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了，叶桐起床，刚刚打开房门，捷克罗姆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怎么样，巡逻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吧？”看着表情有些复杂的捷克罗姆，叶桐略显调侃的声音响起。

捷克罗姆没有回答，倔强的扬起了头。

好一阵，它才发出声音。

“虽然不想承认，但有的人类，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差劲。”

“有些人，她们很善良，那样的善良很……美。”

“我们常常因为坏的去忽略好的，不光是人，精灵也一样。”叶桐回答，有些感叹，“为了那些坏的而战或许不值得，但如果是为了那些美好的，我觉得值得。”

“这就是你的理想吗？”捷克罗姆突然发问，“去守护这些美好的东西。”

“理想吗？”听到这话，叶桐挠了挠头，“也不全是吧，其实我更想拿着巨款回老家娶几个老……”

“总归是一部分。”捷克罗姆闷声开口，没有让叶桐继续说下去。

“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你，我觉得顺眼了很多。”

“因为我们开始在一条路上走了啊。”叶桐回答，露出了笑容，“以前你是圣殿的至高，在你的眼里，我杀天选，收神兽，颠覆一切，自然是坏的。”

“但是现在我们是同路了，你以这条路的眼光去看我做的事情，相当于是以我的思维来理解这些东西，就说得通了。”

“嗯。”捷克罗姆回应，看着叶桐，沉默了好一阵，突然开口。

“小子，你应该小心你们的最高议会一些。”

“小心最高议会？为什么？”叶桐愣了一下。

“我跟你说过的，某种程度上，圣殿和最高议会是相似的。”捷克罗姆回答，“你看到的，有时候也不是全部。”

“不是全部，指的是什么……”

“你之前应该对于圣殿的传承感到很不屑吧，觉得那是个卑鄙的交易，是一场骗局？”

“嗯。”叶桐点头，没有否认捷克罗姆的想法。

依靠换血来继承天选，依靠谎言来传承血脉，确认不是什么让自己看得上的组织。

“但我如果说，你们的最高议会，也是这样的组织呢？”捷克罗姆的话继续响起。

“不可能吧。”听到这话，叶桐的眉头皱起，“我外公，还有叶王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不是，只是他们不是，最高议会，也不止是他们。”捷克罗姆道，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屑，“有许多以前成神的人类利用你们人类的科技手段强行冰封自己来延长时间，被议会封存在墓地里。”

“有这样的事吗？”叶桐有些惊讶。

“所以我说，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全貌。”捷克罗姆摇了摇头，“那群人类，只是为了颠覆主神，希望获得新生而存留。”

“有一些或许是你们人类曾经的守护者，但有相当一部分，被冰封前劣迹斑斑，屠戮精灵和人类的也不在少数。”

“真正到了对抗主神的那一天，他们不一定会和你一样，为了守护而战。”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听到捷克罗姆的话，叶桐沉吟，略微有些思考。

“很多身在议会的人应该都不知道吧，他们追随那些躺在棺材里的老人，其实跟追随陷入沉睡的我们差不多的。”捷克罗姆补充般道：“他们以为他们追逐的是好的，不过或许根本没有想过，那群人，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我们这些至高也差不多，我们其实只是需要处在完全的形态，想要将来能够从主神手里夺回自由罢了，可那些信徒却像是疯了一样，狂热的以为我们要征服世界。”

“如果我们要征服世界，其实在历代至高的传承里，我们随时都可以，就如同你所说的az之乱，议会的那些活死人如果真的想要平息，也随时都可以平息。”

“这样……”

“是不是说起来，你会觉得有些可笑？”捷克罗姆发问，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情绪，“我们这样的存在，费尽心思的，只是想要夺回自己的自由，而他们，也只是想要让自己获得新生摆脱生死的魔咒。”

“确认可笑。”

叶桐回答，不过紧接着，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更可笑是追随你们和追随议会的那些信徒吧。”

“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虔诚信奉了一生的东西，真相是这样，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就算你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信的。”捷克罗姆发出嗤笑般的声音，“反而，会觉得你在骗他们。”

“这么一说，那也不怪你觉得人类无可救药了。”叶桐摇头，无奈的道。

有时候有些事情，你没有知道全部的时候，觉得高深莫测，好像一眼看去全是迷雾。

但真正当你踏入这个迷雾之中，洞彻了这个东西的全貌，一切其实也不过如此。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前他在地球的时候，晚上下课回家常常会经过一条巷子。

有一阵子，他老是听到巷子深处传来小孩啼哭的声音，很多，再加上是夜里，常常把他吓得狂奔，以为是见了鬼。

但某一天，也许是意外，也许是一时的莽撞，他在夜里闯进了那条巷子，发现了所谓小孩啼哭的声音，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猫咪。

再往后，又过了些年，查了查资料他才知道，那种声音，无非是猫咪发情时吸引异性发出的声音。

至于为什么在晚上发出，可能是因为只有晚上才不会有人把它们从自家门前驱赶走罢了。

对吧，有些事情说到最后就是那么简单，可当你不知道的时候，你总会以为那条巷子有鬼。

所以，见识很重要，而更重要的，是要去扩宽自己的见识，不要停止思考和学习，更不要做一个盲目的人，这样才不会变得愚昧。

掉在河里应该判断的是对路边不知哪国的人喊救命还是help，而不是在胸口画着十字默念耶稣救我。

耶稣不会救你，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

“但也许救你的会是消防员叔叔或者见义勇为的路边大哥。”

说了一句，叶桐笑了。

一旁，捷克罗姆看着叶桐突然一笑，愣了一下。

这小子，这么精分的吗……

“反正不管他们多愚昧还是多憨批，跟我没啥关系。”叶桐拍了拍一旁瞪着大眼的捷克罗姆，“我做我自己的事情，守护我想守护的世界，就行了。”

“我的朋友，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守护这个还有着美好事物的世界了？”

“我吗？”捷克罗姆愣了愣，张开了嘴，“我愿……”

“那你就和老喷交接班巡逻吧，昨天我和老喷商量了下，它说它干早9到晚9，你干晚9到早9，你们两个两班倒，上六天休息一天，那天我亲自去守。”

不待捷克罗姆说完，叶桐拍了拍它的肩膀。

“你醒了我压力就小多了，不然我还经常晚上得去守半个晚上。”

“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晚上9点记得去，不然老喷加班它又要敲诈我鸡腿。”

啪嗒啪嗒。

语罢，叶桐步子飞快的走了，捷克罗姆愣在原地，好一阵后，才发出了像是呢喃般的声音。

“这小子，是怎么把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如此顺其自然的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