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和白薇都愣了住,就问黄必破,穆老先生去了哪里?
只听黄必破答道:“师傅说了,今晚你们两个人肯定会来,可他之前为李秀秀施鬼门十三针伤了元气,现在根本不想再为这件事伤神烦恼,未免被你们缠着,所以就特地多出去清修了,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常一个人出去游历,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这铺子也一直都是我师妹杨雪帮忙看着……”
听到这话,白薇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又问:“刚刚你说,穆老先生留了东西给我们?”
“没错,准确的说是两件东西,师傅特地嘱咐我说,今晚来者必定是你们两人,到时候将这两样东西分别交给你们即可,但不能免费给你们……”
黄必破说着朝我们一伸手,又道:“师傅说了,东西给你们之前,需跟你们收二百三十块钱,和一桶汽油。”
“什么?”
我一撇嘴,抱怨道:“你看我俩长的像钱不?”
说着话我把自己浑身口袋一掏,又道:“不骗你,我俩身上身无分文,我外套里边还套着病号服呢,不信给你看看……”
“呵呵,我可不管你们这么多……”
黄必破冷笑着说:“总之师傅说了,你们必须把钱和汽油留下,我才能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你们,否则免谈……”
黄必破说完不再搭理我们,低着头又开始继续扎纸人。
我脾气一下就上来,一卷袖子骂道:“你小子欠抽!你不交,我就打到你交!”
我说着就要动手,谁料这时就听白薇喊了一声‘别’,我赶忙停住手望向白薇,只见白薇一阵沉思,忽然二话不说转头就往榨汁点外面跑。
我赶紧跟了出去,这时就见白薇已经跑到了陈国生的汽车前要拉开车门。
我赶忙问道:“白薇,你要干嘛去?”
“你记不记得咱上车时,副驾座上扔着陈国生的钱包,”白薇回头扫了我一眼,又接着道:“上车时我先它丢在座位上碍事,就扔到了后座上,才发现后座上扔着个白色的塑料桶……”
话说到这儿白薇已将后座车门拉开,钻进车里一阵摸索之后,很快就拿出了一个黑皮钱包以及拎出个白色的塑料桶来,我跑过去拧开塑料桶盖子一闻,里面装的竟是汽油,估计是陈国生开车去加油时特地买回来的。
随后我俩又打开那钱包一看,里面除了陈国生的驾照、身份证等证件之外,还有几张钞票,四张五十的两张十块的和两张五块的,岂不正好是二百三……
我俩见状瞬间惊愕,就听白薇惊呼道:“这位穆老先生真是神人,难道真有占前卜后/洞察天机之能?”
我们无暇多想,拿着钱包拎着油桶赶紧又回了扎纸铺里,这次见我俩带着东西进去,黄必破高兴坏了,嘿嘿笑着从屁股下面的小板凳上掏出两张纸条来,递给了我们。
白薇我俩一人接过了一张,没等看呢,只听白薇先问道:“这就是穆老先生留给我们的东西?”
黄必破点点头道:“没错,师傅说了,他虽人不在,但碍于情面回答你们每人一个问题,你们俩先拿到的字条是哪张,问题的答案就在哪张上……”
“可他怎么知道我俩想问什么?谁又会问怎样的问题?”
听我发问,黄必破笑着摇摇头说:“这你就别问我了,我就凡人一个,哪儿能猜得到师傅的心思,总之东西也给你们了,你们自己看就是了……”
我听完点了下头,于是就想打开手里的字条,可还没得开呢,字条就被白薇一把给抢了过去。
我赶忙惊问:“白薇,怎么了?”
话音刚落,白薇就把自己手里那张字条又塞给了我,朝我问道:“小六子,我说我最想问的问题,你帮我看看答案,我倒想再见识见识这位穆老先生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我点了点头,于是先把白薇的字条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才听白薇说道:“现在一门心思惦记的都是我哥,而且我坚信我哥一定还活着,他堂堂琥珀主白龙绝不会就这么死了!所以来时路上细想之下,我就没想问他死活的事儿,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好去找他……”
听白薇这话说完,我心头猛地一震,这才将打开的字条递给了她,字条上就只写着两个字——‘井下’。
看到答案,白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暗皱眉头惊呼道:“他竟真的洞穿了我的心思,真不简单……”
说完话白薇又朝我望了过来,接着又说:“小六子,该你了,你想问穆老先生的是什么问题?”
“我……”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来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问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白龙是否还活着,活着的话身在哪里,我们又怎么才能救他,总之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是现在看了你这问题的答案,我倒也坚定了下来,省却了不少忧虑,如果非要问一个问题的话,那我想知道的是,咱该怎么才能救白龙?”
听我说完,白薇将手中我那先拿到的那张字条打了开,看了一眼,顿时惊愕。
“上面写着什么?”我赶忙惊问。
就见白薇将字条递了过来,我低头一看,字条上就只写着一个字——‘炸’。
“炸井,穆老先生叫咱去炸井!”
白薇一声惊呼,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惊喜,惊喜过后却又是满脸的忧虑,不由地皱着眉头又沉思道:“可是如果炸井的话,万一真如陈国生所说,再把那东西放出来,那可就……”
听到白薇这话,我也沉默了。
而这时就听黄必破在旁边叹了口气,抬头朝我俩笑道:“二位,这件事本来跟我就没关系,我说句话你们别介意。”
“你说。”
“如果我是你们的话,现在我根本不会犹豫,我师傅让我干啥,我就会干啥……”
“为什么?因为他是你师傅?”
“不,具体我也说不清楚。”黄必破撇了下嘴,又道:“但我从小就是在师傅身边长大的,他身上的奇怪之处我最清楚不过。总之一般不认识的人见到我师傅,只会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孤僻老头儿,平时除了在铺子里扎纸人剪灵钱,就是给棺材刷漆,要么就去外边溜达,到坟地里和坟头聊天,就跟个精神病一样,可如果认识久了你们就会发现,他身上确实有个跟常人不同的奇怪之处,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任何事都是未卜先知,也慢吞吞的什么事都不着急,恍如世外高人,心里永远藏着秘密。可这秘密到底是什么,我跟了他二十年都猜不透问不出,总之他从不求财求名,就只藏在这扎纸铺里自得其乐,而且,从不害人……”
黄必破最后说出的这四个字是关键所在,也无疑正是我和白薇在忧虑的。
自从北山黄祖一案事发,没等我们听说穆老先生这名字,就已经开始凡事被他牵着鼻子走,后来我和白薇到东坨镇来寻他,更是一路至今都在按照他的部署按部就班,即便抵触也毫无办法……
尤其当时我来见穆老先生时,他和白龙梦境对弈时对白龙所说出的那番话,后来一想更是让我不寒而栗,却不敢对白薇告知。
仔细回想,莫非白龙早已知道自己会葬身北山?难道说连白龙的死,也不过是这位穆老先生的棋局中所走出的一步?
我不敢细想,越想心越乱,越想心越寒。
想到这位神秘的老先生,我不由地又想起另一个人来,三河县八极宫的张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