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警局没有一个人下班,所有警力出动,将小小的兰花寺围得水泄不通。局长大人亲自带队,领着一干探员冲进了寺庙,在无数记者的见证下,展开了大搜查。
兰花寺确实很小,院落只有一进,佛堂只有一座,和尚只有一人,名叫朝云。警员们展开搜索的时候,他双手合十陪在一旁,神情肃穆。
一番搜索无果,警犬被调来了,这回很快就发现了状况。刚进入寺院,所有的狗全都一窝蜂涌向后院,在一片青砖地面上不停地刨,声声呜咽犹如狼嚎。
警员们聚集在了这里,当着朝云和尚的面开始起地砖,四周围闪光灯一刻不停。朝云和尚依旧面无表情,不停口宣佛号,低着头,神情淡定。
一块块砖头被起了出来,整整起上来五层,露出了泥土,看见下面的状况,当场就吐了一大片,包括主持的验尸官在内。
那地下,是一片烂泥,各色斑斓,恶臭冲天,全都是腐烂的人肉和泥土的混合物,沤成了一片沼泽。
一具具小小的腐烂尸骸被捞了出来,有些只剩骨头,有些还相对完整,很小,只够双手捧。事后清点,在这里面总共捞出了2002具尸体,全都是婴儿、甚至是胎儿的。
尸体都有个共同点,每具额头上都被凿出了个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里就是那些阴牌的来源,恶魔之地!
所有聚光灯又对准了朝云和尚,记者们纷纷提问,老和尚依旧神情无波,口宣佛号,声称对此并不知情。
深夜,t王宫内,某间会客厅,几名大和尚正坐在房间内观看兰花寺现场的新闻,姜白陪同在旁,所有人面色凝重。
电视中,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有个妇女站出来,声称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妇女是在庙里打杂的,专门打扫卫生伺候老和尚,据她说,这些婴孩都是人家堕胎的死婴,出钱让她处理,为图方便,就全都埋在了兰花寺的后院。
至于那些阴牌,妇人也全都承担了下来,声称是自己所做,兰花寺的案子,竟然就这样破了……
以后的过程是可以想象的,处理堕胎死婴并不犯法,制作阴牌也不犯法,这件骇人听闻的案子中,只怕不会有任何人坐牢。
警察们带着所有尸骨和自首的妇人回警局了,记者们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爆炸性资料,也走了,兰花寺里又只剩下了朝云和尚一人。
夜色已经很深,老和尚却没有睡意,他坐在月光下的院子里,看着后门出神。从警察们闯进来开始,他的神情就是如此平静,一直到现在,当真古井无波。
突然,西斜的月影中,一条娇小玲珑的身形翻了过来,紧接着还有一头小兽。
姜白来了。
“女施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姜白,老和尚不动声色。
姜白看着这已经很老的和尚,一言不发,大步走了过去,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只见的手里,赫然提着金光闪闪的降魔杵。
看见这佛门法器,朝云脸色变了,他起身连退三步,转过身想要逃跑。
姜白不是警察,根本不与他多话,身形一闪追上去,金光闪过,降魔杵狠狠砸在了老和尚的后脑勺上。
“嘣”的一声,血光迸现,老和尚的后脑勺被砸塌,一头扑倒在了地上。
“不要杀我!我全都说!”面对那么多警察都神情从容的老和尚终于怕了,他捂着后脑勺瘫在地上,下意识的往后蹭,鲜血“哗哗”从指缝里往下淋。
金刚降魔杵再一次举了起来,姜白的神情冷冽如刀,老和尚吓得赶紧大喊大叫:“不要,是蛊主……”
姜白眉头微微一皱,停下了手,可不等老和尚说出来,他的面容一拧,眼睛瞪得浑圆,喷出了一口血雾。
这一团雾气喷出来后,“嗡嗡”作响,蜿蜒扭曲着卷向了姜白。
借着月色看,这团血雾里夹杂着数不清的细小蚊虫,全都色红如血,散发着浓重的腥气。姜白早有防备,身形向着侧方一闪,转眼来到了朝云身后,抡起来一杵砸在了他太阳穴上。
铁器和骨骼碰撞,发出撼人心魂的声响,朝云的半边脑壳被砸碎,眼神一黯,倒在了血泊中。
那群红色的蚊虫一顿,似乎瞬间失去了意识,不再攻击姜白,聚合在一起,开始飞向东南面。
姜白把金刚降魔杵背在身后,带着幽瞳敏捷的翻过院墙,跟在了这些蚊虫后面。
出了兰花寺不远,前方是一条大河,在清冷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这群蚊虫一直飞到了河心,开始折向下游。
姜白在岸边跟着,目光一刻不离。
白天喧闹的河面上,现在一片寂静,水波无声,姜白如同夜晚的精灵,行动快如闪电,一丝声息也无。
那朝云应该是蛊主的手下,他死后,蚊虫失了宿主,本能驱使它们去寻找真正的主人,顺着这条线,很可能摸出蛊主所在。
从这些蚊虫的动态来看,蛊主肯定在班库,很可能离这里还不远。
就在姜白思忖的时候,异变陡生,那一处河面突然炸开,一张血盆大口从水里冲了出来,将那一团蚊虫全都吞掉,又缩回了水里。
这张嘴张开后,直径足有三米,带着一声咆哮,犹如吞天,声威骇人。由于露出的部位很少,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巨兽。
没想到,在这繁华的大都市中心地带,竟然藏着这样一头巨大的野兽!
姜白大惊,想不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她连忙左右一打量,跳上河岸边一条小船,急急忙忙划向了那团水花的中心。
幽瞳站在船头,眼睛死死盯着水下,不住低吼,双眼如宝石般奕奕放光。
随着姜白接近,水面的波纹渐渐平息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姜白左手持银环,右手降魔杵,站在船上静静观察,良久后,再无声息,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线索,至此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