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源兵道话说到这儿,我不解地问:“移魂咒法?那是什么?”
源兵道吐了两口唾沫,显然嘴里还有老四的脚丫子味儿,随后答道:“移魂咒法是我们日本阴阳神道特有的一种控制地缚灵的法咒,利用法咒来移动被束缚在人间的地缚灵所在位置,从而达到利用地缚灵行凶或做事的目的。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你们遇到的地缚灵一定是被移魂咒法所控制的,我只是借此咒法打个比方,以便告诉你们,地缚灵确实是可以控制的……”
听源兵道说完这些,我沉默了下来,媪也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沉默许久之后,就见媪又抬起头来,问源兵道说:“总之,现在你们可以肯定,袭击小六子等人的确实是地缚灵了,对不对?”
“这一点应该不会错了,”源兵道点点头说:“因为地缚灵这种东西,在所有的灵体中属于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细分的话,它们并非是孤魂野鬼,甚至根本不能称之为‘鬼’,只是介于人、鬼之间,死者所尚未成型的灵体怨念体而已,所以即便是在外表上,也与鬼魅有所不同。鬼这东西,虽也是怨念和人死后的精神力所化,但由于怨气膨胀外加怨念体受外界因素干扰,导致它们是有和生前一样的真实轮廓外貌的,就是说,如果鬼魅现身,你会看到他生前或死时的容貌;但地缚灵不同,它们虽有轮廓,却并没有形成真实的外貌,所以看起来只是一团没有五官甚至轮廓模糊不清的黑影,这一点,就和小六子刚刚所说的如出一辙……”
“所有的地缚灵全都是这样吗?”我问。
源兵道摇了摇头,又接着说:“倒是也有特殊的例子,比如在我们日本,就常有因为来不及被发现清除掉的地缚灵因怨念逐渐膨胀而逐渐化形成鬼的例子,即将化作鬼魅的地缚灵,也会随之幻化出现实的容貌来,但是很少见……”
我又问“”“也就是说,地缚灵可以化形成鬼,但鬼是绝不可能再伪装成地缚灵的,对不对?”
“没错。”源兵道答道:“所以我们才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你们所遇到的并非是鬼魅,而是地缚灵,不过……”
话说一半儿,源兵道突然皱了皱眉头,随后又一脸阴郁地说:“不过有件事我也想不明白,按理说,地缚灵的力量远不如成型的鬼魅,对于人类的危害也并不大,而你所遇到的几只地缚灵,不单能够像鬼一样附着于人身,甚至连白薇这种出色的中国阴阳师都被它们所伤,这就有些奇怪了,想必,在背后控制住那些灵体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源兵道话说到这儿,竹中益次郎也在旁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是啊师兄,这次我们跟随师傅入侵中土,为做准备,把中土各大牌的驱魔术法调查了个遍,但是似乎并没听说过多少能控制地缚灵的高手以及术法,这个人不单能移动地缚灵所在位置,甚至竟能控制区区的灵体行凶伤人,将地缚灵变得比恶鬼还要厉害恐怖,处于对此事的惊讶,我倒真想去会会这位高手了……”
源兵道听完暗自点头,不由地嘀咕道:“是啊,我又何尝不想。”
“你俩真想?”
师兄弟俩一说完这话,媪瞬间接话,说话时嘴角不由地抹过了一丝坏笑,看到这抹欠揍地笑容,我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坏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而听媪问完之后,竹中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当然,对术法的追求、对未知事物的探索以及一颗维护人间的正义之心,是每个阴阳师都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竹中毕竟岁数小,相对容易上钩儿,可要诓源兵道那小子就没这么容易了。
听媪说完话之后,就见源兵道眼珠一转,随后狐疑地盯着媪问道:“小羊猪(源兵道对媪的特殊昵称),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你先别管我打什么主意,我先问你,刚刚你师弟竹中也说了,身为阴阳师,需具备一颗维护人间的正义之心,这颗心,你们有没有?”
“当然有!”竹中再度抢答道。
源兵道见状瞥了师弟竹中一眼,一声长叹之后,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媪突然打出了一手‘正义’牌来,源兵道也只能顺着这架梯子往上爬,想不上钩都不行了……
“很好,如果你们真有所谓的正义之心,那不如我们合作,你们看怎么样?”
“合作?”听媪说完,竹中和源兵道都惊了住。
媪点了点头,又接着说:“眼下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了,白薇、老四和小陈三个人都已经被那些地缚灵所害,小苏也受了伤,我们这边还能拿得出手去的,也就剩下个小六子了,可是呢,小六子的实力你们也了解,这小子经常失准,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实在是靠不住……”
“你想让我和竹中师弟帮忙?”
源兵道一句话就点透了媪的言中之意,媪听完连连点头,而源兵道却一声冷哼,别过了头去,随后冷冰冰说:“小猪羊,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好好看看,我和竹中师弟都被你们霍霍成什么样了?”
源兵道竟然连‘霍霍’这种方言土语都会说了,可见来中原之前的确做了充足的准备和学习。
不过,媪可不理他这套,见源兵道生气发了表,媪却仍是一副流氓嘴脸,一伸蹄子从胸前的毛里把烟掏了出来,俩蹄子夹着就给源兵道往嘴里递,又嘿嘿笑着说:“兄弟,别生气啊!你俩是被749抓的,这个锅小六子我们可不背,陈国生人家那么大的官儿,我们还得指着他蹭吃蹭喝呢,管不了啊!”
话说到这儿,媪回头朝我一使眼色,喊道:“小六子你还磨蹭啥呢?有点眼力见儿没?火儿呢?”
“来了来了!”
我赶紧凑上前去,一边从媪的烟盒里掏出根儿烟来往源兵道的嘴里塞,一边又掏出打火机来就想给他点。
哪知源兵道这小子油盐不进,还是不给面子,‘呸’地一声就把烟吐在了地上,撇着嘴怒声吼道:“你们这些狡猾的中国人,少来这套!我是绝对不会帮助你们的!”
“得,小六子,把袜子给他塞上……”
见源兵道软硬不吃,我早忍不住了,听到媪一发话,从地上抓起老四的袜子来就给他又堵回了嘴里,气得源兵道‘呜呜呜’地直骂街,我们理都不理了。
这时就见媪从地上用蹄子夹起烟来吹了吹,随后叼在了自己的嘴里,一声长叹道:“他妈的小日本子还挺犟,得,他们不帮忙就算了,咱自己想办法!”
媪话才出口,竹中的声音却从一旁怯怯地传来:“小六子先生,我……愿意帮你们……”
听到竹中这话,我们瞬间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媪当即一声令下:“小六子!火儿!快给竹哥点上!”
“好嘞!”
跟媪一路同行,我发现我也变得越来越不要脸了,听到这话嬉皮笑脸就护着打火机往前凑,竹中却凄凄一笑,摇了摇头说:“小六子先生,你们不需要跟我来这套虚的,我之所以想帮你们,是因为理想!”
竹中益次郎紧皱眉头神情严肃——
“保护人民,消除邪恶!我要追随师傅土御门天衍的脚步,成为全日本最好的阴阳师!”
竹中说话时,就见坐在一旁被堵着嘴的源兵道满脸苦笑地摇了摇头,那表情仿佛是在暗自叹息:这个傻小子,又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