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还有这好心眼儿呢?”
李秀秀一声冷笑,刘大胆顿时瞪起了眼来,一拍自己那条瘸腿说:“那是当然了,不信你在村里问问,我刘大胆这条腿当年是怎么废的!”
刘大胆说这话时横眉立眼,一脸的耀武扬威,可没等继续往下说呢。就见前面的墙根底下露出个大干草垛来。
刘大胆一见,赶紧朝前一指说:“快去翻翻那个草垛,那孩子总喜欢往里面钻,里面暖和!”
一听这话,我和李秀秀赶紧往前跑,冲到草垛前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可还是没见里面藏着一个人影。
这一下刘大胆着急了,皱了皱眉头说:“她没在这儿,那肯定也跑不远,走,我再带你们去几个地方找找!”
说着话刘大胆又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先翻了一大团靠在墙角的玉米秸秆,又捅咕了俩柴火垛,翻了几户人家的鸡窝狗窝,一时间弄得村里鸡飞狗跳的,可还是不见那孩子的踪影。
连找了足有半个村子,一见还是找不到那女孩儿,刘大胆不禁紧张地说:“妈的,那小疯子跑哪儿去了?”
没办法,我们又继续往前找,一路又翻了几个柴火垛和狗窝之后,终于在前边一个草垛里听到一阵阵沙沙作响的动静。
一听到异响,大家立刻都警戒了起来,刘大胆满面惊喜地说:“她肯定在那儿呢!”
说着话,刘大胆一瘸一拐地就跑了过去,我和秀秀也赶紧跟了上去,随后在那草垛里仔细一翻,还真翻出草垛底下有个洞,秀秀赶紧掏出手电筒又顺着洞往里一照,果不其然,就见那洞的深处里,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姑娘,身上蒙着一张都已经看不见本色、且漏了棉花的破被子,正蜷缩着身子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那姑娘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从身上到脸都脏兮兮的,但却依旧难掩那清秀的模样。此时此刻正蜷成一团哆哆嗦嗦地朝着我们慌张打量。
刘大胆一见,立刻惊喜地朝那女孩儿招了招手说:“小疯子,你别害怕,是我。来,快出来…;…;”
刘大胆话没说完,气得李秀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骂他说:“有你这么说话的没?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你怎么能这么叫人家?我天天叫你死瘸子你乐意不?”
“哎,大妹子,你们不知道情况,这孩子早就已经疯了。你现在叫她名字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叫谁,而且她都疯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村里连还记得她叫什么的人都没几个了,大家都这么叫她…;…;”
说完话刘大胆又朝草垛里召唤了起来,故意压低声音笑着说:“小疯子,你快出来,叔带你回家!”
“回…;…;家…;…;”
女孩儿颤巍巍开了口,但眼神中的恐惧却依旧未减,更没有因为刘大胆的召唤就往外挪动一步,刘大胆着急了,就问我们有没有带着吃的东西,想把她从里面给引出来。可秀秀我俩都摇了摇头,心说吃的干粮倒是有,可都在马背上呢,这么紧要的关头我们哪儿还顾得上带吃的呀…;…;
见我们拿不出吃的来。急得刘大胆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有心想把女孩儿从草垛里拽出来吧,可她躲得太深,我们根本抓不到。
刘大胆急得直转圈,忽然,他目光一下盯在了对面一户人家门口的狗窝前,狗窝是用砖打起来的,狗窝前面不远处摆着个摔碎了一小半的破碗,碗里装着给狗吃的剩饭…;…;
刘大胆一见,立刻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端起那狗碗就又跑了回来,一边将那碗往草垛下的洞里塞,一边朝着里面笑道:“小疯子你看,叔这儿有好吃的…;…;”
李秀秀我俩一见,都吓了一跳,就见秀秀一把就拽住了他。从他手里夺过碗来,怒冲冲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缺德,这是给狗吃的,人能吃吗?来你自己先尝尝…;…;”
说完这话,气得秀秀端着碗就往刘大胆的嘴里塞,吓得刘大胆咧着嘴一阵躲,哪知道就在这时,却听草垛里传来‘哗啦啦’地一阵轻响声。伴随着响声,那女孩儿竟真从洞里爬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秀秀端在手里的狗碗看…;…;
一爬出洞,那女孩儿二话没说就一把夺过了秀秀手中的碗,用手扒拉着狼吞虎咽就吃起里面狗吃剩下的剩饭来,看到这幅画面,我和秀秀都惊呆了…;…;
刘大胆在旁边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看,她这不就出来了。我也想把她当个人看,也不忍心看她吃这种东西,可我们全村都穷了吧唧的,谁有钱给她伺候着大鱼大肉啊?这些年她都是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过来的,有些心肠坏的人家还故意拿她取乐,特地把她叫过去说给她吃的,然后为她吃人屎…;…;”
“太缺德了,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人。就他妈的该杀一千次!”
听着这女孩儿的遭遇,李秀秀无疑是想起了自己那住在破砖窑里受尽折磨的父亲李疯子来,不自觉地竟红了眼眶。
一见那正狼吞虎咽吃狗粮的女孩儿,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甚至连手背都冻得开了裂,她心疼不已,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外套和毛衣脱了下来,给女孩儿往身上套,一边套一边问刘大胆,这女孩儿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刘大胆说:“她真名叫令狐潇潇,多好听的名字呀,可惜这五六年里大家都叫她小疯子。已经没人再叫她本来的名字了…;…;”
秀秀抹了一把眼泪,抱着那女孩儿试着叫了两声——
“潇潇?令狐潇潇?”
女孩儿却全然不为所动,秀秀眼中一阵怜悯,不禁哽咽了起来。又叫:“小疯子…;…;”
话音都没等落下,就见那女孩儿立刻抬起头来扫了秀秀一眼,她竟知道那是在叫她…;…;
秀秀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滑了下来,而这时刘大胆已经把女孩儿给搀了起来。一边拽着她往前走一边又说:“先别说这些了,咱还是快点回去吧,你们不想赶紧救人,我还想赶紧跟那位大仙要解药呢…;…;”
刘大胆这话一出,我们才想起了正事儿来,于是我也赶紧扶起秀秀,一行死人急匆匆地就往回赶路。
没用多久的功夫,我们就出了村,又回到了那座鬼宅前,哪知道往前一看,秀秀我俩顿时都惊了住。
那宅子院门不远处的空地上,两匹马依旧还好端端地拴在小树上,而三姑娘正平躺在距离两匹马不远处的一张席子上,身上还盖着一床我们随行带来的被子,可是,结巴仙已经早就不知所踪了…;…;
“糟糕!它该不会是自己冲进鬼宅里去救人了吧!”
秀秀一声惊呼,赶紧跟着我先一步跑了过去,却见那鬼宅依旧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我心说不对,依着结巴仙那小子平时的作风来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义凛然的事情来,一想到这儿,我赶紧跑到两匹马旁翻起了马背上的行囊来,一翻,果不其然,离开三河县时陈国生给我们准备的几百块钱盘缠,全都已经不见了,翻来翻去,我只在之前藏盘缠的行李夹层里翻出了一张小字条来,上面歪歪拧柠地写着一行小字——
“大难临头各自飞,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这结巴仙竟然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一看见字条,秀秀更是气得直骂街,我苦苦一笑说:“算了,这小子不是一直都这德行吗?先别管他,咱先把白薇和杨死救出来要紧…;…;”
说着话,我牵着那女孩儿的手,就朝鬼宅正门口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