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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好在这些银子花得值, 只是等到了乡试,恐怕费用就更加惊人, 也意味着成本加大。要是没过, 要面临的不止是落榜的挫败, 还有钱财上的压力。所以这世上的落魄秀才, 大多都是因为在考举人时熬光了财产, 最终还一无所获。

不过此时的方长庚也不考虑三年以后的事,先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再说。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都在闭目养神的三人:“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沅君睁开眼幽幽道:“我现在忽然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咱们这就考上秀才了吗?那,那三年以后是不是要考乡试了?”

确实,今年的乡试与院试重了,他们都只能等三年后的那一场。不过方长庚完全能理解方沅君现在的感受,相比乡试和会试,院试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王复低低开口:“我可能要去京城准备考武举了……”

其他三人都惊讶了一下:“这么早?!”虽然早就知道王复考上秀才以后就要专心武举, 但谁都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是啊……我现在骑射功夫还不行,我那位在京城的族叔能给我找个好一点的武术老师教我习武,同时还要去结识一些京城子弟帮忙铺路, 总之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

道理大家都懂, 但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现在他们只知道要继续考,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考上, 京城相聚也遥遥无期了。

王复见气氛低迷,忙又说:“我相信你们三年后一定能中举的,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一年……不……两年内总会回来一次的。”

从湖广出发去京城无论如何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年回来一次也不现实。

方长庚冲王复投去鼓励的眼神,同时开玩笑缓和大家的情绪:“你好好准备武举,以后咱们一进京城就有王都督好吃好喝招待,谁都不敢欺负我们。”

王复一拍大腿,眼里也充满了希望:“我就先去京城给你们开路,你们可别不来啊!”

方沅君嘿嘿直笑:“京城啊……好遥远,我原来就想用个六年九年考取举人,然后去应聘个知县或是主簿,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试试吧!”

四人都被激励,把刚才惨淡的气氛一扫而光。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我听说以前镇上有个考上秀才的摆了几十桌,半个永镇的人都请来了。”方长庚说。

方沅君顿时想到回去以后就能给家人长长脸,尤其是方万明一定高兴坏了,不禁意气风发地说:“那是一定的,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人家都会来送礼金的,主要还是让其他人也沾沾喜气,大家一块儿高兴嘛!”

“那其琛呢?”方长庚直接问了,现在彼此之间都十分了解,不用再刻意避讳不谈周其琛家里的事。

周其琛现在和他们相处时也越来越自然,这时淡淡笑道:“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在镇上租了个小院子,这次也不打算回家,至于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方长庚看了看方沅君和王复,知道他们都是人脉广的,自己应付上门贺喜的人还来不及,更别说管周其琛,于是说:“那你不如去我家吧,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有这样的喜事,一个人孤零零在院子里未免有些凄惨。

周其琛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淡然:“到时候我会来吃酒的,而且我打算买个书僮,而且过两个月我们不是要去府学了?我想去府城看看房子,要是有合适的就买下来,你们都能来住。”

方长庚听着还挺羡慕,周其琛才十六就是有房一族了,而且还是府城的房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买得上。反正光靠抄书是不行的,最好能想想别的致富办法……方启明现在第一批药材已经卖出去了,收入还挺可观,但他要把这些银子投入到再生产里,所以也没有余钱。

“那真是太好了,我看府学里有不少秀才身边都有书僮,不过我就算了。”方长庚坦然说。

王复故作高深:“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像你考得这样好的,没准有大户人家想请你做他们儿子的陪读,这样你读书不但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呢。”

方长庚汗毛倒竖:“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跟做人家奴才有什么区别。”

王复忙说:“那可不一样,书僮是奴才,陪读可不是,而是为了和主子互相监督学习的。”

连“主子”都出来了,方长庚心里又感叹了一下,还好自己不是托生在奴籍,不然这辈子就完球了。

见方长庚对他的话完全不屑一顾,王复也不再提这件事了,其实他一直觉得方长庚这人挺奇怪,明明出身贫困,但有时候做派还不输他这个正经少爷,不像他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对他唯唯诺诺的农家子。

也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几人虽地位有差距,然而相处起来并没有任何违和感。

方长庚不知道王复怎么想的,毕竟他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是现代人人平等的思维,除非是遇到不得不示弱的场合,不然他看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一路上闲聊着,从早到晚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终于到了永镇,马车就停在方长庚回家的那条山路路口。只是天也黑了,其他人都觉得不太安全。

“长庚,你去我家吧,爷爷看到你肯定很高兴。”方沅君说。

方长庚犹豫了一下:“其实那条路挺平整的,我还是回家吧。”

方沅君还想再劝,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唤,好像是方大山的声音!

方长庚飞快地起身跳下马车,居然真的在路边那块山石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周围太暗,那个人的脸看不清楚,但方长庚能确定是方大山。

“爹!”方长庚大叫一声。

方大山连忙走过来,语气很是欣喜:“儿子,你总算回来了。”

摸到方大山被露水浸湿的衣摆,方长庚眼眶热热的,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爹,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我又没说我今天一定回来。”

方大山憨憨一笑:“你娘听报喜的人说办完那啥花宴你就能回来,还跟我赌你今天肯定会回,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你娘说得一直都很准的,我就来了。”

这时方沅君他们也都下了马车,和方大山打招呼,方大山笑着说:“多谢你们在外面照顾我家长庚了。”

王复爽朗一笑:“方叔,长庚哪用得着咱们照顾啊,他什么都能应付,比咱们强多了。”

方大山正色道:“那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你们,我和他娘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考试。”

“哪有哪有……”

“……”

方长庚在一旁有些说不出话,但心里却是暖烘烘的,边听他们说话边在赶车夫的帮助下把马车上的行李和书箱拿下来,见他们聊完了,就对方沅君他们道:“我跟我爹回去了,沅君你帮我和二爷爷打声招呼,改天我去看他,你们路上小心。”

“你和方叔也小心点儿!”

“知道了!”

两拨人就此分道扬镳,方长庚和方大山各背了一个行李,兴冲冲地往家里走,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儿子,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考上秀才了,还是第二名,你奶奶还有你娘听到这个消息都快高兴地晕过去了。”