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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645节

怕是就在这几日了。

“就有人说,好像诅咒又要生效了。”谭培喃喃道,“其实就算王上身体康态,民间也隐隐有些议论。”

“我知道。”端方往太傅府又瞥去一眼,这都午时了,玉太妃还会在铁家待上多久呢?他随口道,“这流言也早就在宗门传开了,说当今宣王不是真正的颜同烨,只不过是摄政王扶起的一个傀儡。”

“这就真是廷上的忌讳了。”谭培说到这里,好像一下子就酒醒三分,“当年四王子从梁国被找回时,就有臣子提出异议。”

第1084章 薨

“但是四王子顺利通过了血脉验证,太祖暴怒之下,将质疑者五马分尸。后来,这事情就再也没人敢提了。”

至少明面儿上不能再提。

“那就不提了。”端方笑着举杯,心中却暗暗想道,应该会一会这位玉太妃,“来,吃菜。”

后头端方拿出师门酿造的好酒,谭培已经多年不曾喝到,一举起酒杯就停不下来了。

这种酒的酒劲儿很大,连异士都扛不住。

又过小半时辰,端方往窗外看了一眼,恰好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从铁府大步奔出,在门口骑上高头大马,飞奔而去。

那是……太傅铁师宁?端方眼力好,看出他满面凝重,又是往王宫方向疾驰,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

安涞城禁骑行,违者获罪,除非手握上敕。铁师宁贵为太傅,平时也要遵守律令,这是发生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难道?

端方眼珠子一转,看谭培喝得迷迷登登,于是站起身道:“你先喝,我去走一趟五谷轮回。”

他要蹲茅厕,谭培怎么会拦着,只来得及挥挥手,就半眯着眼歪在榻上了。

端方往茅楼方向走,一路上遇见谭府几个下人,都向他行礼。

他转去一丛假山后头,瞅着四下里无人,于是悄悄折返往西,而后接连翻过两道高墙,跳进隔壁铁家的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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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焘飞马进宫,一路上蹄声得得,清脆又急促。

无人敢拦。

他一直骑到昭明殿,才翻身下马。

这里是宣王的寝宫。

侍卫让开,颜焘长驱直入,见到床前已经站着四、五名大臣,都是德高望重,其中两人身负先王留下的诰命。

气氛凝重。

颜烈就立在床头,听闻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只道:“王上病危,群医束手。”

他的声音,就和众御医脸上的神情一样沉重。

偏在这时,宣王偏偏就在这时病重!

颜焘往前走上几步,才看清宣王病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少年原本清秀的脸庞已经肿胀,青筋和血管高高浮起,眼睛却被挤得只剩一条缝,露在外的脖颈也是如此——他看起来就像个膨胀的气球,针一扎就能爆。

但他还活着,呼吸微弱而断续,嘴角不停流出涎水。

绿色的涎水。

这颜色看起来好生眼熟!颜焘瞳孔骤缩,下意识去看宣王的手。

少年的手放在被里。

颜焘肘部一动,想伸手,下一秒却又缩回,只对御医道:“把王上的手扶出来。”

御医微一犹豫,颜焘即怒吼一声:“快点!”

哪怕挤入这么多人,寝殿也依旧显得大而空旷,这一声就在殿内迭荡,搅出许多回声。

御医不敢耽搁,轻轻将宣王的手从被子里扶了出来。

颜焘当即倒抽一口气:“果然!”

宣王从肘部到手指同样浮肿,但指甲却是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凝固于其中。

这个症状,他今天看见第二次了。

他即对颜烈道:“哥哥,今天自尽的铎人奸细,毒发的症状与王上如出一辙!”

群臣动容,颜烈也是嚯然抬头:“你说什么!”

颜焘从怀里掏出那只药瓶:“他吞下瓶中药立刻毒发,不治而亡。观其形状,同样口流绿涎、指甲泛红。对了,眼睑也是绿的,并且耳后还有绿点。”

眼睑?耳后?

颜烈看了御医一眼,后者不待他吩咐就已经动手,轻轻掰开宣王下眼睑。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绿色的血丝。

御医再翻看宣王耳后,果然皮肤上有一块绿斑,蚕豆那么大。

“喀啦”,颜烈捏碎了椅背,后方有一老臣恨恨道:“果然是铎人所为!”

