的唇准备再一次落在她娇艳的菱花|唇上时,人却先一步被对方给厌恶的推开了。

“滚。”

转眼,入了二月份,而楚国的年也已经到来,就连其他两大国和其下的附属小国皆是派人送礼而来。

今日楚王宴请文武百官以及青阳,大周朝派来的使臣于那暖玉殿中共聚一阁。

虽说晚宴是在傍晚时分举行,可在午时后,那宫门口早已不知停了多少辆马车。

因着是官宴并非上朝,来参加宴会之人皆是换下来那身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官袍,并换上了便服,携妻带女。

时葑临下马车时,边上则马上伸过来了一只手。

那只手生得极为好看,薄薄的一层皮肉覆盖在骨头和恰到好处的肌肉上,泛着莹白之色,指甲圆润,手指修长,带着力的美学,而更为令人惊艳的当属那人的长相。

今日的男人着了一身莹白竹纹缠莲直裰,外披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额间那一点朱砂痣则是用那月白色云纹抹额给遮住,整个人呈现出风华内敛的清古冶艳,秀润天成之态。

“雪客倒是与我许久未见了。”林拂衣见她没有将手放上来时,随即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青竹缠墨莲暖炉递在了她的怀中。

“这里距离暖玉殿怕是得有一段路程,你的身子又向来是个畏寒的,怎么也不多穿一点,看你脸都要冻白了。”

“林大人。”羽睫半垂的时葑看着这今日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时,只觉得恶心和虚伪。

更别提还要她接受对方递过来的暖炉了,没将它给打翻在地已经是足够给了面子。

“雪客何时与我那么生疏了。”林拂衣看着这被重新递在他怀里的暖炉时,强撑着露出一抹苦笑。

“瞧林大人说的这话,好像你我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好过一样。”时葑唇瓣轻扯,随即转身离去。

她担心自己要是在多看他一样,生怕会将今早上吃的那些东西给全部吐出才肯罢休。

毕竟谁让对方那么膈应人的,只是她今夜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还有更恶心的在后头等着她。

今夜不知是谁安排的座位,将她的座位正好安排在了林拂衣的后头,她对面的左上角则是那许久未见的上官蕴,连带着她一时之间都带上了几分恍惚。

那人比当年看起来更为不苟言笑和严肃了些,额上不知什么时候还长了几条皱纹,看着简直丑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叹气或者是皱眉的缘故。

啊,还有她到底在看些什么,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明明都说了多少次已经过去了,要放下了,可是在面对这人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当她在竭力的寻找着当初那个燕京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身影时,可是当她看了一圈,却依旧寻不到半分。

在她看着他的时候,稍不知他也被他给看在眼中,甚至是引来了另一人的醋意。

“雪客见到了当初的老情人,难不成就那么高兴。”

因着楚王现在还未来,早来的官员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话,而她因着性子孤僻,加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传闻,连带着接近她的人都没有半个,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她腾来了一个清净之地。

“哪能啊,反倒是林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本官拉拉扯扯,也不担心在外头惹了不三不四的闲话。”时葑收回了目光,继而拈了一块杏仁糕进嘴里。

“若是我怕这些闲话又怎么会过来,反倒是上官蕴那个蠢货,从你入席后就一直盯着你不放,那眼神就跟饿狼盯上肉一样,你说。”话临到嘴边,他先顿了一下,继而扬起古怪一笑。

“不妨让我们猜猜,等今次的宴会结束后,他会不会去寻你,并且还会费尽心思的接近你,毕竟谁让我家雪客的脸生得比之前还要艳,就连这名声也同之前那样不怎么好听。”

“你难不成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曾,再说其他人可没有像你那么恶心。”时葑对于他的话,回以的只有冷讽。

“我是不是恶心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这男人的劣根性,多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林拂衣见她的唇边沾了一点白糖碎屑,就那么直接用手帮忙拭而去。

“雪客不如和我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自然是赌那………”在林拂衣话还未说完时,殿外便传来了一名太监尖利得有些刺耳的高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