“看看能否解毒。”颜焘补充,“对了,这东西挥发极快,并且银针探测不出。”接着他又说了几种药物,都是先前西城署衙请来的大夫验过无效的。

“是。”御医接过颜焘递来的药瓶,小心取两滴药液在钵中,飞快放入试剂。

他的动作比起民间大夫,不知道要迅捷和灵巧多少倍,一眨眼的功夫就试过了四种药剂,并且还能保证相互之间并不干扰、抵消。

饶是如此,瓶中取出来的墨绿药液还是没有改变,并且在十几息之后就挥发掉了。

御医又试了两滴,无果。

再试两滴……

众御医都围了上来,献言献策,中途换了三个人出来试验。

后面的老臣看得心焦,忍不住问:“可有进展,可有进展哪?”

颜烈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喝停:“好了,试不出就别浪费!”瓶子里的药液原本就寥寥数滴,被这帮庸医多试几回可就什么也不剩了。

这是什么毒,这样厉害?

颜焘问最先试手的御医:“钱御医,一点儿端倪都未找出么?”

钱御医额上汗珠比豆子还大,一个劲儿淌进脖子底下:“柱国大人,这毒与我们所知都不同!”

颜焘斜睨着他:“你们知道的也太少了吧?”

他语气大不善,另一名御医不得不帮腔:“这毒既非动物或者植物粹取,也非金属提炼,我们找不到任何与它沾边的基理。”

“什么意思?”颜烈开口了,“这东西自成一系?”

“可以、可以这样说。”钱御医对他更加敬畏,“世间万物莫不关联,就算毒物有千万种,其诞生与效用机理大多可以追溯。只有这一样——”他咽了下口水,“实是与众不同。”

颜烈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御医束手,宣王回天乏术了。

后面臣子议论:“我王到底何时染毒?”

“宫中警戒太弱,竟让铎人暗算王上!”

可是众人说不过几句,宣王忽然激动起来,口中嗬嗬作响,身体也接连往上抬。

“王上!”有一老臣大步凑近,要去扶他,被钱御医一把扯住胳膊:“不可!”

话音刚落,宣王猛地坐起,口里喷出两口血箭。

那血色碧绿,像挤出来的树汁。

而后,他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声息全无。

众人大恸,纷纷围上前去,但谁也不敢伸手。这毒好厉害,谁知道传不传染?

第1085章 颜烈的剥茧抽丝

钱御医戴着手套,轻轻探了探宣王的颈脉,转身就对着颜烈跪了下来,以头点地:“摄政王恕罪,王上已经、已经去了。”

众御医一下子跟着跪倒。

颜烈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头如压大石。

随后,殿内所有臣子、内侍都向着床头跪下,静默不语。

颜烈同样单膝跪下。

颜焘见兄长如此,微微一怔,这才跟着下跪。

殿内一时静极,只有烛火安静燃烧。

足足过了十余息,颜烈才站了起来,长叹一声:“众卿请起。”

其余人等这才缓缓起立,静候下文。

颜烈眼里含着泪水,低沉道:“时局微妙,秘不发丧。政务由我暂代,众卿可听清了?”

众臣一怔,互相看了几眼,这才躬身应声。

这里都是童渊人,无论暗地里怎样计较,都记得安涞此刻是内忧外患,叛乱近在眼前。若是王薨的消息传播开去,再被添油加醋,那么民心又要动摇。

西边还有硬仗要打呢,他们要争取时间安排后项。

“当务之急,先平青芝镇叛乱。”颜烈抹掉眼角泪珠,“颜焘!”

颜焘上前一步。

“自现在起,平叛由你负责。”颜烈语气森然,“追查毒物、缉拿凶手,都交由我亲为!”

“是!”颜焘也知道,眼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颜烈在床前来回踱了几步,才道:“奸细的线索,到底怎么断的!”

说起这个,颜焘满面愧色:“早晨抓到的,那会儿他离西城门只有几百丈了,险些就能逃出去。结果他在被押回来路上服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